「来了,少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来知会你一声,这位姑娘以后在府里住下,我想让她住进东厢房。」
由于月淮欠身退开,让名为福伯的老人看见敏儿的存在,同时也让她瞅见福伯脸上的惊讶不已,这位福伯从外貌看来已是花甲老人,她猜福伯是府中管事,月淮才会带她同来告知。
「少爷,东厢房是、是……」福伯看……不,是瞪了敏儿一眼,然后面有难色地回给月淮一记不可置信。
「不要紧,反正再也不会有人住进去了,就让她住在那儿吧。」月淮摇手打住,没让福伯的话延续下去。
「少爷,能容老奴问一句,这位姑娘是何种身分吗?」
何种身分?别说福伯,就连她也很想知道,他贸然带她回府,该如何向府中之人解释她于他是何种关系与身分?
「她并非供使唤的下人。」除了这一句,月淮并未表露更多,「夜深了,不妨碍你歇息,东厢房那边我会带她过去。」
随着月淮走在回廊上,敏儿开始怀疑,莫说刺杀他,或许就连令他对她卸下戒心也办不到,短短一个时辰的相处,她无法说已把他看通看透,可至少已估摸出自己成败的可能性,孙荥怎么会认为她杀得了他?她能杀得了他吗?
不!她人都已经来到这里,站在他面前,娘亲就是丧命在他手中,她怎能退怯?
调整呼吸,让心情变得稍稍平稳一些,敏儿装出温顺迁就,「大人不必为难,即使再恶劣的环境,昙香也能安然处之,若有不便之处,让昙香住进下人房也是无妨。」
她完全不介意住在哪里,能不能过上养尊处优的生活,她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更不是有资格讨得他宠爱和恩惠的女子,她接近他,充其量只是为了报杀母之仇。
「我府中不缺下人,我也不是带你回来当下人的。」他突然停步,推开一扇房门,朝她招手,率先走进去。
「那么敢问大人想要拿昙香当什么?小妾?偶尔用来取乐的贴身女婢?抑或纯粹只是侍寝的女子?」无论是哪一样都十分有利于她。
从下定决心前来斐国行刺的那一刻起,敏儿早已有着会失身于他的觉悟,说没有感到恐惧、憎恶只是逞强,试问有哪名女子愿意将清白之身交付给完全不喜爱之人?但她没有其他选择,在床上是杀死他的最佳时机,最好能在今夜,为此她已准备了不少歹毒凶器,不论是伪装成牡丹发饰的轻薄匕首还是暗藏玄机的暗器手镯,都足以令他死上几百遍。
「你说的提议都很不错,但你似乎错估了我。」
「错估?」她只是纯粹建议,占便宜的人是他。
月淮没有接话,他在屋内摸索几下,点亮烛火,她那张艳容上的警戒和防备在突如其来的光亮中在他眼前曝露,无所遁形,分明看起来是那么地害怕他,又要装出视死如归的模样对他各种邀请,真是有趣。
「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我对人的感情比你想像的还要淡薄寡情,自小,只有责任与逼不得已的承诺能对我造成影响约束,所以对于才第一天认识,甚至还相处不到两个时辰的女子,我没有要让她侍寝陪伴,共度漫漫长夜的心情和兴致。」
「您真爱说笑,即使远在靠近乐地的熲州,您对您未过门妻子的宠爱有加,这也是家喻户晓的事情。」她不相信,一个一怒为红颜,无情杀死三百多人的男人竟然说自己淡漠寡情?实在太可笑了。
「才说过你聪明,你却裹着满身的软刺滚进石头堆里。」以卵击石的傻子他见过不少,像她这样竭尽全力挑衅却不知意欲为何的还真是没有,「秋彤已经是过去,就我让你住进东厢房这点还不足以令你明白吗?」
秋彤,全斐国最美丽的女子,她也是月淮那位未过门便遭遇不幸,在黍城一战中丧命的未婚妻。
「这里是秋彤姑娘的房间?」艳美小脸上的倔强溃不成军,连流星闪逝的速度都无法比拟。
「准确来说,是每回她来我府上时都用以休憩的房间,你该不会在害怕吧?」不无可能,像她这种外硬内软,看起来很能逞强的类型,只要是一点点光怪陆离的事情就足以令她高声尖叫,四下逃窜。
现下原本还粉润可爱的气色好似一下子被抽光,换上丝丝惨白,「若昙香说害怕,能换来大人的怜惜陪伴吗?」
月淮瞅着她,像在看一样新奇玩意,然后蓦地朝她走来擒住她的下颔,轻轻嗤着笑低语道:「我是真的醉了,趁我还能保持意识清醒的现在,我必须离你远一些,姑娘,别再诱惑我,否则我会以为你如此奋不顾身是另有图谋。」
她在剧烈颤抖,他猜得果然没错,她分明很不习惯与男人独处,偏又站在他面前时时口吐违心之论,改天他定要派人去查查看这个女人的身分,以及她是否如表面那般,当真和崔侍中毫无关联。
「至少让昙香知道,大人想要拿昙香如何。」她不喜欢被他碰触,压下阵阵颤畏与厌恶,强忍着想一手将他挥开的冲动,敏儿咬了咬下唇,勇敢迎向他充满试探的目光。
「我会想,但不是今晚。」他也会随便给人承诺,实属难得,她应该是头一个,「对了,若真害怕得难以入睡,又仍存有先前那般视死如归的决心,不妨来找我,出了房门沿着长廊走左拐,经过两个院落,看见种有竹子的院子里就能找到我,男人即使睡着了也能办事,相信我的表现定不会让姑娘失望。」
要办他自己一个人去办,她宁愿拿棉被裹着全身蜷缩在角落里发抖,也绝对不要去找他!
月淮那个骗子,说什么他会想,结果五天过去了,除了带她回府那天晚上,敏儿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踪影。
她不是不曾试图找人询问月淮的状况,可唯一能为她解惑的福伯只淡然回答一句:「您以为少爷是个大闲人吗?」
他当然不是,再三个月就要出兵图州,恐怕他是在忙于准备各种事宜,可无法接近他的现下莫说是拿刀捅进他胸膛,敏儿就是想下毒也办不到。
孙荥给她的毒药听说有发作时间,快了她会无法脱身,慢了则赶不上三个月后的图州之战,再不想想办法恐怕她就只能一直坐以待毙,坐到连月淮都忘了她,她沦为他府中不知姓甚名谁的闲人一枚,就此含恨而终。
「沁儿、沁儿,快帮帮我,给少爷衣服熏香用的香料用完了,我现在又走不开,快帮忙到店铺买些回来。」
「什么?我这边也很忙呀,少爷的朝服脏了要拿去仔细清洗,你找别人啦。」
两个丫鬟从她面前走过,拉扯一番没得出结论,她灵光一闪,心想难道这不是个天赐良机?与其千盼万盼希望盼来遇上月淮的机会,还不如混进下人之中与下人打好关系,再伺机找寻机会接近他。
敏儿用力眨眸,眨掉里头的重重心机,唇儿微微上扬着和善的弯度,走到那两个丫鬟身旁,「要不我帮忙去买?」
婢女灡儿瞅了她一眼,摇着头慌忙摆手,「您?您不是少爷的客人吗,不不不,怎能麻烦到客人。」
「少爷的朝服也需要熏香吧?这么急着拿去清洗,证明少爷很快便要入宫面圣了是吧?这么重要的事情刻不容缓是吧?」
敏儿一连说了三个令人招架不住的问题,灡儿最后只能低低弱弱地回话,「那、那就麻烦您了……」
那次之后但凡谁遇上困难,敏儿都当仁不让地跑去帮忙,才不过短短两天,她在众人眼中的身分地位就从莫名其妙的客人,升格为跟温柔善良又美丽可爱的秋彤姑娘一样和蔼可亲,就连最初对她表以不悦的福伯也对她刮目相看。
「昙香姑娘,来、来。」
这天,敏儿刚帮忙打扫完前院积雪,经过灶房便被厨娘徐大娘喊住,一碗甜汤伴随热情的呼唤被塞进她手里。
「这是……」敏儿有些不明所以。
「给您的呀,趁热快喝,刚才有路过的都喝完了,这么冷的天,您也喝一碗暖暖身子。」
「谢谢。」敏儿没有推辞,接过就在门前大台阶上落坐,一口一口地喝起来,暗暗告诉自己,不是因为徐大娘的过分热情,而是因为斐国冬天严寒的气候令她无法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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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宠妃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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