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从良 第十八章

  唐世龄无声一笑,「是啊,这皇宫中王爷向来是来去自如,宫规于您算不得什么。难得王爷会有这份心来祭拜先帝,只是这里又无桌案摆放瓜果祭品,又无香烛纸扎,王爷只是凭心香一炷来表心意?」
  唐川躬身道:「先帝生前喜好节俭,也最不喜欢凡俗之礼,今日微臣躬身而来,只为在心中能与先帝英灵一诉兄弟情深。」
  「兄弟情深。」唐世龄重复着这四个字,看着他手中的纸,「王爷手中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听王爷刚才念念有词的,是祭文?」
  「只是我们少时一起读过的诗文罢了。」他说着,随手将那纸丢进火盆,然后对那位为他挑灯的宫中老嬷嬷说道:「今夜有劳你为我开宫门,打扰了。」
  那老嬷嬷连忙说道:「奴婢不敢当,奴婢送王爷出宫。」
  唐川向唐世龄行了礼告辞,由老嬷嬷领着出了长春殿。
  唐世龄冷冷看着他们的背影离开,忽然一甩袖子,那火盆被他的袖风带翻,他上前踢了一脚,将被唐川烧得还剩一角的纸片捡起,上面依稀可辨的原来是一句残诗,「……应悔偷灵……夜夜心。」
  他的血液都像是逆流了似的,眼前反反复复闪动这句残诗的原文——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这诗的前两句,他在青楼中听花娘唱过,而这诗的后两句,却在这里出现。
  是巧合吗?还是……另有玄机?
  徐嬷嬷是宫里的老宫女,五十年前入宫,一直做到现在。她伺候过几代皇帝,见证着每朝每代的人与事,简直就是一部活着的诏河宫史。
  在她服侍过的历代主子中,先帝是脾气最好的,至今宫中的人提起先帝的品行都无不称赞,都说见到先帝都会有如沐春风的感觉,但如今站在太子唐世龄的面前,她能感觉到的却是一阵阵的萧瑟寒风扑面而来。
  「徐嬷嬷,既然您是宫里的老宫女,宫中的掌故你一定知道不少,本太子今日找你前来,只为了证实一件事,希望你务必说实话。」冷厉的眸子无论盯在谁身上,都会让人如芒刺在背。
  徐嬷嬷跪在唐世龄面前,颤声道:「殿下有问,奴婢岂敢隐瞒?只是不知道殿下要问什么,奴婢未必知情。」
  唐世龄慢条斯理地说:「本太子想这件事大概你是知情的,否则你今日也不会专门去给摄政王掌灯。」
  徐嬷嬷似是颤抖了一下,身子更加佝偻下去,「奴婢负责看守长春殿,所以才会为摄政王掌灯。」
  唐世龄哼了一声,「本太子还没有问,你却想躲了?好,那我们开门见山,既然你专门负责看守长春殿,我就问你,摄政王是每年先帝忌日时都会来拜祭先帝吗?」
  「是。」
  「为何本太子之前一直不知道?」
  「王爷不想惊动任何人。」
  「所以连本太子都不告知?」唐世龄怒而拍了一下桌子,「怎么?他唐川在外面当诏河的主,在皇宫中还要当本太子的主?你们这群奴才知不知道这皇宫里真正的太子是谁?」
  徐嬷嬷连忙叩首,「殿下息怒,实在是王爷每次都再三嘱咐,说只是想为先帝尽一分心意,但又怕殿下误会……」
  「误会?」他冷笑,「他也知道本太子会误会?怕我误会什么?误会他为先帝祭拜祝祷,是源自于他心中有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在徐嬷嬷的身上,敏锐地捕捉到徐嬷嬷的脸色古怪,便逼问一句,「他和先帝……甚至是我母后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
  徐嬷嬷惊呼,「殿下为何要这样问?殿下是不是听了外面那些见不得人的……」
  「你也知道那些话是见不得人的,说明你知道本太子在指什么。」唐世龄的脸色更加难看,「所以别让我一直问下去,直接给本太子答案。唐川和我父皇和母后到底有什么故事?」
  「奴婢真的不知道……」
  唐世龄蓦然抬手,从袖子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匕,抵在几乎吓瘫的徐嬷嬷脖子上,幽冷说道:「好吧,你再和本太子这样吞吞吐吐,本太子就干脆割了你的脖子,让你这辈子都说不了话!」
  徐嬷嬷声音发颤,浑身发抖,「殿下饶命……奴婢真的只是宫里的一个老奴,主子做什么,怎么会让奴婢这样的下等人知道,纵然是听过一些传闻,但总是皇家秘事,未曾证实,奴婢从不敢相信,更不敢胡乱散播。
  「若殿下一定要问,奴婢只能说……王爷对先帝很忠诚,对先皇……也很关照。先帝去世后,摄政王曾有一度时常入宫看望皇后,所以外人才有了些见不得人的谣言。」
  「仅仅于此吗?」唐世龄并不相信这是全部的真相。「如果是先帝去世之后才有的传闻,为何连本太子的身世都成了市井之中、青楼之内被人传唱的笑话?」
  徐嬷嬷几乎说不出话来了,但是颈部锋利刀刃的压力让她不得不开口,「据说……据说当年先帝出征,摄政王因留京辅政而时常出入后宫,然后数月后殿下出世,宫中因此有了些闲言碎语……」
  「证据!」唐世龄的声音更加凄厉,「本太子问的是证据!有人能拿出任何的证据吗?」
  「没有!没有人能拿出什么证据,所以殿下不必把他们说的话当真……」
  「没有证据,不必当真……」唐世龄看向摆在桌面的那一片烈火残片,喃喃念道:「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谁是嫦娥?应悔什么?若非没有古怪,世人如何捕风捉影?他年年在长春殿祭拜,祭拜的是谁?祭拜的是他自己的羞愧之心!可凭什么这份屈辱要由我来承担?!」
  突然间,他跃身而起,冲出房间,冲出追云殿,冲入夜色中……
  【第六章】
  细雨纷纷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唯有百花街中依然是热热闹闹的,而百花街中,最热闹的当属绮梦居。
  走进大门,正堂内只见众女子正说笑着往屋中的高台上扔着彩色的毽子。
  今日众人正在玩一个游戏,谁能用毽子打中高台上的靶心,谁就可以自行挑选客人。
  花娘们玩得开心,客人们也看得高兴,拍着手指挥,喊着,「左边左边,右边右边,这边这边,力气再大些!」
  方千颜举着靶子站在台子上,已经笑得快要直不起腰来,说道:「你们再扔不中,今天姑奶奶就亲自给你们指定你们每个人的客人是谁了。」
  此时台下有人喊道:「若我今日要选姑奶奶,不知道要多少银子?」
  方千颜早已听惯了这种要求,媚眼一抛笑道:「要我陪宿?那可是千金难求!本姑奶奶要的人需得文武双全,还要识情知趣,你们哪个人做得到?」
  「我!」自有不怕死的在台下举着手。
  方千颜美目流盼,笑道:「原来是孙公子,好啊,那我就出个题目考考你。」她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在空中写了个字,问道:「这个字念做什么?」
  那位孙公子一愣,看她比比划划一大堆,具体写了什么却完全没看清楚。
  方千颜噗吓一笑,「是个「蠢」字!」
  全场轰然大笑,有两个花娘笑得跌坐在客人的怀里,揉着肚子还在笑。
  方千颜用手指着一个花娘说道:「莺歌,我知道你心仪周公子,但是你们俩若私相授受,可就坏了今日的规矩!说,刚才你给他塞什么纸条?」
  莺歌红着脸,「没什么。」
  方千颜对众人问!「是不是该让他们把纸条交出来?」
  众人也起着哄拍手说道:「是!是!」
  周公子也不好意思了,站起身说:「不过是一首诗罢了。」说着,将手掌摊开。
  方千颜从台子上弯下腰,将那纸条接过,展开一看,笑着念道:「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哟,我们莺歌真是多才艺,以诗传情也算雅致,只是让秦少游给你们传情达意,你们两人也未免太偷懒了。好吧,既然郎有情妹有意,我若今晚强行拆了你们,倒显得是我不通人情了,这样吧,我们罚他们两人一人三杯酒,如何?」
  众人在台下鼓噪,「不公不公!怎么他们就可以喝三杯酒便领人走?」
  方千颜再笑,「你们以为我这三杯酒是好喝的吗?」
  她招了招手,挽碧捧来一套杯子,这杯子从小到大一共三个,最小的一个也比普通酒杯大三倍,最大的一个足有平时十杯酒的量了。
  众人见了,这才拍手笑道:「好!就喝这三杯!」
  莺歌见了花容失色,忙说道:「姑奶奶您饶了我们吧,这三杯要是喝下去,会醉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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