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文文放下手中的扫把,看着租来的小房间,心中顿时有股难以形容的成就感。经过一上午的打扫,总算清洁多了,再买些日用品,应该会满像个家吧!
中部房租虽没有北部贵,但她既已决心不用何光达的任何一点钱,而自己又没什么积蓄,自然就该尽量节省。想想卖手饰的钱也剩下不多,如果不快点找到工作,日子恐怕很难过下去。
“文文?文文?”门外有人喊她,颇为熟悉的声音。
柯文文忙把门打开:“学姊!快进来坐。”
罗亚怡笑着走进屋里:“只知道妳住这儿,又不知是哪个房间,我问了好多人才找到妳哪!”
“本来想等打扫好了,比较像个样子时,再请妳过来的。来!这边坐。”柯文文搬了两张椅子:“现在还没忙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学姊要不要喝饮料?我去买。”
“不用了,跟我还这么客气?”罗亚怡打量了一下房间,关心地说:“文文!就这么个小房间,没客厅没厨房的,妳住得惯吗?”
柯文文淡淡地笑了:“有什么不习惯呢?反正就一个人,有地方睡就行了。”
“不如去住我家吧!至少有人作伴。”
“不了,谢谢妳的好意,我不想麻烦妳太多,何况我原来就打算独立生活,不该再依赖人家了。”
“妳家人怎么说?”
“我——我还没告诉我爸妈,我怕他们会担心。”
“这种事也不能一直瞒下去啊!”
“我知道。我只是想等自己生活安定了以后再告诉他们我……离婚了,至少他们看我过得不错,比较不会忧心。”
罗亚怡叹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妳离婚的原因,但我发现妳是真的很坚决。文文,妳知道吗?一个人走下去并不容易啊!”
“我知道。妳放心,我有心理准备的。”柯文文真心地说:“反而我觉得自己会爱上一个人的生活呢!自由自在的,不用时时惦记着另一个人,不是很好吗?”
“妳真这么想我就放心多了,有时我真怕妳根本无法适应呢!对了!我今天特地来告诉妳一个好消息,妳拜托我的事已经搞定了!明天就上班。”
“真的?这么快?”柯文文有点不敢相信。
“哎呀!早跟妳说过没问题的,妳还信不过我?”
“是……是什么性质的工作?”
“总经理秘书。”罗亚怡笑着说:“就是补我的缺嘛!因为我升职了。”
“总经理秘书?”柯文文张大了嘴,然后忧心地说:“不行啦!我没办法做这么专业的工作,难道没有什么助理啦、文书之类比较容易的工作?”
“喂!有点志气嘛!不是说要过好的生活吗?钱得多赚点啊!这家公司不错,
很有制度,薪水又高,妳看我一做就做了三年,再也不想换工作了。”
“可是……”
“别可是了,我把妳的条件都说了,小周说会耐心教妳,缺乏经验有什么大不了的?肯学就好了嘛!”
“我……”柯文文面有难色:“我还是怕自己无法胜任。”
“妳呀!就是顾虑太多了。来!我看看。”罗亚怡一把扶住她的头,频频点头说:“嗯!气色好多了,我上次见到妳,妳真是丑得可以,又苍白又没精神。我告诉妳,明天好好打扮一下,我来接妳一道去公司。 ”
“明天?这么快?”
“还有什么好拖的?早点踏出新的一步不好吗?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来接妳。”罗亚怡看了看表:“我也该回去了,家人等我吃饭呢!唉!要不是我老公肯偶尔下厨,我还真忙不过来喔!”
“学姊命好,可以找到一个疼妳的老公。”柯文文有些落寞地说。
罗亚怡了解地拍拍她:“妳也快去吃饭吧,我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谢谢妳!学姊。”
罗亚怡点点头离开了。
关上房门,柯文文心里既期待又害怕,没有什么工作经验的自己,真能一下子就接下这么重要的职务吗?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不硬着头皮上又能如何?于是她立刻拆开一箱衣物,开始挑明天上班穿的衣服。
口 口 口
祈晓音回到家时,王妈正坐在客厅看电视,一见到祈晓音,忙站起来:“妳回来了啊?小姐!吃过饭没有?没有的话我去把饭菜热一热。”
“不用了!我在外头吃过了。妳替我喂狗了吗?”
“喂了。”
“我爸爸呢?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老爷说妳回来的话,要妳上去找他。”王妈有些一焦虑的说:“小姐,老爷这些天心情不好,妳……妳就多忍一忍,不要和他顶嘴……”
祈晓音只好挤出个笑容:“我不会的。”说完往楼上走去。
踩着阶梯,一步又一步,祈晓音心里也有莫大的疑惑。父亲找她做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从未主动找她说过话,连在这个大屋子里碰了面,也不过是点点头。
她想着自己这几天是不是做错了些什么;是捡了“白白”回来?还是“白白”咬破了他朋友的裤子?父亲为了这个而“召见”她吗?
她终于抬起手敲敲门:“爸!您找我?”
“进来。”门里传来声音。
祈晓音推开门,父亲正坐在桌前。而平时放满纸张文件的桌面上,此时只摆着一瓶酒,一个杯子。
她迟疑了,如果父亲喝醉了,她就根本没有进去的必要,反正也谈不出什么,只是增加了吵架的机率。
“进来吧,我没喝醉。”父亲竟看出了她的想法。
“酒少喝吧!对身体不好。”她笨拙地说。这种关怀的字句在他们父女的对话中出现,听起来真的很不自然。
祈国豪点头,示意她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妳……现在都在做些什么?”他问。
“在才艺班上班,教面包花和纸黏土等等。”
“这能赚多少钱?为什么不找个正常的工作?至少妳也是商专毕业啊!找个会计什么的应该不难吧?”
“钱是不多,但我喜欢这样的工作,时间自由些。况且,有您在,我也不需要赚太多钱,不是吗?”
祈国豪没有回答,又倒了杯酒喝下。一阵沉默之后,他又开口:“有没有和……和妳妈联络?”
祈晓音摇摇头,双眼盯着桌面。
祈国豪叹了口气:“似乎……我们父女俩是太不亲近了,再怎么样,我们……都算是彼此唯一的家人啊!妳……妳怨我吗?”
她摇头,很用力地。
祈国豪露出苦涩的笑容:“我也是希望妳不要怨我才好。好了!没事了,妳去忙妳的事吧!”
其实祈晓音倒希望能在这儿和父亲一直聊下去,郎使只听不说,她都觉得很满足。
不过她只是站起来,说了句:“您也早点休息吧!不要再喝了。我……我出去了。 ”
回到房里,她发觉自己有点兴奋,一直睡不着。这真是太傻气了。就为了一次和平的谈话?
十二点多了,父亲的书房传来东西摔落的声音。祈晓音正想过去看看,一开房门就看见王妈站在书房门前。
王妈忧心地对她说:“别去!老爷喝醉了,正胡乱发脾气呢!万一不小心受伤了也不好。”
“妳去看过了?”
“是啊,他……他拿杯子扔我哪!老爷究竟是怎么了,变成这样?”
祈晓音也无话以对,心里是同样纳闷。或许她真该开口问问父亲,看他究竟心烦什么,毕竟他们刚才有了个不错的开始,不是吗?
书房又传来咒骂和扔东西的声音,王妈和祈晓音互看了一眼,几乎同时发出沉重的叹息。
口 口 口
“老天!妳不会是想穿这样去上班吧?”罗亚怡指着柯文文身上的碎花无袖洋装,大声地说。
柯文文一脸郁闷:“我没别的衣服了啊!昨晚找过所有的箱子,不是洋装就是休闲服,根本没一件是上班穿的。”
“没有衬衫、窄裙?”
柯文文摇摇头。
“早说嘛,我可以借妳……”罗亚怡看看自己微胖的身材,又看看纤细的柯文文,话只说了一半就没下文了。
“妳知道我以前不上班,而我又讨厌穿窄裙那么束缚……”
罗亚怡无奈地说:“就这样吧!洋装就洋装,没时间了,我们走吧!妳第一天上班,迟到了可不好。”
“这样子……真的可以?”柯文文担忧地指着身上的衣服。
“没办法啦!先将就吧!下了班陪妳去逛逛,买些合适的套装。走了!快点!”罗亚怡说完拉着柯文文上了自己的车。
柯文文坐上车,看着自己的洋装,又看看隔壁罗亚怡端庄的裤装,神情显得愈发不安。
“学姊!我……我这样去的话,会不会……给人家不好的印象?”她问。
“不会啦!小周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而且我会向他解释清楚,不过是服装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们到达公司,刚好赶上八点钟,没有迟到。
“文文,妳别直低着头啊!撞了人怎么办?对自己有点信心行不行?”罗亚怡拉着柯文文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恰好得很,周伟民神色匆匆地朝她们走来。
“拜托!大小姐!妳可来了……”
“总经理!这位是我学妹……”
周伟民挥手打断她的话:“先别管这些了,妳老公刚才打电话来,说妳儿子下楼梯时摔伤了头,现在正在医院呢!就是妳家附近那家医院,妳快去一趟吧!”
“什么?”罗亚怡一听整个人简直要昏过去了:“怎么会这样?他……他不是要送小宾上幼儿园的吗?怎么会……”
“妳快去吧,叫辆出租车,我看妳这个样子最好别自己开车了。”周伟民说。
“可是我学妹她……”
“交给我吧!这时侯了妳还考虑这么多。”
“学姊,妳快去吧!我……我不要紧的。”柯文文心里正不安着,可是事情就这么巧,能怎么办呢?
“好,好,那我走了。”罗亚怡其实是非常着急的,话一说完,人已经毫无形象地跑开了。
周伟民这才有时间仔细看着眼前这名女子。及肩的直发,脸色有点苍白,而且很瘦,相貌非常普通。
“贵姓?”他问。
“哦?我……姓柯。”
“柯小姐!请到办公室谈谈好吗?”
她点点头,心想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万事不顺的时候,连学姊都不在,看来得全靠自己了。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跟在后头往办公室走。
周伟民领着她进了办公室,示意她坐下,然后按了对讲机:“请小妹送两杯咖啡进来。”说完便转向她:“柯小姐是罗秘书的学妹?”
“是的。”
“曾经在什么公司担任过什么职务?”
她摇头。
“完全没有吗?”
他的口气是如此无法置信,这令柯文文觉得非常羞愧,明知道自己根本做不来这样的工作,为什么还要勉强?徒然自取其辱而已。
“柯小姐!我正在问妳话呢!”
“我——我毕业后曾做过一段时间的秘书工作。”她终于回答。
“一阵子?究竟是多久?”
“……两、三个月吧!”
“然后呢?”
“然后……就没再工作了。”
“哦?那都在做些什么?”
这时小妹敲了门,送进来两杯咖啡。
阿文文非常感激小妹适时的打扰。老天!她该怎么回答?说她结婚了,当了少奶奶,根本不需要抛头露脸,出外工作,只是现在又离婚了?这是她的私事啊!她根本不想说。
小妹放下咖啡,行个礼就出去了,门又被重新带上。
“妳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周伟民喝了一口咖啡。
柯文文深吸了一口气:“我……我可以不回答吗?”
周伟民皱了皱眉,然后点点头:“当然。其实妳本来该写一分履历表,一分自传的,因为妳是罗秘书介绍的才免了这道麻烦,所以我觉得问问妳的工作经历是很正常的。柯小姐!方氏企业的业务已扩展到很可观的程度,要马上当上方氏企业总经理秘书并不是那么容易,尤其妳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工作经验。老实说,妳似乎连上班该穿什么都不清楚……”
“很抱歉!周先生,我不想应征这分工作了。”柯文文打断了他,她不愿意再听下去了,否则她会失去控制。这个男人是这么骄傲,这么自以为是,什么都不了解就残酷地用言语刺伤人家。
“哦?”周伟民的不悦也加深了:“就因为我说了妳不爱听的话?”
柯文文站了起来:“你说的并没有错。我是不自量力,厚颜无耻,才会想这么轻易地进入贵公司,担任这么重的职务。可是学姊告诉我,你不介意我没有实际工作经验,愿意给我时间学习,让我渐渐熟悉公司的作业情形,难道是学姊骗了我吗?周先生如果没有这个心,又何必说出那么体贴、善良的用语?至于我不合宜的服装,其实只要你给我机会,而不是妄下断语的话,我会很诚心地向你解释,并且致歉。不过,我想已经没必要了。很抱歉打扰你的时间。”她行了礼,开门出去。
几乎一走出办公室的门泪水就夺眶而出,外头的职员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更令她觉得羞愧。她掩着嘴往电梯跑去,恨不得能立刻离开这栋大楼。
周伟民仍坐在原位,动也没动一下,她那番话说得他是非常愤怒却也有点佩服,毕竟这年头没什么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了,连方立帆都不见得敢哪!不过他总是个总经理啊!才问她几句,说她几句,她就那个样子,这种职员以后怎么带?走了也好,虽然他满欣赏她的个性,可是管不动、说不得的属下他可不想要。
唉!罗姊回来怎么向她交代?周伟民烦恼地摇头。
口 口 口
“祈先生!我出的价钱已经是非常优厚的了,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呢?”方立帆正以一副胸有成竹的语气和祈国豪通电话。
此时周伟民走了进来,方立帆示意他在一旁先坐下。
“祈先生!我真的不希望用极端的手段,但那栋房子对我非常重要,请您务必要慎重答复我……好!好!就这么说定,三天后给我消息。”方立帆说完慢慢挂掉电话。
“怎么?和姓祈的那家伙通话,讨论房子的事?”周伟民问。
“嗯!”
“结果呢?”
“到现在还没结果,那家伙还在考虑。”
“你不是握有他的把柄吗?怎么他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方立帆苦笑道:“他似乎知道我不想真用这么无耻的方式胁迫他。其实我是真的不想,否则干嘛还开这么高的价钱?”
“不是我爱说你,你装也要装一下嘛!让人看出你一点狠样也没有,难怪甩都不甩你。”
“是喔!当初该让你去的。咦?今天不是你新秘书报到吗?为什么你还有空在我这儿晃来晃去的?”
“罗姊请假,我来告诉你一声。”周伟民自顾自地说。
“哦?怎么了?”方立帆问。
“她儿子今早摔伤了,她老公打电话来,罗姊一到公司我就让她走了。”
方立帆点头:“那——你的新秘书呢?”
“也走了。”周伟民懒懒地应道。
“一起去医院?”
“不是……应该是被我气走的吧!”
“兄弟啊!究竟是怎么同事?”
周伟民于是把经过情形说了一遍:“只是些例行的问话痲!谁知道她脾气这么大。”
“真有这么差吗?罗秘书不会胡乱推荐才对啊!而且……当初你可是很‘坚持’要她的。”方立帆若有所指地看着他。
“你这是在损我喽?”
“当然不是。”方立帆又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我说兄弟啊!会不会你说话太苛薄,伤了人家自尊心?”
周伟民思索了一下,说:“会吗?我对谁都是这么说话的啊!没见谁受伤过。而且我们这种职位待久了,说话不可能低声下气嘛!难免有种……威严,对!就是威严。你知道的,那种味道。”
“那好吧!现在人跑了,你怎么对罗秘书交代?当初还说有你教导一定是个人才,现在……唉!”
“你少在那儿说风凉话,是……是她没给我机会教她啊!”周伟民辩道。
“喂!你老实说,当你知道她的工作经历几乎等于零的时候,你心里还打算遵守对罗秘书的承诺,用她当秘书吗?”
“其实……她没什么经验这一点,罗姊是跟我提过的。”
“哦?既然你知道了,为什么又问人家那么多?”
“本来就该问的嘛!不然我怎么知道她究竟懂多少?”
“你应该察言观色,或许她有不想多说的理由啊!”方立帆说。
“咦?那时侯你也不想用她,这会儿又尽替她说话,我啊——真想揍你耶!”周伟民瞪了他一眼。
方立帆耸耸眉:“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嘛!”
内线电话响起,方立帆顺手接起:“喂!我是……哦!好!”
挂上话筒后,他对周伟民暧昧地一笑:“罗秘书回来了,她说‘有事’和你讨论,如果你在这儿,问我‘可否’让你回办公室一下。”
周伟民咒骂了一句,又瞪了方立帆一眼,回办公室去了。
一开门,罗亚怡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瞪着他。
周伟民沉着地说:“妳儿子没什么事吧?”
“破了个口子在额头上,缝了三针,怎么能说没事?小周!你别想扯开话题。早上你亲口说可以把我学妹交给你,现在她人呢?外头的小妹说她出办公室时在掉眼泪,我问你,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罗亚怡面容严肃地质问他。
“我没对她做什么,只不过问了她一些话,谁知道她根本不肯认真回答我。”
“你都问了些什么?”
周伟民又把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耸耸肩,无奈地说:“就是这样,难道我哪里错了吗?记不记得妳来应征时,我也是这么对妳的啊!”
罗亚怡懊恼地叹气:“情形下一样嘛!我是自己来的,而她是我介绍的人。是你说过不介意她的经历,要给她机会学习,我才强拉她来的,否则你以为她真这么不自量力?唉!因为她太单纯了,又刚离婚,我希望她的生活状况不要一下子变得太差,所以才帮她的,没想到弄成这样。”
“她——结过婚?”
“嗯!结婚一年多,这个月才离婚的,她和我联络时我也吓了一跳。”
“这么说……她没工作经验是因为结婚了?”
“结婚前在补习,准备出国念书吧!结果竟结婚了,当然就不工作了,因为她先生的生意做得还不错!”
“看来这就是她不愿回答的原因了,她——为什么离婚?”
“我不知道。喂!你……你连这种事都问,她和你根本不认识,怎么会回答你嘛!而且才刚离婚,心情一定很差……”罗亚怡皱眉道。
“她不说,我怎么知道?她看起来不像结过婚的样子啊!”周伟民说。
“我该陪着她的,这样你一定问得和气多了。你这个人就是这样,老是不知不觉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自大表情,尤其对新进员工。哎呀!都怪我老公,连个孩子也看不好。”
“别怪妳老公了,其实妳心里在怨我,对不对?”周伟民叹口气:“坦白说我也真有不对的地方。这样吧!明天妳再带她来,让我们彼此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妳说怎么样?”
“不知道她肯不肯呢!人家都哭了,一定很严重。”
“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啊!如果她架子这么大,那我也没办法,秘书也只好再找了。”
“我!我会尽力说服她。”
周伟民点点头:“那好吧!开始忙了,先替我打这分会议报告。”
见他立刻就能回到工作上,罗亚怡真羡慕。不过话说回来,周伟民又没个儿子跌破了头,也没有一个哭哭啼啼的学妹需要安抚,当然不用烦喽!
唉!今天哪!真是倒霉透了。罗亚怡没好气地叹口气!
口 口 口
“不!我不会到妳们公司上班的。”柯文文语气非常坚决。
“文文!……”罗亚怡也不知该用什么理由说服她。
“学姊!我真的感激妳的好意,但我相信自己是无法跟那样的人共事的。”
“周伟民并不像妳想的那样。”
“我没有‘想’怎样,一切都是我亲身的体验。妳说他亲切、好相处,我看他根本就是骄傲、自大,又没有礼貌。当个总经理并没有什么好自傲的,我不晓得他凭什么那样咄咄逼人。”柯文文想到今早的情景,仍是气愤难平。
“这……这是因为今天早上情况特殊,妳不该以这个来判定他的为人啊!和他一起工作几年了,我比妳还了解他的为人处事。文文!妳听我劝,跟我去公司吧!
想想妳目前的处境,这样的机会不是很难得吗?”
柯文文苦苦一笑:“是很难得。但我是人,我有自尊,他说的那么明白了,我又不是白痴,怎么会听不出来?人家都说了我没那么好的能力接这个工作,我何苦不要脸地硬要去求?学姊!我真的没那个脸再去了。其实周先生也没有错,是我自己没有衡量一下自己有几两重。”
罗亚怡见她似乎真的铁了心了,只好使出杀手锏:“唉!既然妳坚持不肯回去,那好吧!我跟妳一起辞职好了,反正他对我学妹这个样子就是不给我面子,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学姊,千万不要啊!”柯文文这下可急了:“妳辛苦了这么多年才爬到现在的位置,不但工作好,薪水又高,妳不是一直很满意的吗?可不能为了我而放弃,没这么严重的。”
“谁说没有?周伟民那家伙要我拉妳回去,妳都不肯了,可见他一定对称很过分,否则妳怎么会这么坚持呢?亏我和他多年共事,又是好朋友;今天他这么待妳,如果我还没事一样地待在公司,岂不是太没原则了?”罗亚怡说得慷慨激昂、口沬横飞,甚至拍了墙壁来加强她的愤怒。
柯文文不知道罗亚怡会为了她这么激动,心里感激之余,也不晓得该如何是好,只知道再怎么样也不能连累学姊,她是这么好心地帮她啊!
“学姊!妳听我说……我今天真的是太紧张、太害怕了,而妳又有事不在我身边,我……其实周先生真的没有欺负我什么,完全是我小题大作。妳知道的,我根本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而且……我对自己的一切都很……很自卑,才会发生今天这样尴尬的情形。这完全是我自找的,周先生根本没有错,妳……妳不要怪他,更万万不能辞去工作啊!”
“真是这样?”罗亚怡故意揪紧眉,怀疑地问。
“嗯!”柯文文急忙点头。
“那妳还有什么好坚持的呢?周伟民都已经说了嘛!希望你们再给彼此一个机会。文文!妳的生活才刚开始,如果能得到这个工作,一切都会顺利多了。好啦!明天再试一次,好不好?”
“学姊,我……”
“妳真想看我陪妳辞职?我可不是开玩笑的喔!”老天,她当然不是,因为她太了解这个学妹,文文绝不会让她牺牲这么大的。
“不!妳真的不可以这么做,我……我会良心不安的。”
“好!那就走吧!”罗亚怡拉起椅子上的她。
“走?去哪里啊?”
“去买些一衣服,上班好穿啊!”
“现在?”柯文文叫道。
“现在不去哪有时间去?走啦!我已经和家里说过会晚点回去,可以陪妳好好逛一逛。”罗亚怡拉着她就往外头走。
“学姊,我真的不想到妳们公司工作。”柯文文直到上车了,还一直重复这句话,无奈罗亚怡就像没听见似的,径自哼着歌。
口 口 口
“现在刚好换季,衣服比较贵。不过妳急着穿,非买不可喽!”罗亚怡对皱着眉头的柯文文说。
“可是我……我没这么多钱啊!”柯文文面有难色:“这套衣服要七千多元,太贵了。”
“哎呀!不管怎样妳都得先买两三件上衣,再买件窄裙,买件长裤,好互相搭配嘛,逛了这么久,价格都差不多,我看就买这两套吧!钱的事妳先别担心,我这儿有,等妳领了薪水,再还给我就好了。”
“不行啦!妳已经帮我很多了,怎么能又让妳替我付钱?”
“那我来付吧!”后头忽然发出的声音让躲在一旁商量的她们吓了一跳,两人都转头去看。
“何光达? ”罗亚怡讶异地道。
柯文文见是他,冷冷地问,声音有些颤抖。
“你在这儿做什么? 好像我没看见这里卖男装啊!”
何光达依然是温文有礼,面带亲切的笑容。而这只有令柯文文觉得加倍恶心。
他对罗亚怡打声招呼,然后转头对柯文文说:“虽然我们因个性不合而分开,但还是可以做好朋友,不是吗L.刚才我在对街见妳们下车,觉得很眼熟,办好自己的事后,发现车还在,所以进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妳们,真巧啊!”ㄒㄧㄠˇ˙ㄕㄨㄛ˙ㄓ˙ㄐㄧㄚ˙ㄓˋ˙ㄗㄨㄛˋ
“你没事就请走开,我没兴趣和你做什么好朋友。”
“文文!别这样嘛!”罗亚怡拉拉她。
何光达笑脸对罗亚怡说:“文文这些天一定很麻烦学姊吧!她就是这样的人,依赖心比较重,现在……没我在旁边照顾,说真的我还满担心的,希望学姊能多费点心,替我……”
“何光达!你不必来这一套,我柯文文就算饿死,也不要你这种畜生来照顾,你走吧!少在这儿满口仁义道德,想骗谁啊? 有必要吗? ”柯文文咬牙切齿地说。
罗亚怡看了这一切,觉得很纳闷,究竟他们是怎么了? 一个彬彬有礼,一个却像见了杀父仇人一样。
而何光达听了柯文文的恶言恶语,脸上竟仍是一贯的笑容。他摇摇头,叹口气:“看来文文还不能适应我们离婚的事。我还是走吧!免得她又情绪失控。”他拿出签帐卡,招呼专柜小姐过来:“这位小姐要买那两套衣服,麻烦结一下帐。”
专柜小姐一听,马上堆了满脸的笑,正伸手去拿,柯文文早了一步抢过签帐卡,然后走过去拉开大门,用力将卡片扔了出去。专柜小姐尖叫,罗亚怡也吸了口气。
“我不屑用你的钱,你出去!”
何光达楞了楞,终于走出服饰店。他给了柯文文一个愤怒的眼神,却小心地没让别人发觉;这就是他,何光达,惯用的伎俩,在人前永远会保持优雅的风度和温和的笑容。
何光达离开了,情况却变得非常尴尬.小姐们以怪异的眼光看着她们,彷佛她们是疯子一样。其实柯文文倚着大门喘气的样子,也令罗亚怡感到担心了
罗亚怡从皮包里拿出签帐卡:“帮我把那两套衣服装起来。”
这次专柜小姐不再那么开心,而是带着防卫的眼神,边走过来还边注意柯文文的动静。
结了帐,拿了衣服,罗亚怡推着柯文文出了服饰店大门,总算松了口气。她让文文坐进车里,自己也赶快上车:“文文!妳……妳没事吧?” 柯文文摇摇头。
“喂!妳说说话嘛!我会担心的。”
“我真的没事。”她终于说:“刚才……刚才真对不起,我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只要一看见他,我——我就很激动,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双手掩面,啜泣起来。
罗亚怡转身抱着她,拍拍她:“好了!没事了!妳别哭嘛!”她叹气:“妳只是还不习惯,虽然离了婚,终究朝夕相处了一年多,当然有感情喽!妳是不是还爱着他?”
柯文文立刻抬起头,吓了罗亚怡一跳:“不!我不爱他!我对他只有恨,我恨不得他死掉。”她坚决地说:“学姊!相信我,我真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他,他是个恶魔,是个禽兽,妳知道吗?”
“我……我看他很客气,不像是……”
“他在骗妳,他总是在骗人,骗所有的人,妳不能相信他,妳不能相信一个魔鬼说的话。”
“好!好!妳别激动,我相信妳。”罗亚怡虽然一肚子疑问,却明白现在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于是又拍拍柯文文:“很晚了,我们回去吧!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什么也别想,明天还要上班呢!”
柯文文疲惫地叹息,点头。
当天晚上,柯文文好不容易睡着,却又被恶梦惊醒。老天!难道连忘记这么丑陋的事都做不到?她太脆弱了,该如何让自己坚强来面对这一切,或试着淡忘呢?
就这么呆坐着,直到阳光照进窗内。
罢了!多想又能怎样?今天还有一场仗要打呢!挥别过去不容易,迎向新生活更难,除了叹气,她不知还能怎么做。
罗亚怡准时来接她,看她穿着米色衬衫、橙色窄裙、白色高跟鞋,眼睛一亮:“哇噻!真漂亮耶!咦?怎么脸色这么差,黑眼圈都出来了?是不是没睡好?”
“没有啦!”柯文文苦笑:“走了吧!迟到可不好,我给妳那位总经理的印象已经够差了,可不想再加一笔。”说完拉着她往车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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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宅情深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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