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痛恨高姓武师三年前踢了他—脚,因而忘了自己具有神奇功力,待等高姓武师“哇”
的喷出一口鲜血,接着又翻滚到墙下去,也不由得愣了。
朱阿仔大吃一惊,急忙奔至墙阶口向下—看,发现高姓武师再没有动一动,显然晕死了过去。
他惶急的回头去看发愣的铁牛,很想斥他一句“你一回来就闯了祸”,继而想到方才高姓武师已擒住了他的手腕,半边身子顿时麻了,完全失去了抵抗力,要不是铁牛及时赶到,他非当众出丑不可。
心念及此,只得走到铁牛面前,见他身躯魁伟,比他朱阿仔高壮多了,不由一拍铁牛的肩头,强自一笑道:“走!咱们去见李爷爷去!”
说罢,拉着铁牛,迳由一边的墙阶梯走了下去。
铁牛心中多少有些悔意,但想到三年前高姓武师踢他一脚时的嘴脸,不由沉声道:“俺只是用臂一格,他就倒了,真是没用!”
朱阿仔只得概然道:“不是他没有,而是你的功力太高了。”
说此一顿,突然又有些忧虑的说:“稍时见了李爷爷,这件事最好不要说……”
铁牛立即有恃无恐的说:“纸包不住火,李爷爷迟早会知道的,再说,俺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报仇……”
朱阿仔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望着铁牛,急声问:“你要报什么仇?”
铁牛立即目光炯炯的根声道:“俺要先杀了陈八为俺娘报仇,然后再……”
话未说完,朱阿仔已沉声道:“陈八爷去年冬天已病死了!”
铁牛听得十分懊恼,久久才恨声道:“那俺更要杀了陈三少为淹娘和金风报仇!”
朱阿仔本待再说什么,一阵马嘶人喊,大开寨门的庄丁们,已将李凤娇、毛凤娃,以及小狗子和二柱子四人迎进寨内来。
李凤娇和毛凤娃因为到了铁牛的老家,为了表示礼貌,两人双双下马,将马交给了小狗子和二柱子后,才并肩走进寨门内。
一进寨门,即见铁牛随着那位下令开寨门的蓝衣武师朱阿仔由墙阶上走下来。
但是,另一边的阶梯下,却见七八个黄衣庄丁,一面吆喝着,一面将姓高的武师由地上抬起来。
毛凤娃看得柳眉一蹙,不由望着就近的一名蓝衣庄丁,关切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中两名庄丁有些得意的说:“他们都是陈家的人,因高武师阻止阿仔哥开寨门,而两个人动手,铁牛哥纵上墙来这么用臂一挥,“蓬”的一声翻滚,“哇”的一声吐血,高武师一连几个翻身,“咚”的一声就由墙上掉了下来!”
两个庄丁随说随比划,配合着他们口中的“蓬”“咚”“哇”,说来口齿清晰,比划的也干净例落,倒是说书的好料子。
李凤娇和毛凤娃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娇娃,对杀一两个江湖歹徒,根本就不当一回事情,但她们却不愿铁牛一回到家门就闹出人命。
拉着三匹马的小狗子,却望着匆匆走向庄内的陈家庄丁,冷冷的讥声说道:“准是他娘的装死!”
话声甫落,铁牛和朱阿仔已到了近前。
铁牛先肃手一指李凤娇和毛凤娃,向朱阿仔介绍道:“阿仔哥,这位是李姑娘,这位是毛毛。”
说罢,又望着李凤娇和毛凤娃,笑笑说道:“这位就是俺时常向你们说起的阿仔哥!”
朱阿仔赶紧抱拳说声“久仰!”
而李凤娇和毛凤娃竟同时说了声“阿仔哥好”!这声“阿仔哥好”,使得朱阿仔受宠若惊,神情一呆。
被这么明媚艳丽的姑娘喊“阿仔哥”,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遭。 因而,他断定这两位美丽的背剑姑娘,和铁牛和情感已经很好了,是以,不自觉地转首去看铁牛。
铁牛当然明白朱阿仔的意思,他立即沉声说道:“你看俺干啥?李姑娘和毛毛对俺都有救命的恩情,一路上还传授俺剑法和拳掌的功夫。你放心!俺绝对不会对不起金凤的,她为了我……”
朱阿仔原本被说得面孔一红,这时一听铁中谈到了金凤,立即沉下脸来道:“你还提她干啥?”
说罢,当先不高兴的向前走去。
铁牛一面跟进,一面有些生气地说道:“她为俺而死,俺为什么不能提她?”
朱阿仔也不客气地沉声说道:“她既然是为你而死了,那你就在她的坟上去烧香磕头好了!铁牛立即理直气壮的道:“俺当然要到俺娘和她坟上烧香磕头!”
说话之间,发现朱阿仔故意转首看向别处,显然有些不愿理他之意,因而又问道:“俺娘和金凤都埋在什么地方?”
朱阿仔见铁牛问到了他娘,不得不答道:“她就埋在你娘的坟墓旁!”
铁牛听得心中一阵绞痛,眼内的热泪几乎汹涌而出,由于喉间哽咽,使他无法把话说下去。
幽怨黯然跟在铁牛和朱阿仔身后的李凤娇和毛凤娃,发现辛庄内房屋栉比,树木茂盛,深处中央的十字路口,似乎有几家商店,看来并不繁华。
就在铁牛和朱阿仔争论停止的同时,蓦闻拉着两匹马的二柱子,脱口急声道:“囝!李爷爷来了!”
李凤娇和毛凤娃心中一惊,循着二柱子的转头方向一看。
只见一个方面大耳,苍发银髯的布衣老人,正由左边数座宅院后的菜园中,匆匆走了过来。
这位身躯魁伟,目光炯炯的老人,想必就是铁牛自小就向他学习拳脚的李爷爷了。
李爷爷跨越菜园而不走大街,李凤娇便心知不妙,看了他久经风霜的老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忧急神情,更断定他的前来,可能是阻止铁牛前去他家,并阻止铁牛前去陈家报仇的行动。
打量间,朱阿仔已和铁牛转身急步迎去。而李凤娇和毛凤娃,以及拉马的小狗子二柱子等,立即跟住两人身后。
前进中的朱阿仔,不由焦急的低声说道:“看样子,方才已经有人去向李爷爷报告一切经过了!”
铁牛有些激动胆怯的说:“俺就知道纸包不住火,一定有人去报告的!”
由于双方都足匆匆前进,很快的到达了近前。
铁牛急上数步,激动的喊了声“李爷爷”,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快步走来的李爷爷,一见铁牛跪在地上,脸上忧急神情,立变激动,一双炯炯虎目,也有些湿润泛红。
只见他伸手扶住铁牛坚实的左臂,顫声道:“快起来!快起来!”
说着,并将铁牛扶站起来。
李凤娇和毛凤娃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一俟铁牛站起来,自动向前行礼,并恭声道:
“晚辈李凤娇、毛毛,参见李老英雄!”
李老英雄一见。赶紧抱拳谦声道:“不敢,老朽李定春。铁牛这孩子能跟着你侠名满天下的李姑娘跑,老朽也就放心了!”
李凤娇知道李老英雄已知道了她的身份底细,只得再度欠身行礼,谦声道:“浪得一点虚名,老英雄谬赞了!”
李老英雄连连说了两声“客气了”,又望着铁牛,含意颇深的道:“铁牛,你出门能遇到凤娇姑娘,不但你自己有福气,就是李爷爷我,也感到荣幸骄傲!”
说此一顿,突然似有所悟,又急忙望着朱阿仔,吩咐道:快去派人通知东西南北寨门,天黑以前,任何人不准出去!”
说罢,又举手一指拉着五匹快马的小狗子和二柱子,吩咐道:“你们二人先把马拴到寨外去,铁牛他们马上还要上路!”
铁牛听得面色大变,不由激动的惶声问:“李爷爷,为什么?”
话刚开口,数十丈外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急骤的快马疾声。
李老英雄听得神色一惊,举目—看,只见一个身穿黄劲衣的庄丁和武师,骑着—匹青花马,正纵鞭打马,如飞驰向了北寨门。
刚刚走了几步的朱阿仔一见。脱口惊呼道:“是陈家的柳武师……”
李凤娇心知有异,立即向着焦急发愣的李老英雄,抱拳急声:“老英雄,让晚辈将他退回来!”
李老英雄急定心神.赶忙挥手阻止道:“不用了,由此地到衙,往返至少半日工夫。待等他们报案回来,你们早已离开了!”
毛凤娃不由关切地问:“老英雄,方才那个高姓武师,可是由寨墙上跌下来死了?”
李老英雄神情凝重地摇摇手道:“不是!不是!我们找个地方再详谈!”
说罢转首,举手一指就近的一座土墙大院,恍然道:“我们到练武馆里去谈吧!”
说罢,当先向前走去。
铁牛知道无法在老家多住一天,但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报了仇再走。
这时一见李爷爷走去,即和李凤娇、毛凤娃默默的跟在身后。
穿过两座院墙的夹道,绕到前面的大门前,四人迳向门内走去。
铁牛一见练武馆,不由一阵凄然心酸,回忆往昔,每到傍晚,他和阿仔哥、二柱子以及小狗子和其他庄上的青少年,都一起前来此地打拳。
那时候李爷爷发须灰花,而如今,转瞬十年,他铁牛不但已不是顽童少年,而李爷爷也须发如银,满脸的皱纹了。
最可悲的是,今天踏进武馆的大门,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因为,他既然决定杀了陈三少为老娘和金凤报仇,便不可能再在老家待下去。
好在他还有师父交代的事情急待他去办,等办好了师父的事情,将东西交给那个持有半块铜钱的连络人后,再看情形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心念未完,已听前面的李爷爷,道:“请两位姑娘先到敞厅上坐,老朽有点儿私事和铁牛谈谈!”
铁牛闻声抬头,李凤娇和毛凤娃已恭声应是,走向了摆有桌椅,却无门窗的观武敞厅之前。
李老英雄却望着他招手道:“铁牛,你跟我来!”
说罢,迳又向东边的厢房走去。
铁牛恭声应是,继续跟着前进。
他虽对李爷爷心存畏敬,但他们下定决心,一定要求李爷爷准他前去杀了陈三少,为他娘和金凤报仇。
心念问,已走进了东厢房。
在前走的李老英雄先肃手指了指上首椅前的侧椅,迳自坐在上首椅上。
铁牛从来没有在李爷爷面前坐着过,这时虽见李爷爷肃手示坐,依然站在椅前不敢坐下去。
坐在椅上的李老英雄,仔细地望着铁牛,再度肃手道:“坐下,坐下,坐下来好谈话。”
铁牛这时才恭声应是,坐在椅上。
李老英雄却感慨地道:“铁牛,你现在的功力剑术,必然已达上乘,又能和时下武林鼎鼎大名的李姑娘在一起行动,李爷爷不但感到欣慰骄傲,也感到自叹弗如……”
铁牛一听,惶恐的急忙由骑于上站起来,同时急急道:“俺铁牛有今天的本事,都是您李爷爷一手所赐……”
话末说完,李老英雄已肃手示意他坐下,并郑重地说道:“听说你在寨门外马上,能够纵身飞上寨墙,挥臂一格,并震得陈家武师吐血滚到墙下……”
铁牛急忙解释道:“那是因为陈家的武师不准阿仔哥开寨门,丙人因而动了手,俺纵上寨墙又见他已将阿仔哥的手腕擒住,掩看了,一时情急,挥臂一格,谁知道他就张口吐了口血……”
李老英雄却神情凝重地正色道:“你可知道陈家的高姓武师是何来路?”
铁牛急忙摇头道:“俺不知道。”
李老英雄立即凝重地道:“好,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他就是势力遍及天下,恶名昭着的崆峒派的俗家弟子!”
铁牛立即不安的茫然道:“俺只记得武林中有少林派、武当派,还有华山、峨嵋……”
李老英雄会意的颔首“唔”了一声 继续凝重地道:“不过,现在有那位李姑娘和你在—起,我就放心了。”
铁牛—听,立即想起报仇后就要单虫前去福寿山,为师父办事的事,因而有些迟疑地道:
“可是淹……。”
李老英雄听得—愣,不由迷惑的问 “你怎样?”
铁牛虽知师父—再叮嘱,绝对不可对任何人谈到前去福寿山的事,但他觉得李爷爷不同于别人,因而道:“是俺师父要俺单独……”
话未说完,李老英雄已正色道:“不管你师父怎么说,你一定要请李姑娘和你一道前去才行。”
铁牛听得,一愣道:“为了啥?李爷爷!”
李老英雄立即正色道:“我不管你师父叫你去做什么,你只记得李爷爷—句话,不论在任何情形下,都不要离开那位李姑娘!”
说此—顿,特地又—整颜色问:“你说你师父,可是在香吉县大牢里拜认的?”
铁牛见问,只得颔首应了声是。
李老英雄继续关切地问:“你师父姓什么?叫什么?是哪一个门派的传人?”
铁牛立即摇头道:“俺不知道他姓啥叫啥,也不知道他是哪个门派的传人!”
李老英雄不禁有些生气地说道:“你连人家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就磕头叫人家帅父?”
铁牛急忙解释说:“俺没有磕头,他也没有叫俺喊他师父,因为他知道李爷爷教俺拳脚,他还说,他多年前曾有几天和你相聚;还说您老人家的大名叫李定春。”
李老英雄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噢”了—声。
他本待斥铁牛几句,说那人可能为了利用你,另有其他目的。
但是,他—听说那人识得他李定春,因而断定了那人正是因为认识他,所以才没有告诉铁牛真实姓名。
是以把要说的话而改口问:“那人的面貌怎样?看来有多大年纪?”
铁牛略微蹙眉沉吟道:“他的头发蓬散,已有些灰花,脸上油泥斑斑,似乎是圆脸,身材中等,人狱时是穿着破衣……”
李老英雄一听油泥斑斑和破衣,不由直觉地道:“莫非他是丐帮的弟子?”
铣中只得摇头道:“他没说,俺也没敢问。”
李老英雄关切地问:“他都教了你些什么武功?”
铁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很多种武功,只是俺读的书太少,听不懂。他说,等俺的功力到了,自然就懂了,自然就会应用了。”
李老英雄看了—眼铁牛腰上的重剑,本待要他施展几招看看那人教的剑路。
但由于知道铁牛的时间有限,只得道:“根据他让你用这么重的剑,足证你的功力已极深厚了。”
铁牛—听,忙道:“不不,剑是李姑娘买给俺的。”
李老英雄虽然意外的“噢”了一声,但他是老江湖,早已了然是怎么回事、因而正色的道:“是呀!既然李蛄娘待你么好,你千万不要亏待人家。—旦你师父的事情办完,就和她找个地方定居下来!”
铁牛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急的说道:“不,李爷爷,她和毛毛对俺都有急难救命的恩情……”
李老英雄却正色道:“哪有什么关系,你可以连毛毛一块儿娶!”
铁牛却黯然神伤的说:“可是,金风她为俺……”
李老英雄一听,竟“叭”的一拍桌子,呼的一声站起来。
铁牛一看,吓得“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同时惶声道:“李爷爷,您别生气,您叫俺怎么的都可以,就是别逼俺娶李姑娘为妻。”
李老英雄虽知自己失态,但他有苦难言,他先吁出了胸口的怒气,才放缓声调,郑重地道:“人死不能复生,金凤死了,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娶……”
铁牛倔强的说:“金凤为俺而死,俺当然也要为她牺牲一切……”
李老英雄一听,再度气得瞪大了眼睛,直盯着铁牛的脸,憤然低声说:“亏你牛二铁还读了几年书,也听了我们为你讲了许多忠孝节义的故事,难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明训你都忘了吗?”
铁牛只得道:“俺当然没有忘……”
李老英雄立即道:“好,没有忘记最好,你起来,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铁牛恭声应是,但他仍想着金凤为他而死,他不能忘义娶李凤娇的事,是以,一面站起,—面怯怯地道:“李爷爷,那位李姑娘可能与您有什么关系!”
李老英雄听得一愣,立即正色道:“胡说,姓李的天下何止千万户,她与我会有什么关系?”
铁牛只得道:“可是,她也会李爷爷您的‘虎爪拳’呢!”
李老英雄听得一愣,不由“噢”了—声问:“你怎的知道?”
铁牛见问,立即把在瑞湘城打拳卖艺与李凤娇毛凤娃相遇的 事说了一遍。
李老英雄听罢,方即一笑道:“那是人家李姑娘天生聪明,悟力奇高之放,你虽然只打了一两趟,人家却都记在心中。”
说此一顿,又凝重地说道:“你连翻闯祸,事态愈来愈严重,你更少不了李姑娘和毛毛的协助。”
铁牛听得一愣道:“俺并没有闯祸呀?李爷爷!”
李老英雄不由沉声道:“你在越狱之时杀了狱座褚标,又在途中连翻闹事,如今又重创了崆峒派的弟子高姓武师……”
铁牛忙解释道:“褚标不是俺杀的,是“九头枭”杀的……”
李老英雄突然不解地问:“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跑出来?”
铁牛道:“因为俺要五更问斩了……”
李老英雄一听,不由沉声道:“胡说,你的案子悬而未决,乡亲父老仍在保释中,怎会突然问斩?”
铁牛却正色道:“可是,俺师父亲自对俺说的呀!而且还告斥俺去汤家集找汪丐头联络……”
李老英雄阅历渊博,知道铁牛已受了他那位“师父”的利用,但由于那人可能是他李定春相识的人,因而不便点破。
不过,他已断定那人叫铁半办的,一定是一件极重要而又极机密的事。
对一个武林中人来说,听到了过多的机密,非但不是福,反而会引来杀身之祸。是以,他未持铁牛说完,已挥手沉声道:“好了,根据你述说的情形,你今后途中必然危机重重,更加艰险……”
铁牛立即道:“途中连番遇事都不是冲着俺……”
李老英雄立即道:“虽不是冲着你来,却是因你而起,所以你今后更少不了那位李姑娘和毛毛的相助。”
说此一顿,看了铁牛一眼,特地又正色说道:“实话告诉你说,前两天县衙的捕头带着捕快又来捉你了,你方才已经看到,陈家已派人进城报案去了,你必须在他们赶来之前离开辛庄。”
铁牛早已气得浑身颤抖,未待李老英雄话完,已抱拳恭声说:“李爷爷,您保重,俺这就去了!”
说罢转身,举步就待走出房去。
李老英雄一见,立即沉声道:“慢着!”
铁牛闻声止步,同时呼了声:“李爷爷!”
李老英雄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迎你出来,而不让你到我家去?”
铁牛本待说:“你怕俺连累了你”,但他终于不敢直说,只得摇摇头改口说道:“俺不知道!”
李老英雄正色道:“我听说你回来了,便断定陈家一定会派人到城里去报案,为了及时通知你阿仔哥禁止任何人出寨子,特地亲自赶来;结果还是迟了—步……”
铁牛听得一阵惭愧,赶紧应了声是。
李老英雄继续说:“我知道你无法再在庄上久住下去,万一与陈家发生冲突,由于陈家人多势众,你们势必被迫且战且走……”
顿了一下,又道:“那时四方寨门关闭,你们无法兼顾马匹所以我迎来的另一目的,就是要你们先把马匹拉到寨外去。”
铁牛这时才知道李爷爷办事周密,处处为他铁牛设想,想到刚才的想法,心中更加惭愧不已。
李老英雄却收住话头,郑重地问:“你—定要去陈家为你娘复仇?”
铁牛毫不迟疑地断然道:“俺—定要去。”
李老英雄却继续说道:“我以前也曾对你们说过,冤家宜解不宜结,人死是不能复生的话……”
铁牛沉声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为母报仇,就是不孝!”
李老英雄点点头道:“陈八爷去年冬天已因病死了,但死前深觉愧对你母亲和你,曾派人动工,重修你母亲的墓地……”
铁牛毫不感激,反恨声道:“他死得早算他有福气,也是他应得的报应,如果他今天没有死,俺也要叫他身首异处。”
李老英雄却含意颇深的道:“自从县里改判你无罪获释后,陈家最近明暗之中来了不少远方亲友……”
铁牛立即有恃无恐的愤声说道:“就是他请来了顶尖高手和魔头,俺铁牛也毫不畏惧的!”
李老英雄一听,毅然颔首道:“好,时间无多,要去你们也该去了!”
说罢,肃手指门外,即和铁牛大步走出房外,迳向敞厅前走去。
坐在敞厅上低声交谈的李凤娇和毛凤娃,一见李老英雄和铁牛走了出来,急忙起身迎下阶去。
一到近前,李老英雄立即望着李凤娇,凝重地说:“母仇大如天,我没有理由不让铁牛前去报仇,不过,此地是民风朴实的村庄,绝不同于江湖,李姑娘两位陪同前去,旨在为他掠阵把风,能不插手,尽量别插手……”
李凤娇何等聪明,当然知道这番话是冲着她说的,是以忙应了声是。
李老英雄又望着铁牛,语意深长地说:“铁牛,记住李爷爷的话,‘一家女,百家问’,也就是说,人人都有权向她家说媒提亲,你喜欢金凤,陈三也有权喜欢金凤,只是他喜欢的方式不对,强娶金凤的手段错误而已。”
铁牛根声道:“仅此一点,俺就不能放过他。”
李老英雄却正色道:“金凤嫁给陈三少,未必真的不幸福哟!就以她娘家父母来说,以前住的是土房,现在已改建瓦屋……”
铁牛依然恨声道:“陈家虽然有财有势,也只能讨得金凤她爹娘的欢心,绝买不到金凤的感情!”
李老英雄无可奈何地拍着铁牛的屑头说:“铁牛,你现在年岁渐增,武功已超过了李爷爷我,今后应凡事多用点头脑。”
李凤娇觉得话中有因,不由关切地问:“李老英雄,那位金凤姑娘,上吊自尽有多久时间了?”
李老英雄毫不迟疑地说:“一年多了,据说就是铁牛他娘出殡的那一天。”李凤娇又问道:“当时的情形是……”
李老英雄哂然一笑道:“消息传出后,全庄父老亲邻都为金凤惋惜,她的父母更是哭得呼天抢地……”
铁牛末待李老英雄话完,已悲愤的道:“李爷爷,求求您,别说了!”
李老英雄立即颔首道:“好,好,李爷爷不说了,但愿你经过这件事后,学得聪明些。
你们可以去了!”
铁牛听罢,当先抱拳行礼。
李凤娇和毛凤娃也同时向李老英雄告辞。
铁牛和李凤娇毛凤娃,三人同时出了练武馆,又穿过数间民房和一排店铺,即到了西街上。
街上的店铺每逢赶集才开张,平素只开一扇门,但这时却家家关门闭户,街上看不到一个人踪,显得格外冷清。
铁牛一看这情形,断定庄上的人都知道他铁牛回来报仇了,为了避免连累,又怕得罪了陈家,因而躲在家里,避免和他铁牛照面。
李凤娇和毛凤娃,虽然是经年行走江湖,但是这等冷清肃煞的景象,她们也还是第一次遇到。
尤其令她们两人注意的是,方才十字街口的几家商店客栈尚都开着门,如今也都关上了门窗不见人影。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个小铺内,突然传出一个老妇人的低 声呼叫:“铁牛……铁牛你回来了……”
铁牛闻声一惊,循声一看,只见小铺的门已开了一道缝,一个头发灰花,白净面皮的老妇人,正向他铁牛焦急的连连招手。
一见老妇人,铁牛先是一愣,接着呼了声“杜大娘”,折身迎了过去。
李凤娇和毛凤娃见这位老妇人,白净面皮,肤色红润,和她身上穿的半旧布衣非常不相衬。
因为,要照她的面色和光亮的发型来看,应属富贵人家的人。
就在两人跟着前进,前面的铁牛已惊异地问:“杜大娘,你不是在陈家内宅帮佣吗?现在为啥在小铺里?”
被称为杜大娘的老妇人立即黯然一叹道:“自从金凤姑娘上吊后,我也辞掉了陈家的差事回来了!”
铁牛听得心中一阵绞痛,不由双目湿润,同时悲切地差别道:“金凤在陈家可是受了不少的苦?”
杜大娘急忙摇头道:“那倒没有……”
铁牛插口道:“我不信”
杜大娘苦笑了笑道:“三少爷待她那么好,又有丫头和老妈子侍候着她,怎么会让她吃苦呢?”
铁牛恨声道:“那一定是陈三那小子暗中虐待她,所以才寻死上吊!”
杜大娘却鬼祟的看了一眼街上和身后,才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铁牛,我告诉你,金凤是听到你娘去世的消息,又想到你在大牢里受苦,才上吊自尽的……”
铁牛心中再度一阵剧烈绞痛,不由怒吼道:“不要说!我这就去找陈三那小子报仇去……”
说罢转身,举步就待离去。
但是,杜大娘却煌急地连声低呼道:“铁牛站住!铁牛站住!”
铁牛闻声止步,仅回过头来,并未再走回去。
杜大娘先看了一眼李凤娇和毛凤娃:急急劝慰道:“铁牛你已有了这么两位美丽大方的武林女侠,你何必……”
话未说完,铁牛已怒吼道:“你不要再说!
杜大娘并没有被铁中的怒吼吓唬住,反而摇头一叹说道:“难怪金凤临死的时候还对我说……”
铁牛听得目光一亮,不由怒声急问:“她怎么说?”
杜大娘黯然继续道:“她说你倔强任性,脾气暴躁,你前去陈家报仇,一定会把小命给丢了!”
铁牛再度愤怒的吼道:“你胡说,金凤从来不数落俺的不是的。”
说罢转身,大步走去。
杜大娘一见,大吃一惊;面色大变,急得脱口惶呼道:“铁牛!铁牛!”
杜大娘见铁牛不理,顿时吓得浑身顫抖,只得望着正待转身。
走去的李凤娇和毛凤娃,焦急的低声道:“注意前面街口有埋伏。
俺说了这句话虽知老命可能不保,但总算付得起他死去的娘了!”
把话说完,热泪已夺眶而出,双手掩面,转身奔进屋内深处。
久经阵仗的李凤娇,一听“前面有埋伏”,立即望着大步走去的铁牛,传音急呼道:
“小心前面街口。”
铁牛虽然听到了,却没有停止,继续向前走去,但他炯炯如电的目光,却直盯着四个街角的店门和窗户。
李凤娇和毛凤娃深怕铁牛有失,急步跟了上去。
由于两个人阅历铰丰富,断定危机应庄屋顶上,是以,两人分别跟在铁中的左右,直盯着十字街口的房面上。
也就在李凤娇和毛凤娃抬头看向东南角和东北角房面上的同时,蓦见东南角的房面上悄悄的升起半个人头,并露出一只眼睛。
李凤娇脱口急呼道:“注意房上有人。”
如此一吆喝,伏在房面上的那人,索性站直了上身,挥臂大喝道:“起立!发箭!”
大喝声中,东南角和东北角的房画上。一阵长弓碰触瓦面的声响,同时站起近三十名身穿黄布劲衣的庄丁和武帅,纷纷举弓搭箭,箭尖一致指向西街上。
但是,方才发号施令的黄衣中年人,却又高声疾呼道:“停!停停!”
而这时的铁牛和李凤娇、毛凤娃,却在房面上露出半个人头时,业已飞身纵进了通向南街的—条小巷内。
铁牛身形不停,急步直向正南奔去。
李凤骄则根据她以往的经验,急声道:“铁牛:这些弓箭手不先解决掉,我们随时会遭到他们的暗算!”
铁牛却头也不回的愤声道:“不要管他们,由此地同样可以到达陈家的大门口,咱们走吧!”
李凤娇急步跟上铁牛道:“我是说,这些弓箭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
铁牛依然毫不为意地说道:“不要紧,稍时咱们捉住陈三少,就拿他当挡箭牌!”
话声甫落。左手随时准备撤剑的毛凤娃,一长身形,飞身纵上了就近院边的一座小楼顶上。
毛凤娃的小剑靴一踏.上小楼的楼檐,立即发现前面小巷拐角的房上,赫然也卧着十多名黄衣庄丁,而正准备举起弓搭箭。
是以,心中—惊,脱口急呼道:“小心.前面拐角有弓箭手!”
呼声甫落,李凤娇已飞身纵落在巷子对面的院墙上。
铁牛则神色一惊,急忙贴立在东墙下,人气得咬牙切齿,目射寒芒。
李凤娇知道陈家早已有了准备,旨在拖延时间,以待县衙的大批捕快到来。
由于铁牛的顾忌太多,他深怕伤了庄上陈家当庄丁的亲友子弟,因而满脑子的如意算盘。
这时一见前面仅有十多人,玉腕一翻,“呛”的一声撤出了背后的紫穗剑,顿时寒芒四射,光华耀眼,在偏西的阳光映照下,光芒大为强烈。
毛凤娃早在三年前,便听说‘蛇蝎美人’通敌向不出剑,出剑绝不留活口。
这时一见李凤娇撤出了背后长剑,不由花容大变,脱口惊呼道:“凤姐姐,你可不能都杀了他们呀?”
李凤娇却柳眉飞剔,沉而有力的道:“虽不尽杀他们,但至少也要他们躺几天!”
天字方自出口,弓弦声响。
“飕飕”连声,已有十数支羽箭,分別向她和毛凤娃射来。
李凤娇宝剑疾挥,立时无成一道剑幕,叮当声响中,羽箭分别落入巷中和院内。
毛凤娃由于站在楼脊后,微一躬身,羽箭纷纷射在前檐瓦面上或掠空而过。
再抬头,李凤娇已身形如飞,舞着寒芒四射的宝剑早到了十数丈外。
她再探首一看巷内,已经撤到在手的铁牛,业已趁机飞奔到前面的巷口拐角之处等着她了。
一看这情形,毛凤娃哪敢怠慢,“呛”的一声撤出了背后宝剑,一个箭步到了楼前檐,身形不停,凌空纵落在楼前的房面。
由于没有羽箭射来,正感奇怪。
前面已传来一片惶急惊呼与呐喊。
毛凤娃大吃了一惊,举目一看,仅这眨跟之间的工夫,李凤娇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那些庄丁的近前。
只见李凤娇宝剑打闪,幻起片片翻滚匹练。
在一片惊呼惨叫声中,李凤娇有如虎人羊群般,只杀得十多名庄丁,肩背胸腿渗血,纷纷丢弓弃箭逃窜,有的在惊叫声中跌下房面。
毛凤娃看得暗暗心惊,对李凤娇的武功剑术,更加由衷的佩服。尤其她破例只伤了那些庄丁的手腿和胸背,更令她暗暗感激。
就在她神情一呆的一瞬间,只见李凤娇的身影一闪,顿时不见,显然已纵下了拐角处的巷内。
毛凤娃不敢怠慢,飞身纵下房面。
仅一个起落间,已到了拐角巷口。
转首一看,只见提着重剑的铁牛,正大步向着巷口外的南街走去。
但是,刚刚尚挥剑杀人的李凤娇,这时又将她的宝剑收入鞘内,紧跟着铁牛身侧前进。
并正回过头来向她连连招手,示意她快跟上去。
毛凤娃一见,飞身腾纵,仅一个起落,已到了铁牛身边。
李凤娇首先一指巷口外的南街说道:“毛妹,看到了没有,前面这条巷子的大宅院,就是陈家。”
毛凤娃听得心中一惊,不由“噢”了一声,举目一看,果真正对巷口的街对面,坐东朝西,横豆着一座堂皇的大宅院。
堂皇宅院呈凹字形,门楼高大,巨幅大门,门上钉满了鹅卵大的铁锚钉,两扇大门,乌黑泛亮,显然是两扇铁皮大门。
大门左右,各有—座青石大狮子,门阶高三级,门槛也有两尺余。大门虽然敞开着,却没有任何武师庄丁把守。
毛凤娃见门楼下没人把守,不由迷惑的问:“大门口为何没人?”
李凤娇抢先道:“铁牛说是陈三摆的‘穴城计’!”
话声甫落,铁牛已哼声接口道:“他这个‘空城计’,却骗不了我这个‘司马懿’!”
毛凤娃不由忧急的提醒道:“不,我认为陈家的门楼下,一定设有机关。”
铁牛却断然道:“绝对不会。”
毛凤娃道:“你怎么知道?”
铁牛冷笑道:“俺从小在辛庄长大,有没有机关俺会不知道?”
毛凤娃却解释说:“可是,你三年没有在家,装了机关你也不知道。”
铁牛依然信心十足的说:“俺虽然不在家,李爷爷他们可在家呀!”
李凤娇忙道:“李老英雄又不是在陈家作事,装了机关他怎么会知道?”
铁牛却正色道:“李爷爷虽不在陈家作事,但他老人家教授拳脚功夫的村中弟子,却有人在陈家办事打杂呀!”
说此一顿,特地又加强语气说:“如果陈家大门口装有机关,李爷爷知道咱们前来,他一定会告诉咱们.进入陈家要格外小心应付!”
毛凤娃李凤娇觉得铁牛的话也不无道理,因而也不便再说什么了。
这时三人已到了南街上,街上依然看不到人影,而对面陈家的大门楼下,更是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李凤娇和毛凤娃,对方才埋伏在街口的近三十名弓箭手,仍存有戒心,是以,对陈家凹形家场的左右两边房面上,更加特别注意。
看看将到陈家大门口前,李凤娇突然沉声道:“铁牛!慢着!”
铁牛闻声止步,不解地望着李凤娇。
毛风娃也以询问的目光向李凤娇望去。
李凤娇再度看了一眼左右房面上,才凝重地说:“根据常理推断,陈家不可能大开着宅门让我们长驱直人,加之左右房门上又没有埋伏着弓箭手,更令人可疑……”
铁牛立即道:“陈三那小子就是要咱们疑神疑鬼不敢进去嘛!”
毛凤娃急忙道:“不,我赞成凤姐姐的意见,这实在不合情理,不但门下没有人把守,还任由我们在他的家门谈论如伺进去……”
铁牛见毛凤娃和李凤娇都畏首畏尾的,有所顾忌,不由沉声说道:“难道施就不进去报仇了吗?”
李凤娇道:“当然要进去,而且要速战速决,绝不能拖太久!”
铁牛也不由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偏西的太阳,忙说道:“俺也正是这个意思,那咱们就快进去吧!”
说罢转身,举步就待前进。
李风娇却急声阻止道:“慢着,你虽晓陈家没有装设机关,但我们仍要以他们装有机关的步骤前进……”
闻声止步的铁牛忙催促道:“好,那你就快告诉俺,俺要怎么进去!”
李凤娇正色道:“不是你先进去!”
铁牛—愣道:“那要谁先进去?”
李凤娇正色沉声道:“我。”
铁牛立即沉声道:“那怎么可以,俺是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让你们女人打头阵先进去呢?”
李凤娇面色一沉,不出有些生气地说道:“什么男人女人?”
你根本不知道门楼机关的利害可怕,万一不慎触动机关,不但有当场被生擒活捉之虑,甚至立时血溅当场,变成浑身刀箭的刺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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