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下睫羽,遮住眼底的情绪,苏满娘从一旁的笸箩里取出两方干净的帕子,又端来水盆,取出一小瓶原本给苏父买的烈酒,麻利地为他处理伤口。
听着身下人口中的逸吟,她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倒上金疮药粉,去寻找可以用来包扎的棉布条。
也不知黎锐卿的这个金疮药是什么成分,只撒上去没一会儿,他伤口上的血液便肉眼可见的减缓,没等一会儿,便逐渐停止了外渗。
苏满娘舒出一口气:「这药粉的药效不错。」如果能更早处理,他也不用血粼粼地趴在横梁上,给她的花瓶灌血了。
黎锐卿半抬起眉眼,看着从始至终神色平静的苏满娘,眉宇轻松畅意,仿若根本感受不到身上的痛苦般:「你这姑娘真奇怪,未来夫君都已经在你面前脱了半光了,竟然一点羞涩也无。」
苏满娘动作顿了顿,这次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他伤口上,而放在其躯体本身。
不得不说,黎锐卿即便此刻上半身的几道伤口还撒着狼藉的药粉,一片污浊狼狈,但他修长身体匀称分布着的薄薄肌肉线条却十分具有美感。
尤其是此刻,在昏暗的烛光下,遍布深浅不一疤痕的男性躯体虚弱地横躺在她的床榻之上,呼吸微弱,眼神迷离,充斥着一股被凌虐后的暴力美感。
苏满娘:……
撇开他现在有些奇怪的迷离眼神,黎锐卿穿衣后稍显瘦弱的身躯,半裸后却相当壮实,再配上他身上深浅不一的疤痕,和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充斥着成熟男子所特有的独特魅力
苏满娘平静地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对上他的双眼,温婉轻笑:「敢问我未来的夫君,你一个脱衣裳的都没害羞,我一个看你脱衣裳的,为何要害羞。」
再好看,鉴于两人在定亲前有言在先,她也不允许自己心动。
感受着心湖间的微颤,苏满娘用力将它们全部压下,再抬眼时,眼底已经平静无波。
黎锐卿一开始判断的不错。
她确实特别理智。
所以,在理智地清楚对方不希望自己动心前,她只会将这种心动死死控制在欣赏的范畴,而非率先心动,然后被对方看尽笑话。
见黎锐卿还在望着自己,她垂眸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床榻上的新鲜肉体,点头:「伤痕有些多,皮肤也不算细腻,都比不得我,我无需害羞。」
黎锐卿无力地躺在床榻上,在床榻上女子独有馨香的包围下,仰视着榻前的苏满娘。
一瞬间他甚至感觉,苏满娘看他的眼神根本不是在看一个被城中众多少女垂涎的第一美男,而根本就是一条案板上的猪肉。
联想到这个可怕的比喻,他喉间不由一哽。
「莫非你是磨镜?」他脱口而出。
苏满娘:……
这极为熟悉和相似的对话,让苏满娘一噎,心情一度复杂,表情微妙。
索性,还没等她想好怎样回答,六巧就从外面整理好了火塘推门进屋:「小姐。」
苏满娘马上从屏风后走出,带出一盆血水。
六巧睁大眼睛:「不是,小姐你今天不是刚来吗?这出血量怎么这么大?」
苏满娘的脸轰地一下红了,不自觉地红到了脖子底儿,红到耳朵尖儿。
她瞪了六巧一眼。
刚才给黎锐卿处理伤口时都没怎么察觉,现在经六巧这一提醒,她才发觉下身凉得厉害。
她凑近六巧,小声将事情说了一遍,而后道:「你出去时小心些,将这血水泼得远点。」
六巧连连严肃颔首,只是看了眼苏满娘,心中莫名担忧。
她记得最开始小姐与黎将军相遇时,黎将军就是这样受了一身的伤,鲜血淋漓的,如果不是遇到她们,还不知能不能捡回一条命来。
现在这眼见着老爷和夫人都出了孝,小姐和未来姑爷也快要走六礼了,未来姑爷这又是一身的伤……
这姑爷该不会是命中带煞,根本就是个注定早衰的命吧。
六巧控制不住的在心中瞎想,面上却乖巧的接过血水盆走出房门,寻了个地点将血水都倒了出去。
屏风后,黎锐卿看向苏满娘:「血量有些大?」
苏满娘保持镇定:「今天出门时,不小心咬破过舌头,血量有些大。」
黎锐卿:「嗤。」
他信了她的邪!
没一会儿,六巧又走回屋内,询问:「小姐,黎将军身上换下来的那件衣袍要不现在也给我?我趁着大家都没回来给清洗一下,再放在火塘外边烤烤。」
苏满娘回头看了看,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又回到屏风后,询问黎锐卿:「可用帮你去通知黎府的管家?」让对方过来接人。
总不能让他一个大男人,就这样在她房间中休息。
就算现在两人已经定了亲,在正式成亲之前,还是应避嫌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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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宅小胖妻 卷一 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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