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满娘尴尬笑,「那行,一会儿再让陈叔回来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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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头将苏满娘和六巧放到苏府门口,看着两人敲开大门走了进去,才又赶着马车哒哒地往回赶。
一回到苏满娘闺房,六巧就先用燃上蜡烛,又麻利地从衣柜为她取出干净的衣衫搭在屏风上:「小姐你先换着,我去后面将火塘里的火拨弄起来。」
苏满娘快步走至屏风后,不忘叮嘱:「再烧些热水过来,今儿个太冷了,感觉手都快被冻僵了。」
「诶,好嘞。」
听着六巧关上房门,苏满娘解下斗篷搭在一边,葱白的手指放在袄上的盘扣上,就待解开,却又顿住。
她的鼻尖轻动,唇瓣不自觉轻抿。
血腥味。
似有似无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房间。
一开始她没怎么在意,只以为是自己身上带出来的。
但现在,当她站在屏风后准备更换衣衫时,却陡然发觉,房间中血腥味的浓郁程度,远比她平时来月事时味道要浓厚得多。
除此之外,室内还有一种微妙的水滴声。
「嘀嗒。」
当又一声水滴声响起,她忽地转头,看向放置在墙角的彩瓷落地花瓶。
而后霍地抬眼,看向彩瓷花瓶顶上的房间横梁。
不期然地,她对上了一双带着揶揄和调侃的深邃眼眸。
「黎将军?」
她脱口出口。
黎锐卿趴在横梁的阴影死角,在昏黄的烛光下向她勾了下嘴角,而后从房梁上翻身而下。
他跃下房梁的动作轻盈若絮,英姿飒爽,随着他的落地,身后暗红色的袍角翩然甩动,地上瞬间多出一层细碎的血珠,并带来更加浓厚的血腥之气。
苏满娘目光怔了怔,而后视线从他湿润浓稠的锦袍,挪向他刚才趴伏位置下的彩瓷落地花瓶。
想必那花瓶中也积蓄了不少他滴落的血液,怪不得她感觉今天这房间中的血腥气浓郁得有些不正常。
苏满娘走上前将人扶住:「可要我将你送去上次那位大夫处?或者将那位大夫叫过来。」
黎锐卿摇头,他微眯起眼睛,声音低哑:「不用,大正月的,他回乡祭祖了,我随身带了金疮药。」
苏满娘:……
她不很理解,既然带了药,为何不早早将伤口处理好,而是跑到她的房间横梁上。
黎锐卿似乎知晓她心中所想,以气音轻笑:「实在太累了,就在横梁上睡了一觉,不过你房间的横梁也是真的脏。」
苏满娘有些无语,「……真是不好意思,那地儿太高,我们只在除尘日稍微扫了扫。」上次清扫距离现在快有一个月了,还能指望着那地儿有多干净?!
说着,她看向自己黎锐卿身上暗红的长袍:「那这伤,我现在出去,你自己处理一下?」
黎锐卿略抬了抬眼帘,声音是虚弱的,眼神却是兴奋并满足的:「实在动不了,便麻烦闻筠帮忙代劳一番。」
苏满娘感觉他现在的神情有些奇怪,却没有多想,只是抿了抿唇角,羽睫微垂,眨了一下。
在这一瞬间她似乎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想,等再抬眼,开口已是:「如果大人感觉无碍的话,那便脱吧。」
听到她的回答,黎锐卿低笑出声:「我也想,但……实在没力气了,能去你床上躺一下吗?」
「稍等。」既然已经做下决定,苏满娘也不再墨迹,她快步走到衣柜前,从底层取出一件半旧不新的暗红色棉褥。
这是苏母让人专门为她做的月事被,是女子在来月事时,专门铺在身子下面,免得弄脏其他被褥用的。
将暗红色的小褥子铺到床上,她扶着黎锐卿来到床边。
一触到床沿,黎锐卿就仿佛一下子丧失了全部力气,砰地一声躺倒在床上的暗红月事被上,发出一声餍足的低哼。
黎锐卿嗅着床榻上属于女子的独有幽香,先是皱了皱眉,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眉梢舒展,不自觉挪动着身体,将伤口在月事被上大力蹭了蹭,满足地勾起唇角。
苏满娘眼睛眨了眨,看着在烛光下苍白的男子,不明白他的神情为何好似在餍足。
从黎锐卿身上摸出他所说的金疮药粉,苏满娘不动声色呼出一口气,又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不再犹豫,麻利地将他身上已经几乎被鲜血浸透的衣衫脱下。
「血流得这样多,为何不早早处理伤口。」苏满娘为他脱衣时,才发觉她竟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出血量。
就他这衣衫,都能拧出血来。
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什么羞涩,飞快为他褪去上身的锦袍衣衫,将伤口全部露出,而后拧眉。
不仅是为他身上几道细长伤口,也是为他身上交错重叠的一片片新旧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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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宅小胖妻 卷一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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