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满娘的问话,让床上正在闭目小憩的男人缓缓睁开眼帘。
黎锐卿原本正在回忆着自己今天的行动,思考着其中是否有疏漏和自己未曾发觉的关键。听到苏满娘这样问,他思忖了一会儿,突然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闻筠,我饿了,可有吃食。」
苏满娘:……
今天正月十五,府中大部分下人都出去看花灯去了,包括厨房中的几位厨娘。
她低头看了看床上仿若一下子没了元气的男人,拒绝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试探道:「很饿?」
黎锐卿点头:「饿,晚饭都未来得及吃,饿到头昏眼花。」
苏满娘抿了抿唇,心说那是失血过多后的正常反应,与饿无甚干系。
「那你稍等一下,我去厨房看看。」
不过在走之前,她到底还是去了旁边的侧间,将自己身上已经变得有些湿漉漉的裙衫换了。
来到厨房,掀开锅盖,只看到其中烧着热水,并没有留其他食物。
六巧道:「小姐,怎么办?」
苏满娘翻开旁边的锅眼儿瞅了瞅,早晨给苏母制作寿面的汤头,还剩下小半盆,凝结成块凝在盆底。
「下点面吧,简单些,你帮我把锅中的水烧热。」
「哎,好的,小姐。」
苏满娘取出早间剩下的面团,略揉至了一番,便开始抻面。
同一时间,苏满娘卧室中,黎锐卿刚向站在床前的属下交代完事情,想了想,又开口补充:「帮我查查苏姑娘之前可有什么比较交好,现在还时常联系的手帕交。」
「是,大人。」
等手下悄无声息地离开,黎锐卿才一边感受着自己身上舒畅并满足的虚弱感,一边看着头顶上粉紫色的闺阁女子床棚,眯起眼睛。
他今天来苏满娘这里,虽说确实是因体力缘故,选择了一个就近的地点进行战术躲避,但也是顺便抱着试探和告诫的目的而来。
在黎锐卿看来,他的这位未婚妻即便平时看到他能够保持冷静理智,但若看到他身上分毫不挂,却不一定还会如此。
到时,一旦她表现得羞涩和手无足措,他就可再次警告对方一番,重申一下两人曾经定亲前的约定。
然而方才他很认真地观察过,苏满娘的眼底竟然真的始终平静,没有半分羞涩、心动和爱慕。
他知晓,对方害羞时是什么模样。
曾经苏满娘在沈知州的赏荷宴上因为爬树被他发现后,虽说表面还是镇定的,但她的耳垂和脸庞却都变成了粉红的色泽。就连方才,六巧那丫头脱口而出血量大这个几个字时,她的脸颊也瞬间变得通红。
只刚才在和光裸了上半身的他相处时,苏满娘的脸色连变都未变过。
莫非,她真是磨镜?!
那她想和谁磨呢?
并不知晓她房间中的黎将军正在想些什么的苏满娘,已经将面条下好,端着面条回了房间,放置在一旁的矮桌上:「面条,你是在床上吃,还是下来吃。」
黎锐卿起身:「下来吃。」
方才苏满娘离开后,他又服用了几粒补血类的丸药,伤口方才也用苏满娘拿出来的棉布包扎好,现在状况已经好了很多。
他半裸着上身,走下床去,在往桌前走时,他注意了一番苏满娘的表情,见她略皱了皱眉,心中舒出一口气。
转头便见她打开衣柜,从柜中取出一件里衣和斗篷:「里衣是我之前为父亲缝制的,没人上身,斗篷你可先披在身上。今儿个天冷,虽说烧了火塘,但是光着身子却着实不暖和。」
到底才刚刚受了伤,可别冻着。
如果他在两人成亲前一不小心一命归了西,那以她现在几近二十的年龄,想要找个这么好看并家庭地位不低的夫君就真的太过艰难。
想到这里,她又出言补充:「无论是什么样的公务,也要顾虑身体。既然受了伤,就更要将身体注意养好,而不是光着身子到处乱跑。」
黎锐卿挑眉,他心中舒服了一些,口中却不忘敲打:「你是基于什么心情与我说得这些。」
苏满娘没想其他,语气平稳开口:「为了预防自己提前守寡的心情。」
黎锐卿:……
他撇头深深地看了苏满娘一眼,接过他手中的里衣穿上,并披上了那件于他而言有些短的湖蓝色兔毛领子斗篷,慢悠悠在桌前坐定,拿起筷子,斯文地挑起一筷子面条送入口中。
口感和味道略有些熟悉。
黎锐卿略扬了扬眉,看向碗中清香扑鼻的鸡汤面,却未能一下子从记忆中记起味道源头,遂将这念头暂且放下,低下头一口接一口地吃了起来。
苏满娘见他终于不再说话,也舒出一口气,慢吞吞选了一个绣墩坐下,观看着面前的美男吃面图。
不得不说,人美,做什么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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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宅小胖妻 卷一 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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