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贵闲妃 上 第03章

  产房门口还设有一方香案,当中供奉着一尊小巧的白玉送子观音,前置四足双耳貔貅卧鼎,鼎中正徐徐焚吐青烟。三个尼姑扮相之人正跪在蒲团上,闭目诵经祈福。
  冯骥立在影壁旁,溜眼四周,眉心凝结出小疙瘩。他自小嗅觉灵敏,方才就是循血腥味追踪到了这,可眼下这间院子里充斥血气,彻底搅乱了他的分辨力。
  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布局迷惑?倘若是后者,这幕后之人又该是何等心计……
  又一盆刚擦过的血水从他身边经过,他甩开大氅忙不迭退让,避如毒蛇,眼中嵌满嫌恶。
  张七提着衣摆匆匆奔来,先提了个丫鬟问话,得知里头还没动静,眉毛立时垂成「八」字,命她们都警醒些,又打发人去寻靠谱的郎中,吩咐完这些,方才执礼近前,「这位爷,您都看到了,咱们这真没有您要找的人,只有个待产孕妇。几位爷都是英雄好汉,叫产房里的脏东西污了身可就遭了。」
  冯骥横眼睨来,他立马将嘴闭成河蚌。
  惨叫声仍不绝于耳,惊起几枝寒鸦。冯骥捻着刀柄,鹰眼细细打量每人神色,一丝一毫也不肯放过,但只站在原地,再没靠近一步。
  后头跑来一人,附在他耳边说了句话,他眉头攒得更紧,最后瞪眼产房,震袖离去。
  张七哈腰跟在后头,说了一大车奉承话,鹄立门口,目送他们离去。直到人影缩成豆子大小,他才卸下双肩重担,抬袖捏把汗,随手指了个丫鬟,「去,告诉姑娘一声,人都打发走了,让她放心。」
  「是。」
  小丫鬟欠了欠身,碎步往产房去。滴翠听完传话,吁口气,朝屋里打手势。坐在窗边的「产妇」和「稳婆」松气,收起嗓门,捧茶润嗓。
  蒙面人探长脖子望眼屋外,转头看向床帐。
  几个丫鬟正井然有序地帮苏砚换药包扎,血衣褪下,露出精壮的胸膛,如玉雕成,她们脸上飞霞,脑袋垂得更低。
  蒙面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定,视线落回阮攸宁身上。刚才虽然她答应帮忙,但他不放心,一直没敢松匕首,还架在她脖上作要挟。
  这么短时间就能想出应对的法子,不仅打发走了冯骥,还不耽误为王爷治伤,此等智谋,若为男儿,定能在朝堂有所作为。
  可,她是如何知晓冯骥极度厌女的……
  烛影在眼底跳动,他眸光也随之闪烁。忖度再三,他欲开口探问一二,忽觉脑中昏沉、四肢无力,用力闭了闭眼,惊见大腿伤口处落满白色粉末,力气就是从这散去的。
  究竟什么时候?
  他愕然抬眸,正对上那双娇俏杏眼,凝含朝露,顾盼生辉,只是这回又添一层狐狸般的狡黠。
  「你、你……」
  咚——就不省人事了。
  阮攸宁抖开帕子,拍落一手残末。上好的迷香粉,幸好随身备了一份,否则就真要吃亏了。
  滴翠蹬蹬跑上前,围着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生怕她少一根头发,见她无事,紧绷的神色才松下,踹了踹蒙面人的胳膊,呸道:「姑娘放心,我这就叫人把他们捆起来,明日一早,送交官府。」
  阮攸宁叫住她,「把他带下去,另寻间厢房,治治伤。」
  滴翠瞪圆眼,「姑娘,你莫不是昏了头?他刚才可拿刀子威胁你呢,你还要救他?」
  阮攸宁缓而慢地点头,弯眼一笑,抄手往床边去。丫鬟们躬身退开,给她让道。
  床上那人已换了身干净衣裳,伤口也都包扎妥当,只是人还昏睡着,全然不知自己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比起前世春宴上的惊鸿一眼,现在的他五官并无太大变化,只是气韵要更温雅可亲些。皮肤莹白,一双剑眉斜飞入鬓,眉峰却不显,眼角微垂,几多温柔,真真是琼枝美树,世间最好的画师也描摹不出万分之一的神|韵。
  阮攸宁鼻里哼哼。
  方才她真恨不得拿草席子把他一裹,再扎个漂亮的蝴蝶结,直接丢到苏祉面前,让他们两兄弟自己打去。
  然转念一想,他是未来皇帝,是这世上唯一能和苏祉分庭抗礼的人,前世没她帮忙,他照样能躲开明枪暗箭,混得风生水起。既然结局无法改变,那她为何不提前卖他个人情,兴许日后能成为阮家的救命符……这口闷气便消磨下去。
  但也没完全消干净。
  她气鼓两腮,小爪子在他胳膊上用力一拧。
  哼!让你清君侧!
  光洁如玉的肌肤泛起红痕,她拍拍手,长出一口气,顿觉通体舒畅,爽!
  正喜滋滋转身,身后人忽然开口,声若击玉,气若游丝。
  「阿……鸾……」
  阮家别院外的竹林。
  月华如练,水幕般倾泻竹间,疏枝筛出斑驳月影,一辆石青帷饰银螭绣带的黑漆齐头三驾马车停在竹影昏暗处。骏马呼哧喷打鼻响,啃嚼地上青草,听见脚步声,竖起双耳。
  冯骥顶着一身风霜寒气阔步赶来,在马车前遏然止步,毕恭毕敬行礼,「殿下,人不在。」
  车内并无反应。
  冯骥双眉微微皱了皱,迟疑半晌,蹬上车辕,轻轻推开虚掩的车门。
  厢内设宽大座椅和钉死的香案小几,座上铺着薄薄的蓉覃毯,底下是绣有绯色牡丹的波斯毯,柳岚香娉娉袅袅,富贵又典雅。
  苏祉支起一膝,斜卧幽幽珠灯下,纤长工细的手指撑起额,一双细长的眼静静合着,长睫在眼睑扯出小块弧影,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殿下?」冯骥咽咽口水,又唤了声。
  人未动,案几上镀金镶玉的鸟笼先吵闹开。金丝雀扑腾双翅,叽叽喳喳四下乱窜,毛色极艳丽,各个角度会流转不同光泽。
  「你吓到孤的鸟了。」
  单寒声线如刀切过耳畔,冯骥心头陡然大跳,膝窝一软便跪下来,中衣湿个尽透,「属下冒犯,请太子殿下降罪。」
  座上人却不开口,连眼皮都未曾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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