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蕙点点头,这是侯生玉送到她府上的,三舅从海上带回来的,西洋的玩意,她喜欢,没事就扭一扭,听金蝉慢吞吞地叫,坐马车时,打发时间最好。
在座的各家夫人小姐有羡慕的,也有不屑的,一个亲王妃,这大庭广众的,竟出手一块小金子,毕竟是四品小官家的女儿!
还把这楚家小姐稀罕的,啧啧,真是一个两个的都没见过世面!
楚夫人原想托辞两句,见女儿喜欢,便道:「还不快谢过晋王妃娘娘!」
到了静沅长公主那里,静沅长公主直接从手上撸了一只白玉雕海棠花的镯子,苏清蕙眼尖,那镯子倒和安宁郡主裙上的玉佩是一个品种。
也都是从她晋王府上出去的!
三舅父先前一回跑的远些,带了许多稀奇的东西,这金蝉是其中一样,还有好几块成色极好的玉,她挑了一块翡翠绿的送到了慈宁宫,挑了一块玉白色的让贺承送给了渊帝!
束妃早已不得宠,能流到静沅长公主府里头,呵,怕是她猜的准了,静沅长公主又送了女子进宫!
这一回怕是知道掩人耳目,这玉光是雕刻,打磨,少也得半月时间,,竟到现在都没有一点风声。
苏清蕙心里头有了明确的答案,也不再多留,宴席过了一半,便和斐斐先离开了。
不想外头还和来时一样,竟有许多人,朝着城门方向去,一会白芷上来道:「主子,荻国使臣提前来京了!」
所以,这是去城门口看荻国人的?
斐斐本都在打瞌睡了,听白芷这般一说,拉着蕙蕙的衣袖道:「蕙蕙,我知道前头有一处茶楼,果茶挺香的,咱们去看看可好?」
斐斐这两日因着陆格的事,心里头异常憋屈,什么宴请之类的,除了听人斗口舌,斐斐找不到第二件乐趣,猛然知道前头有热闹瞧,怎能错过!
斐斐尚且不清楚,很快,京城百姓都在瞅她的热闹!
苏清蕙几次出城,都从那茶楼下走过,自是知道斐斐说的是什么。
苏清蕙在这京城里闲逛的机会,记忆里还不曾有过,一时也对那荻国使臣好奇,「行,咱们远远看,不然,贺承知道了,我两往人堆里跑,我可吃不消!」
斐斐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保证,保证,你还有着身孕,我哪敢乱跑!」
她还等着抱侄子呢!
见清蕙轻声细语地和白芷说掉头,斐斐巴巴地道:「你做我嫂子,真是功德一件啊!」
也唯有蕙蕙,会这般理解她,心疼她,依她!
白芷只得出去吩咐车夫掉头,往城门去,直接停在了一家二层小楼的茶馆前,苏清蕙和斐斐都带着面纱,店家叹道:「说好了三日后来的,我这茶楼定的都是三日后!」
城门外陆续进来许多骑着高头大马的粗壮男子,都是高鼻梁,栗色的头发,许多都留着络腮胡子,端的是人高马大!
穿的衣裳比较粗糙,像是葛布的,不过,身上佩戴的刀剑,剑柄上的宝石熠熠生辉。
荻国地处藜国北边,以放牧为生,却盛产矿石。
荻国王子出现在茶楼下的时候,引来了一阵不小的骚动,连斐斐也踮起了脚尖,前身半趴在窗栏上,一手摇着蕙蕙的胳膊道:「你看,你看,那个穿佛头青花素绫衣衫的!」
苏清蕙怕她站不稳,拉了她的手,笑道:「那估摸是荻国的王子,你看,他腰上配的是虎纹犀带!」
斐斐亮着眼道:「怪道这一个长的眉清目秀的,他的母妃肯定是他们草原上的美人!」
楼下骑马走过的阿鲁特耳朵微动,不经意似地抬头看了一眼茶楼上方,楼上忽传来一声轻呼,一张红扑扑的杏仁小脸一闪而过,那如墨般的发髻上的牡丹玉簪子在阳光下透着光亮。
阿鲁特轻轻一笑,看向两边看热闹的藜国女子,或羞涩或端庄,或妩媚或娇柔,想起临行前母妃和他说的话,阿鲁特有些跃跃欲试。
将藜国最高贵美丽的女子带回去!
茶楼上斐斐捂着心口,「哎呦,吓死我了!要是被看到,下回圣上设宴,见到了多尴尬呀!」
苏清蕙微微笑着,看着斐斐这般能闹腾,她竟觉得赏心悦目,仿佛这两年多的时光并不曾在这个女伴身上留下痕迹,她还是那个咋咋呼呼的女孩子。
「毕竟是荻国的,你往日里也要注意一些,万一被王子看上了,嚷着要娶回去,我可就见不到你了!」
斐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蕙蕙,你不是吓我吧?荻国王子还要来选妃?」
苏清蕙半真半假地哼道:「怎么会是吓你,这些日子,可得好好的在家待着!」
「那哪行啊,我可是我爹的心头宝,我不在,可不要了他的命!」
自从席恒峰知道斐斐是藜泽的女儿后,对斐斐简直是纵容的令人发指,席家几个未出嫁的庶女,再也不敢在斐斐跟前溜达,就怕大小姐一个不痛快,爹爹要训。
两人回王府的时候,安郡王正好和贺承在商讨此次荻国王子的接待。
「先前并未提及荻国使臣会带着阿鲁特王子一起过来,此次,荻国的目标十分明确!」贺承把玩着剑穗道,眼睛却斜斜地看向了安郡王。
安郡王无奈,「这事,她既无意,难道我真当要抢吗?」惯有的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些许嘲讽和失落。
不说和席斐斐要好的晋王妃会怎般护着,便是席大人怕也是舍了席家三代老臣的脸哭到御前。
锦城之行之前,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顾虑这些,他一直将席斐斐视为囊中之物,她再怎样蹦跶,他一直都不放在心上,可是,在锦城那场瘟疫里,在那些以为自己不能活着回京城的夜晚。
席斐斐的脸,生气的,愤怒的,嚣张跋扈的,都一一闪在他眼前,从来没有过的,他希望这个人能够一直这般乐呵呵地活下去。
仔细想来,他选中斐斐,一开始是为着太后和席府在朝中的势力,席家唯一的嫡女,席家几辈人积累的家产,并着席恒峰、席老爷子在藜国积累的人脉财力,都会被他收入囊中。
可是,他以为的大家闺秀,温婉贤淑,秀外慧中,无一点能在席斐斐身上看到。
她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却又带着良善与单纯,看人的眼,永远是爱恨分明,喜怒随性。
这事,贺承也无奈,如果没有碰到陆格,也许斐斐会无所谓地应下和黎平的婚事,可是,陆格出现了,他做哥哥的,也狠不下心来勉强她,斐斐自幼流落在外,前些年受了前席胡氏许多委屈,他只希望,以后的人生里,斐斐能够一直肆意地生活。
桌上的两盏茶放了一些时候,已经渐渐冷却,细细的淡青色茶叶浮在水面,像是夏季沉睡已久的金蝉。
殿里各角落的冰盆一点点地散着凉气,空气里渐渐凝聚了一点莫名冷意。
「菡萏,快,快,给本郡主上点吃食!」楚府的宴席,因着不讨喜的人在,斐斐都没动上两口,清蕙更是不敢大意,等静沅长公主府上的人来了,一点吃食没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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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到白头 卷三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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