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高兴的,」汤玉瀚又道:「只是若要写信,必是因为不在一处,所以还是不需要写信才好。」
「谁说不在一处才能写信?」
大家书信来往自然是因为不在一处见不了面才写的,可是云娘一问,汤玉瀚却被问住了,正要答话,江花便进来能报道,世子夫人遣丰姨娘来送东西。
云娘便知是刚才的话了,向玉瀚道:「我们出去看看。」
玉瀚却不肯动,「你去吧。」
云娘这几日听李嬷嬷说过,高门大户里规矩多,又讲避嫌什么的。玉瀚既然不肯出去,她便起身去了外间。
丰姨娘带了几个婆子送过来许多东西,又拿出几张单子给云娘,「六奶奶来了,我们夫人便催着我们打点了东西要送来,只是一直忙着,才弄出来,便晚了些。」
其实如果没有玉瀚大闹了一场,世子夫人才不会真把自己当成六奶奶,更不会将玉瀚的东西交过来。丰姨娘的话说得漂亮,云娘也不点破,只道:「一向麻烦嫂子了,又不是什么要紧的,哪里用这样急呢,又劳丰姨娘走了这一遭。」
接了单子,却不急着去看,到了汤家没几天,云娘倒也明白玉瀚先前的话了,武定侯府家产丰厚,并不缺银子,现在太子复出,更是锦上添花,世子夫人并不会贪了这点东西,她更在意的是名声地位,在外是整个家族的兴衰,在内则是个人的面子。
因叫江花倒茶,让丰姨娘坐,丰姨娘却赶紧摆手,「我们夫人还有许多事情交待我做,这就要走呢。」告别将几张大面额的银票拿出来交割清楚,最后特别指了二十四两现银向云娘道:「这二十两银子是六奶奶的月例,四两是脂粉钱,以后每月都有的,每月初五发,遣个丫头去取我们院里领就行。」
云娘点头,拿了一对宝石花戒指给她,「戴着玩吧,我从江南带来的。」又吩咐李嬷嬷送客,才回了里间。
玉瀚在里面自然都听到了,见她回来便告诉她,「丰姨娘是大嫂带来的陪嫁丫头,是个能干忠心的,府里的事她倒能当起一半家来。」
「我自然看了出来,」云娘笑道:「我初一见她,见那打扮,那模样,竟把她认成了大嫂了。」
玉瀚却没笑,只抚着她的头道:「明明受了欺负,却还不放在心上。」
云娘却笑道:「其实他们如何我果真不放在心上,我只要我们好。」
「我本来在衙门里等得又急又气,现在来家见你倒这样不在意。」所以心也就放下了。看着云娘理东西,便也跟着弄了起来,「若是再赶我走,再有什么问我,我便真不管了。」
其实云娘有了刚才的教训,果真不敢再大包大揽,不用想都能知道,记帐的时候定会有许多东西不认得,许多字不会写的。
东西虽然不少,但又玉瀚帮忙,又好几个下人可用,还是很快就理好了。因是送玉瀚之物,多是些文房四宝、书籍、玩物、刀剑之类的,并不琐碎。云娘便将新做好的帐本拿起来看,心中颇有成就感。
先前在巡检司时,她便想做的,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成,现在反倒一下子弄好了,便开心地道:「我原来每看了大牙行出货进货都记帐便羡慕,现在终于自己也会了,以后家里的帐目就都在这上面,有什么事情查着也方便。」
玉瀚便想起来一事,将李嬷嬷叫来道:「我的那些产业,也要交给六奶奶,你让红裳明日便将帐本送来,以后有事只管问六奶,收益也都交给六奶奶。」
李嬷嬷迟疑了一下,却又赶紧上前应了,「这都是应该的。」
云娘便问:「红裳是谁?」
李嬷嬷陪笑道:「正是我的女儿,从小在六爷房里服侍的,后来指给了周家的三儿子,现在他们两口子正管着打点六爷的产业。」
云娘亦听说李嬷嬷只生过一个女儿,女儿并不在府中。先前玉瀚在江南时,因六房无事,她便在府外与女儿在一处过活。
如今才将人对了上来,想既然是李嬷嬷的女儿,还帮着玉瀚打点产业,自然也就是玉瀚的心腹了,云娘便笑道:「明日让红裳进来,我也见个面。」
李嬷嬷便笑道:「原本听了六爷大喜,早要来给奶奶请安的,只因奶奶刚进府,事情千头万绪的,不敢在这时来打扰,。」
「原也不是急的事,得了空再来。」云娘这几日果真也没空,玉瀚能在家里歇几天,她自然是要陪着的。
记好了帐,便闲下来看那些东西,俱都是好的,两人商量着又挑了几样东西摆在屋子里。先前芍药苑虽然有各种装饰,只是哪有他们俩商量着重新摆的好?架子上添了白玉摆件,墙上挂了一把宝剑,就连炕桌上也摆了个小桌屏,便将先前的生疏感减了不少,越发觉得这里是他们的家了。
云娘便向李嬷嬷几个摆手,「你们都去歇着吧。」自己在炕上一靠,「忙了这许久,果真累了,我要歇一歇呢。」
玉瀚自然也要过来一起歇,云娘便道:「你先不要过来,将外间架子上那本书拿回,我歪在这里翻翻。」
还是在进京路上,有一天下船买了几本杂书,云娘哪里见过,读上了便十分地喜欢,特别是一本《搜神记》读过了舍不得收,无事就翻上几页。玉瀚知是那本,便过去拿,却见书中夹着叠成同心方胜的一个纸条,正露出一半来。
心里一动,将纸条拿出来,见上面写着「玉瀚亲启」,打了开来,原来是一封短信,「玉瀚卿卿如面:卿卿辛苦帮我整理帐册,我请卿卿去花园散心,可好?」
汤玉瀚看了不觉一笑,回过头来,云娘已经穿得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前,又问:「可好?」
「我就说你怎么突然便说累了呢?」汤玉瀚笑问:「只是这信是什么时候写的,我怎么不知道?」
「自然是不让你知道的。」
说话间,汤玉瀚早已经拿了件披风,「我也正想带你去花园看看呢,我们家的花园在京城里也是有名的。」
武定侯府的花园算起来已经历经几百年,本是先朝皇亲修建,后来又经几代武定侯不断地修缮,山石花木,湖光水色、亭台楼阁无不兼备,汤玉瀚便道:「若论冬日赏雪,以祖父所在的听雪轩为最盛,再就是梅花庵了,我们索性走远些看梅花去!」
江南梅花甚多,冬日里傲然而放,云娘不想京城也能有梅花,便笑,「倒要看看你家的梅花!」也不肯要轿子,与玉瀚穿了大半个园子去梅花庵。
原来梅花庵在园子的尽头,走了许久,转过一道山岗,眼前突然一亮,数千株胭脂红梅映着大雪,好不惊艳!
云娘站住了脚,屏气凝神看了半晌,方才叹道:「梅花还是要有大雪衬着才好!」又拉着玉瀚,「我们再到近前看看吧。」
一场大雪后,梅花林中尚无人走过,又有风将很多雪吹了过来,积得比别处更深,亦未打扫,两个走过去甚是艰难,但到了近前,见那胭脂色的红梅一簇簇地绽放,上面的落雪依然还在,又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暗香飘过,此情此景,似非凡世,两人相偎着,一时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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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心良妻 卷三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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