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突然听到婉转诵念的佛号,「阿弥陀佛!」
两人回头一看,原是两个青衣小尼,「师傅听到六爷六奶奶来了,说外面冷,请进来喝杯热茶。」
原来这里真有尼庵!云娘随玉瀚穿过梅林,又有半里许方见梅林之中掩映着一座小庵,白墙红瓦,十分精巧雅致,及到门前,已经有一位中年尼姑侯着,殷殷地迎上来道:「六爷六奶奶好雅兴!」
汤玉瀚拱手笑道:「多谢相邀。」又向云娘道:「冷梅师傅是我们家的亲眷,在此修行,论辈份我们应该叫表姐。」
云娘度玉瀚的语气,竟与这冷梅师傅极熟的,便上前福了一福,叫了声「表姐。」那尼姑忙不迭地合掌还礼,「出家人四大皆空,早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了,不需在论这些。」遂迎了他们入庵内静室,让在两个蒲团上坐了,自己也坐了一个,拿了扇子在小泥炉前亲自烹茶。
云娘见她烹茶时很入神,便暗自打量梅花庵,见处处都是梅花,墙上挂着梅花图,屏风画着梅花,面前的小几亦是梅花型的,就连冷梅的素白袍子上也绣着几枝红梅,又想到她的道号,便知她是个爱梅成癖的人。
一时茶沸了,便倒在两个白玉杯里端给他们。
云娘看那杯白如雪,又薄如纸,里面盛着嫩绿的茶汤,几片翻滚的叶芽,再嗅着那香气,说不出的好闻,轻轻啜了一口,满口生香,便赞,「真是从没吃过的好茶。」
不料冷梅师傅却瞧着云娘笑问:「好在哪里呢?」
云娘瞧她竟是有考究之意,刚要答话,玉瀚却抢先道:「表姐这里的茶定是大哥自宫里新得的碧螺春,当然是阖府里最好的。」
冷梅脸上一红,便道:「谁也比不过六爷聪明,正是皇上过年时赏太子的茶,表哥得了,知我最爱茶,便送了过来。」
云娘听着,也道:「无怪是御赏之物,这茶吃起来,又有茶香、又有果香,还有花香,真正与众不同的。」
她不过随口一道,那冷梅师傅却又瞧了过来,「你竟吃了出来?」又道:「我这茶是果园里种的碧螺春,本就有果香和茶香,今天我又用梅花上扫落的雪烹茶,自然又添了花香,六爷其实也没品出来,只是猜到的!」
玉瀚便道:「我原不知表姐在考我们,亏了云娘机敏,却没有考住!」
冷梅便也笑了,「我拿了最好的茶请你们喝,自然不想明珠暗投的。」又笑云娘,「不知道六奶奶平日喜欢吃什么茶?」
她虽然一直笑语宴宴,但云娘岂能觉不出神态的变化,先前冷梅分明是瞧不起自己的,但现在又以为自己是茶道中的高人,其实云娘果真不大懂茶,只是她五官灵敏,最会品味,茶饭做得好也是得益于此。
于是便笑道:「我平日不大喜欢吃茶的,只是用淡竹叶尖泡了水喝,倒觉得十分清香。」
「淡竹叶尖?」冷梅点头道:「我也曾听人说过,只是倒无缘一尝。」
云娘不意间被邀至梅花庵,又吃了御赏的好茶,本就十分过意不去,又因冷梅是怎修行之人,正觉得无处还礼,便笑道:「我上京时还带了些,回去便遣人送来,还请表姐尝尝。」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又说了两三句,玉瀚便起身,「花也赏了,茶也吃了,我们也该走了。」
云娘自然知道寺庙庵堂皆非久坐之处,便也赶紧起来,「改日再来拜会。」
冷梅也不留,送他们到庵前,临别前却似无意般地问玉瀚,「怎么一直没见到表哥呢?」
玉瀚便道:「我还当那茶是大哥亲自送回的呢,」又苦笑,「我回家数日,还没见上大哥一面。
冷梅便赶紧笑了一笑,「表哥如今恐怕是更忙了。」
虽然她竭力掩饰,但云娘清清楚楚地看到她脸上的失望之色,心里的猜疑便更胜了。待与玉瀚转出梅林,便问:「表姐与世子是怎么一回事呢?」
「表姐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只是她家里遭了祸事没落了,便投我们府上,与我大哥十分投契。只是家里却为大哥另娶了嫂子,而且嫂子进门后,十分不容她,定要将她发嫁出去,表姐不肯,后来索性带发修行,大哥便为她盖了梅花庵。」
「可是我见大嫂身边除了丰姨娘还有好几个梳着妇人头发的女子,个个穿着打扮都不差的,又见她对庶出的子女都不错,怎么独独不容表姐呢?」
「这我也不知道了,不过大嫂倒不亏待表姐,份例倒与先前一样,一丝不差的。」
其实云娘虽然问着冷梅的事,心里却想的不是这个,同为嫡子,就算玉瀚不是嫡长,比不了世子,但是眼见着世子至少有十几个妾室,玉瀚自然不会一个身边人都没有的吧。
当初成亲时,玉瀚是许了自己不再纳妾,但那时自己却没有想到他先前是不是已经有了身边人,自然也没有问。但是回府也有几日了,玉瀚自是整日腻在自己身边,却没听人提起,也没有人过来行礼,是什么情形呢?
但思祖父那日送服侍的人来,便越发认定玉瀚先前房里也定然有不少的妾室丫头,说不定也有一个表姐表妹之类的青梅竹马,越发酸溜溜的,终于忍不住问:「你会不会也有这样青梅竹马的表姐表妹?或者收了房的?先前没有说的,现在还是赶紧告诉我,免得见了面也不知道,再闹出什么笑话来。」
平日玉瀚听了这话,总要与她玩笑,似乎他特别喜欢云娘为他吃醋。可是今天他却连头也没转过来,只道:「我小时候喜欢画画看书,不大与女孩子一起玩,来往最多的表姐妹就是刚刚见的冷梅表姐。至于收过房的丫头,也有两个,早已经打发走了,你再见不到的,也不必问了。」
云娘听玉瀚的语气淡淡的,便知自己不该问的,可她就是忍不住。
论起道理来,自己现在已经嫁了过来,问这些事情也是应该的,可是他却如此地一口回绝,摆明就是不想告诉自己了。一时便有些赌气,也低头不语,只跟着他一同走路。
玉瀚便也知觉了,又转来笑着哄她,「就要出梅林了,我们不如折一枝梅花回去插在羊脂玉瓶里玩赏?」
云娘满心不快,十分怀疑玉瀚也有一个梅花桃花庵之类的地方,养着那两个人,哪有什么心思赏花,便道:「好端端地花,你为什么要把它折下来?你只为要赏它,却让它活不成了,何苦来哉!」
不想玉瀚竟变了脸色,一扭头先走了。他步子又大,走得也快,三转两转地就不见了踪影。云娘落在后面,真是又急又气,再不想他能这样,竟站在那里怔住,不知应该如何了。就是想哭想闹,在此时此地,都是极不适当的。
怔了一会儿,心知少不得总要先回去,便认了认方向迈步向前。只是方才与玉瀚一同走,自己扶着他的手,他揽着自己的腰,却不觉得有多难行,现在刚走了两步,便觉出了在这大雪地里走上几步竟然十分辛苦。再想到自己独身一人跟着他到了京城进了侯府,眼下他一甩手走了,竟一个可依靠的人都没有,眼泪便要下来,只是强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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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心良妻 卷三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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