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引噤声,轻蹙着眉头听着他的心跳,手指捻着他中衣的系带,喃喃说:「我希望你们一个都别去,都好好在京里待着,让我想见便能见。」
他又一哂:「这可不像从谢家贵女嘴里说出的话。」
「这跟谢家有什么关系?」玉引叹着气打蔫,「要是有乱臣贼子、内忧外患,为国献身我谢家当仁不让,当皇长子这事……我不是说该放手不管,只是觉得生老病死都是命里必然,我不想你们为他的命让自己有闪失。」
在他接下这差事的时候,她也没想到寻个医问个药还得受这么重的伤啊?
「……你听我说。」孟君淮揽着她喟叹,「这回还真是‘乱臣贼子’的事。」
「什么?」玉引一惊,头猛地离开他的胸口,看了看他却猜不出任何端倪,便问,「什么人?」
「宦官。」孟君淮摇了摇头,「暂不好说是不是东西两厂,但是是宦官。」
玉引喉中噎住,顷刻间对他的安危更加担忧,拦着他不让他去的话却反倒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你……你多加小心。」她的心慌与愤慨全写在脸上,「家里有我呢,你好好办这事,怎么也不能再让东西两厂死灰复燃。」
孟君淮嗯了一声,搂着她拍了拍:「我都有数。睡吧,明日必还有的忙。」
二人便不再说话,疲惫侵袭间很快就沉沉睡去。这一觉,不止玉引睡得香,孟君淮也睡得格外安稳。在外面时,他偶尔想到她便会惊醒过来,可睁开眼身边从来没人,他再入睡便总要烦乱一阵子了。
翌日清晨,二人刚醒过来,就接了个惊心动魄的旨——皇帝让他先从傅家开始查起。
那是皇后的娘家。
「皇上这是……」玉引怎么想都觉得这没道理,「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害皇长子?那是她亲生的儿子。」
孟君淮看了看她,告诉她说:「要查的不止是傅家,还有端柔公主府。」
皇长子的母族和亲妹妹的府邸?
玉引只觉这太匪夷所思了。尤其是端柔公主府,那是因为瑜婧即将赐嫁才赐下去的府邸,瑜婧一个月中有两三日住在那里就不错了,大多的时间都在宫中陪皇后。
总不能是皇帝为皇长子的事急糊涂了。
玉引疑惑之下反过来一想:「难不成……」
孟君淮点头:「八成是。」
是为了让他日后查别处时能够顺利。皇后母仪天下,若她的娘家遭查都未有异议,便轮不到旁人说查不得。
「可这太折损清誉了……」玉引光是想想都觉得心惊肉跳,「总会有人说她被疑过毒害亲子,接着便会有人道‘无风不起浪’,这名声传出去……」
「皇兄不会让她受屈太久的,待这事过去,总会慢慢讲明白。」孟君淮说罢就叫了人来,「让谢继清带一个千户所查傅家。端柔公主府那边,叫尤则旭去。」
端柔公主府。
孟瑜婧匆匆忙忙地赶到时,府里已经被锦衣卫翻得底儿朝天了。
其实她也没什么可慌的,只是别人「搜查」到了自己府里,她总得过来看一看、装一装样子才像那么回事。
于是她入了府就回了自己的闺房,寻了本书来读,琢磨着等锦衣卫们走了,再接着回宫陪母妃。
她就抽了本医书来看。近来有空时她读的基本都是医书,总在想万一其中哪一句能救兄长的命呢?就算她再读也比不上宫中御医,但是,万一呢?
读了三两页时,她忽而听见宫女在外怒斥:「你干什么!这是我们公主的闺房!」
瑜婧皱了皱眉头,扬音问了句「怎么了?」,外头一静。
很快,宫女挑帘进来,绕过屏风跟她说:「那掌事的非说这儿也得搜,我跟他说了这是您的闺房,他不听。」
瑜婧觉得好笑,没说叫人进来,而是自己走了出去。
外面几个锦衣卫一抱拳:「公主。」
她看看为首那人的服色:「区区一个总旗,就敢搜本宫的闺房?」
「公主恕罪。」尤则旭抱拳说,「臣是奉命行事。」
「命你办这事的人,没告诉你这旨意究竟是怎么回事么?」瑜婧睇着他,隐有不满,「还是你疑本宫真会害兄长?」
「臣知道这旨意的用意所在,也不敢怀疑公主。臣只是觉得……万一呢?」
他公事公办的口吻弄得孟瑜婧恼怒又想笑,她打量了眼前这锦衣卫好一会儿,有点好奇:「那若你搜完,本宫就去找六叔告状呢?」
「公主您何必……」尤则旭道。
孟瑜婧听言只道他退缩了,轻一哂就要回屋继续看书,孰料,转而听到的下一句话却是:「您自己就足以办了臣。」
她不禁蹙眉,再度看向他。
旁边的宫女都听不下去了,指着尤则旭道:「哎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呢?你不知道皇长子是我们公主的亲哥哥啊?」
「得了,让他查吧。」孟瑜婧睃着尤则旭,美目浅含着笑意,末三个字说得颇具嘲讽,「万一呢?」
良亲王府。
禄亲王进了正厅就擦冷汗,问良亲王说:「七哥,六哥也给您带话了吧?您说皇兄这是什么意思?怎的查上咱们兄弟了?信不过咱?」
这兄弟二人接管东西两厂也有些时日了,最初时大感是个烫手的山芋,管得久了倒也适应下来,但现下突然听说锦衣卫要来查,起因还和皇长子的病有关,二人就又紧张起来。
良亲王心里也没谱儿,琢磨了会儿,摇头:「应该不是。若皇兄真的信不过咱,六哥哪还敢提前知会咱们?如此看来,大概也就是例行公事?」
他说着语中一停,转而又续了句:「再说,不是连皇嫂家里都查了吗?」
这么说也有道理。
锦衣卫究竟为什么突然开始彻查京中的宗室贵族不太清楚,但头一个查到的并不是他们两个亲王,而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傅家,还有皇帝独女端柔公主的公主府。
所以他们可能真不用太紧张?
禄亲王稍松了点气,沉吟着又道:「那咱有没有什么要提前准备的?」
「这有什么可准备的?」良亲王一睃他,「你西厂有什么怕让六哥和皇兄看的东西吗?反正我这儿没有。」
禄亲王一瞪他,忙说「我也没有」。
这话题就算到此终了,二人又聊了些东西两厂的其他事宜,倒已没有最初那几个月时让人头疼的大事,只有那么一桩麻烦在两边都有,而且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
「唉,人心不齐啊。」禄亲王提起这事儿就叹气,「以前这是捞钱的地方,宫里的宦官都想和这儿搭上关系。现下可好,从前搭上关系的都怕招惹是非,一个个都想赶紧寻由还乡,而且还都想通过我这儿开口放人走……七哥您说我一亲王,天天开口把宫里的宦官放出去,这合适吗?」
「唉,你西厂都这样,你自己想想我东厂现下什么样?」良亲王摇头,「反正这事啊,咱不能管。皇兄让咱解下东西厂,为的就是不能让宦官再坐大,该撇清的关系都得撇清了,别理他们就是。」
二人也都知道,这「别理他们」,说着轻巧,办起来可没那么容易。不说别的,单是有人天天上门求见,听着也嫌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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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学掌家 卷四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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