钵兰 第二章

  至於陷害耳千蝶这件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她才是那个受害者,就差一点被耳家兄妹仨下药给陷害得贞节不保,要不是她凭着最後一丝清明,死命的抓花了对方的脸,这会儿的自己不是被关进黑屋,而是被另外莫须有的罪名给沉塘了。
  她落得这样的下场,耳家兄妹仨却什麽事也没有,反而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给了她。
  她的名声不好了,而康家因为康韬的出仕,整个家族对他寄予厚望,哪里会要她这样一个女子?
  这些事,她以前没想明白,如今,也许嘴还笨拙依旧,心却敞亮如镜了。
  她慢慢的张开了眼,眼神乾净而明亮。
  「兰儿,你这是醒了。」耳东昇怕妻子又对女儿说什麽不中听的话,赶紧向前。
  「让爹担心了。」
  这个爹,没有她想像中的好,但也没有很坏,他只是护不住她而已。
  「你就好好歇着吧,没事少出来丢人现眼。」蔡氏连最基本的脸面都懒得应付了,人醒过来了,还能有什麽事?
  「谢谢夫人。」钵兰道。
  蔡氏斜睨她一眼,鼻子哼了两哼,带着丫鬟婆子离开了。
  「你母亲就那种个性,你别同她计较,她关着你是过分了些,却是为家里好,要是她今天不插手此事,你的名声会更坏,以後千万不要因为这样对她心生埋怨。」尽管知道么女抢了大女儿婚事的行径要不得,但已是板上钉钉的事,纵使说对大女儿不公平,事已至此,也只能叫她放宽心了。
  钵兰抬着眼,没有任何表情。
  自从母亲过世,来到耳府的这几年,生活苦涩太多,遭受的责骂和冷眼太多,父亲偶而给她一点温暖,总令她格外感恩。
  可是,无论她和兄妹间有了争执还是什麽,要退让捱骂的总是她,原因很清楚,她不是这一家的人,她一直是外人。
  耳家人口中的野种。
  家人的胳膊是要往里弯的,她是外人,自然没有向着她的必要。
  她也不辩解。
  父亲时常在外,不知道她过的日子有多艰难,因为日子是自己在过的,那种难处只有自己知道,只是听见父亲那番话仍让她抿紧嘴唇,眼里露出失望之色。
  耳东昇说完,还特意看了女儿一眼,希望她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别再使小性子生气了,为了缓和气氛,他开口道:「爹日前收到文联盟会的帖子,邀请爹去赴会,你瞧,这是请柬。」
  见他一味讨好,钵兰倒不忍心了,缓缓地开口道:「长安城最知名的文联盟会?」
  文联盟会不同於一般文人的诗会还是赏花会,是由长安一群爱好古董玩物,附庸风雅的人士所发起,成员多元,各个底子丰厚,收藏家、监赏家,名闻遐迩的画家等都有,据说在京城的古玩界都有一定的影响力。
  耳东昇把那烫金请柬递给了钵兰。
  钵兰看了,喃喃道:「奇怪,怎会请爹去呢?」
  耳东昇听见了,有些不自在的僵了脸。「你这丫头,这是打爹的脸啊?」
  耳东昇只是个城西的小商人,城西这一块,住的无非是小吏商贾,谈富说不上,但又比胼手胝足、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又好上一些,按理说,像这种达官显贵们聚会的场合怎麽也轮不到耳东昇这样的小户人家。
  「女儿只是不明白。」
  想不到耳东昇喜孜孜的笑了出来。「爹虽然不起眼,却还是有几分手段的,要不然怎麽在长安城跟人家混?这种聚会可遇不可求,能参加,混个脸熟,也能博个名声,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钵兰明白父亲的意思,即便是个籍籍无名的商贩,多认识人,扩展人脉,对自己只有好处。
  「我们父女俩一起去看看?」钵兰的生母淑娘是获罪没落的世家千金,因缘际会他救了她,之後便跟了他,淑娘家学渊源,对字画古玩非常了解,将这一手本事都交给了女儿,去文联盟会要是运气好,还有机会看见珍贵的古董实物,这个,她应该会喜欢吧?
  「请柬上只有爹的名字,像这种聚会请谁就只能谁去,多带了人就是失礼不是吗?」钵兰说得很慢,却字字清晰,这种基本的概念她还是有的。
  「这文联盟会不同於那些高门大户的死规矩,是允许带人的,但对於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也是有讲究的,简单说,就是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要没一点内容物,很快就会被那些眼高於顶的人给考倒,捞不着好处,还丢了面子,这一来,便令一些想借势的人望而却步,所以一直以来才会给人家高不可攀的印象。」
  换言之,耳东昇能构着这文联盟会的边,还是小有本事的。
  「咱们住在城西这块地,周围都是小康的家庭,一出去就是一股小家子气,你今年就要满二十了,要在这些人家中找到合适的,怕是不容易,去了文联盟会,只要你与他们的孩子交好,不管是不是能找到乘龙快婿,长长眼界也不是没好处。」
  钵兰对父亲描绘出来的大饼并没有什麽奢想,她会等到这把年纪未出阁,变成老姑娘,要感谢那位康榜眼。
  原先娘亲看中的是康韬读书的资质,谁料到她都等成了大龄女,对方才中举,也许就因为她年纪大了,加上耳大、耳二兄弟和耳千蝶闹出了那一出丑闻,对方借势顺驴下坡,就让耳千蝶替代了她也说不定。
  人心通常很复杂,谁知道呢。
  至於求证,以前的她就算死活也会去要一个答案,现在,康韬於她已是无关紧要之人,无论他有多少的逼不得已,还是什麽自圆其说的理由,都不重要了。
  不过能出门透透气,总比闷在这逼仄的院子里好。
  「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好好歇息,爹爹出去办事了。」耳东昇站了起来。
  「爹爹慢走。」钵兰目送父亲走了出去,眼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门,这才抬眼望向床顶,长长的吁了口气。
  伺候她的两个丫头等耳东昇出去後才慢吞吞的进来。
  「小姐,老爷要带你去赴宴啊,这可是好事,到时候我们也可以跟着去看看热闹吧?」开口的丫头叫五丫,另外一个叫茶茶,都是嫡母送来的人。
  钵兰不想说话,索性阖上眼睛。
  「小姐还伤着呢,你就少废话了。」茶茶拉了五丫的袖子,她再没眼色也知道小姐这是气她们俩呢。
  五丫想必也想到了同样一件事情上去,她不是很高兴。「小姐被关黑屋也不是今天才有的事,她气我俩做什麽呢?」
  「就不能少说两句吗你?你这张嘴迟早会招祸的!」茶茶训了她一句。
  两个丫头太会看人下菜碟,知道服侍的小姐在府里没权没势,伺候起来漫不经心,说话更是随心所欲,尊卑之分更是看着给的。
  以前的钵兰可能不明白自己身边为什麽会出那麽多纰漏,现在的她可明白得很,这两个内神通外鬼的丫头一定没少背着她给院子外的人送消息。
  毕竟,她们在她这里得不到什麽好。
  她和爹要去文联盟会的事,恐怕是一波三折。
  果然,那晚嫡母就带着耳千蝶到耳东昇的书房去闹了一场,说他偏心,有这麽个露脸的好机会,为什麽只带石淑娘生的贱种,不带自己嫡亲的女儿。
  这话惹恼了耳东昇,他阴恻恻的看着蔡氏。「兰儿身体里流着我的骨血,你骂她贱种,这是拐着弯骂我?」
  蔡氏也知道自己一时嘴快惹了祸,连忙用帕子捂住嘴,把余下的话咽了回去。
  「妾身这不是心急吗?老爷就不怪了。」再不喜欢这个枕边人,蔡氏还是知道自己的斤两,把耳东昇得罪狠了,她也不会有好果子吃,语气马上就软嗲了下来。
  耳东昇抑下满心烦躁,「你只觉得我偏心,也不想想蝶儿正在备嫁,你觉得她这会儿的身分适合出去抛头露面吗?那会让康家怎麽想?」
  蔡氏没讨着好,甩了甩帕子示意小女儿出去,自己小意的替耳东昇倒了碗茶,又转到他身後,替他捶起肩来。「都怪妾身不好,只想着要一碗水端平,没想到这一茬。」
  耳东昇被伺候的有些意动,把蔡氏拉了过来。「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不管怎麽说兰儿名义上还是你的女儿,她要去赴宴,要是穿着不得体,落的是你的面子,明天带她去城东最大的绸缎铺子做两身衣服,再去银楼给她买点首饰。」
  一个私生女也配她张罗吗?
  蔡氏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但是刚刚一开头就把老爷得罪狠了,再加上她把兰丫头关黑屋,一关十几天的事,她知道老爷是不高兴的,这会儿要是再拒绝,惹恼了这男人,恐怕就难善了了。
  要做衣服,买首饰吗?
  他有他的张良计,难道她就没有她的过墙梯吗?这後院可是她说了算的。
  那晚,蔡氏使出浑身解数把耳老爷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第二天,耳东昇愉悦的上铺子去了。
  至於钵兰的衣服首饰她也的确吩咐绸缎铺子的绣娘裁了,挑的是十两五钱银子的好料子,打的是钵兰的名目,实际上主要是替耳千蝶做衣裳,只把留下的边角料给了钵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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