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妇要翻身 第十八章

  对照今昔,简士昌堂而皇之带着外室出现在齐王寿宴上,过去那些赞颂安阳王夫妇鹣鲽情深的话,全成了何其讽刺的笑话。
  聂紫纶心底清楚,简士昌待白初虹如何,夫妻之间又有什么恩怨,概与他这个外人无关,可他就是放不下。
  他就是放不下那个仅仅见过两次面的白初虹。
  「王爷?」
  娇细的声嗓在房里响起,聂紫纶回过了神,望着此刻坐在眼前的女子。
  那张脸,那副身躯,依然是韦宝珠,但那双眼,那样的笑,却是属于另一个女子。
  另一个,他惦记在心尖上近十年,却永远碰不着,只能静悄悄搁着,假装自己不在乎的女子。
  修长的大手悄然攥紧,聂紫纶凛目,紧紧凝瞅着韦……不对,是白初虹。
  这么长的日子里,他竟被皮相所惑,从未仔细端详过这个女子,打从骨子里换了另一个人,举止谈吐,乃至于气质,全与从前那一个彻底迥异。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聂紫纶心底虽是信了她—毕竟,那样的字迹,那样的画技,绝非一时半刻能模仿得来,可这事到底太过匪夷所思,太过玄奥离奇,东周人虽然笃信神仙道教,死而复生这样的奇事,却是从未耳闻。
  「王爷的疑惑,恰恰与我的相同,从我在这副身子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便天天在心底问着上天:我明明该是死了,为何却活成了韦宝珠。」
  她低垂眼睫,嘴角淡笑,憔悴的面色掩不住伤感。
  聂紫纶心口一紧,心底最后那一分猜忌,彻底烟消云散。
  眼前这人,绝无可能是韦宝珠,韦宝珠演不来这样的戏,亦装不出这样的神态。
  聂紫纶黑眸微微一眯,朝着坐在红木圈椅上的那人走去。
  察觉他走来,白初虹讶然的扬睫,还未开口,一只如玉大手已朝她探来。她怔住,并非聂紫纶正抚上她的面颊,而是……她触见了他眼中涌动的那抹炽热。
  她心尖一缩,耳畔响起那日胡锦刻意挑衅的那些话。
  她从不把那些话搁心上,毕竟,无从查证起,而胡锦此人并不可信。
  尽管濬王府里,确实栽种了满园子的白蝶兰,可那又如何?至多是正巧聂紫纶亦喜爱白蝶兰,方会有这样的举措,并不能证实胡锦穿凿附会的臆测。
  至于胡锦所说,她是从聂紫纶近身随侍那儿得来的消息,这她就更不信了。
  如聂紫纶这样的人,绝无可能起用管不住嘴巴的随侍,能跟在聂紫纶身边的人,肯定是经过他的反覆试探与琢磨。
  再者,就她住在濬王府的那几个月里,虽然不出晓月居,到底王府她不是没待过,贵族间的后宅争斗更没少听,王府再大,后宅依然是那些女人的破事儿在瞎掺和,她看得出来,其实胡锦虽被抬了房,却不怎么受宠。
  抑或,应当说,在她看来,聂紫轮从未宠过濬王府后宅的任何一个女人。
  至于原因为何,她无从推敲起,只当是聂紫纶本就无心于此,满腔心思全摆在权势地位上。
  毕竟,过去在还未真正与聂紫纶近身交手前,她从简士昌那儿听说过太多关于他的事……她一直以为,濬王是个工于心计,城府极深,冷血无情的男子。
  他为了政治算计,娶了韦太傅之女,最终还亲手清算了韦氏家族,昔日亦曾听闻,他与前朝老臣来往频繁,只为了严密掌控内阁,剔除简氏亲族。
  为此,简士昌当真是恨透了聂紫纶……可他素来文质彬彬,不轻易动怒,即便在她面前亦然。
  原来,那些文质彬彬全是作戏!
  若非生死走过一遭,透过另一具身躯,看清了十年同寝共枕的良人,原来是心狠手辣的狼君,她怎会相信,她错付真心,白白浪费了十载青春。
  「你……真是白初虹?」聂紫纶一双美目紧紧凝睇着她。
  「王爷若不信,为什么来此?」她毫不避讳的迎视。
  抚在她颊上的大手,微地加重,好似想确认她是真实的,而非是幻影。
  兴许是她多心,总觉着……他的眼神透着一股小心翼翼。
  聂紫纶凝瞅着她,好片刻才收回了手,却收不回心底激昂的情绪。
  即便再三确认,甚至以手触摸,可他依然有些难以置信,眼前人竟然便是他盼了十年的人儿。
  思及先前他那样对待她,脑中又浮现她投湖的情景……聂紫纶的下颚微微抽紧,俊颜顿显僵青难看。
  「为什么你不一开始便告诉我?」他怒问。
  敏感地察觉到他换了称谓,白初虹心下暗诧,却又不敢当面问清,只能佯装若无其事。
  「老实告诉王爷,初时我只想着,要快些与我的夫君相认,所以不敢打草惊蛇,更怕会出什么乱子,因此一直守着这个秘密,不敢向任何人透露。」
  闻言,聂紫纶目光一沉,面色越发的沉重。
  白初虹只当他是太晚察觉她是内贼,因而感到不悦,没敢往其他处想。
  「王爷切莫怪罪,寻常人碰上这样的事,怕是也会跟我做一样的决定。」
  聂紫纶阴沉的道:「寻常人若是碰上这样的事,肯定吓坏了,怎可能如你一般冷静,还懂得充装韦氏来欺骗我。」
  他这是在恼她蓄意欺骗?白初虹讶然忖道。
  「我知道王爷得知真相,必定免不了怒气,我在此向王爷诚心诚意赔不是。」扬嗓的同时,她站起了身,低垂眉眼,朝着聂紫纶屈膝躬身。
  聂紫纶美目一凛,忍下了那股想扶起她的冲动,道:「是什么原因令你改变心意?」
  白初虹默了声,只是静静回视,眼底有着藏不住的悲绝。
  聂紫纶心下了然,道:「莫不是因为那日在娄府,我对你说的那些话?」
  她微微一笑,自嘲地道:「若非王爷告诉我实情,恐怕我还傻傻的盼着与夫君……不对,是与安阳王相认。」
  见她强颜欢笑,聂紫纶胸中一紧,不由得抿紧了薄唇。
  光想着前些日子,她待在濬王府,心却远在安阳王府,他便忌妒不已。
  可,他有什么立场与身分忌妒?倘若被外人得知,堂堂濬王竟然喜欢着政敌之妻,怕是真要颜面扫地,沦为东周一大笑话。
  「你知道真相后,竟连命也不要了,当真有这么伤心吗?」为了掩饰不舍,他故意嘲讽的问道。
  听出他语气里浓浓的讽刺,她不恼不怒,毕竟,过去两人的关系是敌非友,她深信,他肯定也晓得,安阳王府与濬王府之间的斗争,有她在背后帮忙献策。
  况且,她颇受已逝的简太后看重,简太后在世时,每隔数日便宣召她入宫作陪,靠着她的温言软语,从旁协助简士昌的仕途走得稳当,亦让他成了简氏族裔里最受宠的年轻子弟。
  「我与安阳王之间,到底夫妻一场,两人牵扯太深,初闻真相,一时无法接受,方会铸下那样的大错……」
  她顿了下,想起落湖后,意识不清之际,是聂紫纶救了她,将她抱上湖岸。
  说起来,竟是聂紫纶救了她这条命。
  她默了默,双手往腰侧一放,低首福身。「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若非王爷,恐怕今日我也不能站在这儿,与王爷谈话。」
  聂紫纶面色一僵,只是瞪着她,不说话。
  白初虹摸不清他心思,兀自说道:「死里逃生两次,又被王爷送回了汾景,这段日子里,我想了很多……」
  「你再怎么想,还是想着安阳王,是不?」
  听着这句好似从牙根挤出来的话,白初虹诧然,不禁扬眸凝瞅。
  聂紫纶寒着俊顔,目光冷冽,除此之外,瞧不出任何端倪。
  「是,我是想着安阳王——」
  话未竟,她的手臂冷不防地被一把握住。
  她怔住,身子自然而然地往前倾,眼看便要倒向聂紫纶胸让,她心一急,连忙伸出纤手相抵。
  「那样阴险卑劣的人,你竟然还想着他?」聂紫纶冷笑。「白初虹,亏你还曾被赞扬是东周最聪颖的女子,原来只是个虚名。」
  他眼中带着怒气,语气又是挖苦又是嘲讽的,她实在不明白原因,难道就因为她还想着简士昌?
  抑下心底的疑惑与不舒服,白初虹轻蹙秀眉,解释道:「王爷误会了,我所谓的想,并非是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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