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你与谁交好,又与谁是手帕交,这些本王一概不知情。」聂紫纶眸光凛冽的笑道:「既然你说你认识安阳王妃,那本王姑且信了你。」
「妾身只是上安阳王府递了封凭吊信,以尽挚交一场的情谊,还望王爷切勿怪罪。」白初虹双手往腰侧一摆,嫋嫋娉娉的福了个身。
「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本王若还怪罪,岂不是太不近人情。」聂紫纶眼若寒星,唇上那弯笑,温润悦色,却教人心颤。
白初虹垂下眼,感觉手心微微汗湿。过去是她小觑了聂紫纶……倘若早知他是这么可怕的人,她定会婉劝士昌勿与他正面交锋。
「妾身不叨扰王爷歇息了,妾身告退。」
目送月白色人影离去,聂紫纶眯起眼,面色寒下。
他再次摊开手中发皴的信笺,下颚随着读过信上内容,寸寸收紧。
思君之甚,画夜难安。盼君安好,勿悲,勿恸,虹影依然在,只是不见君。
静月阁里,后院白杨下,那坛女儿红,味道可依旧?
士昌,三日后晚上,虹儿在老地方等你。
【第四章】
华灯初上,娄府的漆金大门前,宝盖马车与华轿络绎不绝。
说起东周朝的枢密院,必得提起娄易此人。
娄易,祖上俱是武将出身,而他亦然,不仅传承了娄氏的武学根基,自幼天赋异禀,力大无穷,更是精通剑术与兵法谋略。
娄易一路扶持太子即位,并在年轻皇帝的拔擢下,掌管枢密院,成为东周朝历来最年轻的枢密太尉,手中握有一半虎符,足以号令东周百万大军,显见皇帝对他何其看重。
娄易此人行事孤僻,在朝中少与人来往,即便朝中势力割据,党派各拥其主,亦如以太后外戚为主的简氏党派,以及皇帝亲族的聂氏党派等等,却也不见娄易往哪边靠,他谁也不拉拢。
实际上,按照皇帝对娄易的重视,其地位几可算得上是半个亲王,一些不受皇帝重视的皇族,见着了娄易恐怕还得敬上三分。
娄易性子冷,少言,治下颇严,并不可亲,但是熟知内情的人都晓得,娄易有个罩门,那便是他的妻。
说起娄易的正妻岑氏,那又是另一段东周趣谈。
宴席间,白初虹按照东周宴规,按照官阶品位,端坐在女眷那一桌,两旁坐的分别是几个亲王的正室,再过去则是一品官员的夫人。
这样的场合,是不容许妾室出现的,能受邀来此的,必定得是正室,否则便是有辱主人,于礼不合。
即便如此,韦宝珠做为一个丑闻满东周的荡妇,虽是顶着濬王妃的头衔,却没人将她当回事,能避则避,能躲则躲。
只见满席高坐,衣香鬓影之间,各家主母交头寒暄,唯独白初虹一人静坐在位子上,同席而坐的夫人们,谁也没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满桌的热闹,彷佛与她无关,她就坐在那儿,双手合捧茶盏,眸光低垂,好似沉思那般。
聂紫纶在另一头的宴席上,透过席间重重身影,不着痕迹地看着这一幕。
倘若是从前的韦宝珠,早已受不住这样的冷落,肯定会自觉受辱,愤而起身离去...眼前那个彷佛入定一般,周遭纷扰倶与她无关的女子,竟然陌生得令他认不得。
不,或许该说,那神态,那从容,那淡然,他应是认得的。
那是属于另一个女子独有的姿态。
一个,聪颖,冷静,温婉,大度,美得不似世俗该有的女子。
这样的姿态,绝不可能出现在韦宝珠身上。
她,莫不是知道了什么?方会这样模仿起「她」的神态?
莫非,韦宝珠是走投无路了,方会想出这般装神弄鬼的谬计,盼能与简士昌搭上,好让简士昌帮着她复仇?
倘若真是如此,那他也不意外了。毕竟,依照韦宝珠仅有的那丁点聪明,确实只能想出这样的「绝顶谬计」。
聂紫纶嘴角一扬,嘲意在眼底蔓延。
白初虹抬眼望去,正好对上他这抹笑,盈握杯盏的纤手不禁一紧。
「宝珠?」
身后传来一声娇润的笑唤,切断了白初虹与那个男人的凝视。
白初虹转眸,看见一名身穿黛青色销金齐胸襦裙,梳着垂云髻,簪着珠翠与掐丝红玛瑙金钗,容貌俏丽的岑氏走来。
她见过岑氏几回,都是在宫宴上。岑氏出身民间,来历不明,当年娄易要娶她,据说曾受皇帝反对,至于个中缘由如何,只有内情人士清楚,她这样的局外人自然无从得知。
白初虹朝岑氏福了个身。「见过太尉夫人。」
岑氏一怔,瞅着她好片刻,似是有些认不得她。「好些年不见了,濬王妃近来可好?」
白初虹垂下眼,笑笑回道:「多谢夫人惦记,宝珠这些年在汾景,日子还算过得去。」
岑氏蹙了蹙眉,总觉得眼前的韦宝珠,与她记忆中的模样有些出入。
不过,她与韦宝珠到底只是有过几面之缘,交情不深,兴许是这些年发生了太多事,她性情起了转变,方会如此。
岑氏见她始终低垂着眼,似也无意与自己多寒暄,便道:「那年你离京前,曾把一支簪子落在我那儿,一会儿我命人带你去取。」
「谢夫人这般有心,还帮着宝珠留着旧物。」白初虹颔首行礼。
「安阳王到。」
蓦地,花厅外传来下人的通报声。
白初虹一愣,随即昂颈望去,只见一道拔长削瘦的俊逸身影,在随从簇拥下入了花厅。
那人,发黑瞳黑,肤色甚白,五官英挺,一袭丹青色竹节纹饰长袍,外罩玄黑如意纹绣披风,看上去比昔日清瘦了不少,神色亦有些憔悴。
士昌……白初虹咬了咬唇,在心底轻轻唤了一声。
简士昌一现身,花厅里的氛围登时有些诡异,毕竟朝中人尽皆知,濬王与安阳王不和,下了朝,两人几乎不曾在同个场合碰头。
白初虹忽觉背后一阵寒意,她转眸,才发现聂紫纶正含笑冷睇着她。
她心中一阵踩空,连忙垂下眼,在自个儿的位子端正坐好。
不对劲……按理说,士昌不可能不晓得聂紫纶会出现在这儿,倘若他知道,肯定不会来,他为什么会来?
莫非……白初虹又望向了花厅另一头的聂紫纶。
他扬着笑,正与简士昌寒暄,两个同等尊贵,容貌各具绝色的男人,站在一块儿,登时吸引了所有目光。
若非这两人是敌对,眼前这一幕,实在甚美,教人不住赞叹。
白初虹看着,却只觉心惊,谁晓得聂紫纶又想出了什么论计,想陷害士昌?抑或他发现了她什么,才会想法子把士昌引来?
无论如何,她都得与士昌说上话,早些与士昌相认才行。
湖上花榭里,皇京里最拔尖的戏班子,弯着身段,唱的是诸宫调,金缕戏衣教人目眩神迷,花厅宴席里,酒过几巡,众人已有些醉意。
趁着宴席渐散,白初虹起了身,领着候在花厅外的茉香,假借要前去取发簪,离开了花厅。
「王妃,这里是太尉府,我们又不熟悉,是不是该先知会太尉夫人一声……」
茉香话未竟,已被白初虹拉到朵廊上。
「别嚷嚷,我并不是真的要去取发簪。」白初虹悄声道。
「王妃这是想做什么?」
「方才,我看安阳王与曲尚书也走来这儿,且在这儿等等,兴许会碰上。」
茉香瞪大眼,「碰上安阳王?!王妃,你……你这是疯了不成?:王爷也在这儿,万一被王爷撞见——」
叽喳声被一只纤手捣住,剩下呜呜声,茉香只能转动眼珠子,瞪着主子。
「你别嚷嚷。」白初虹警告道。
茉香只得点点头,白初虹这才松了手。
不远处传来交谈声,正是安阳王与曲尚书。
白初虹吩嘱道:「你去转告安阳王,说我有要事求见,领他来见我,切记,别让曲尚书听见。」
茉香看了一眼主子指的前方湖畔,那头垂柳傍湖,设有铺着鹅卵石的赏湖小径,甚是隐密,在那儿谈话,确实不容易被其他人撞见。
「可是……」
「你这是想违命抗主吗?」白初虹平日待茉香甚是宽容温和,此时不得不摆出主子的谱。
「茉香不敢。」茉香满脸憋屈的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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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妇要翻身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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