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俊娘子 第二十一章

  「自然是想。」软香扑面,她有些面红,仍徐沉道:「望楼主成全。」
  「好啊,那我可要索讨一吻。」噘高红唇即要亲上。
  「花大香!」浑厚低喝透出深深无奈,一条铁臂及时将妖娆人儿逮回,让无辜的女大少免遭「狼吻」。
  穆容华微愣望着。
  她没料到游石珍会找上雷萨朗这一群传奇的西漠男儿合谋,但仔细再想,又觉此事其实不难推敲——之前,「飞霞楼」十二金钗客的阿大姑娘藉机来亲近,言谈
  间留下线索,她当时便觉话中有话,而游石珍必然也听出了,并且与之接触。
  阿大姑娘来自江南「飞霞楼」,此楼楼主姓花,名唤夺美,世间开遍万千花,天下无双第一艳,花夺美,人如其名。这位妖娆楼主两年前嫁了人,所嫁之人是放弃西漠狼族「狼王」之位、远走南洋创建新业的一名狼族胡汉——雷萨朗。
  能把一群苍茫大地孕育出来的血性汉子,从驼峰和马背上揪下,带往海外折腾,还生生折腾出一番成就,在南洋诸岛上扬名立万,不是传奇是什么?
  雷萨朗与过江龙有过节,故而欲取此岛。
  游石珍为了替她打探行谨去向,必须寻到此岛。
  双方各有所求,可能是经由阿大姑娘牵线,一拍即合了,所以游石珍才需易容成外族汉子,好让过江龙以为他是从雷萨朗那儿叛逃出来的西漠人。
  「你少去招惹谁!」
  「哪来招惹?亲男人不行,我很乖,都没亲,要亲也只亲你。现下亲的是女人,你也不让,有没有你这么霸道?」
  「听话!」
  「哼……」
  见那浑身刚强、面庞硬厉的胡汉流露出很头疼的神态,穆容华若非心里挂念自家男人的毒伤,真会当场笑出。
  然后楼主大人一边惹得丈夫很头疼,一边还朝她眨动媚眸,像在安抚她,要她等着,等她们俩的那一个亲。
  羡慕吗?
  再怎么胡闹,都有一具强而有力的胸膛成为后盾。
  再如何坚强,都有一个人永远将她当成需要呵护的小女儿家,护她、宠她、迁就她。
  羡慕吗?
  她微微牵唇,垂眸看向自己的男人。欸,她何须羡慕别人呢……
  袖中长指悄悄扣紧游石珍的大手,柔软手心一下下摩挲他粗砺的掌肤。
  她知自己幸运,因为穆大少得了她的珍二爷。
  她此生已有他。
  刚拿下此岛,外头等着雷萨朗拿主意的事多如牛毛,在百般不情愿和万般无奈下,最终还是对妻子放手,让她去做该做的。
  放手前,雷萨朗大爷抓着妻子郑重再郑重地给了警告,但念归念,楼主能不能听入耳,乖乖遵循,就得瞧楼主自个儿的良心了。
  芙蓉金针陆续落在游石珍带伤的耳后,楼主施针之技细腻中透狠辣,一连刺下十二针,干净俐落得令人激赏。
  布完十二针后,接着仍以金针活血,在珍二的十指指尖轮番剌激。
  短短一炷香时间,沉痫般的紫血汇在伤口周围,趋近去闻,气味甚是辛呛。
  「唔……」应是迷烟的后劲渐散,再加上金针行气,昏睡许久的男人终于寻回一些神识,虽仍闭着眼,犹顶着一头黄发的脑袋瓜已开始在枕上胡摆,只是离真正清醒还得再费些时候。
  「很好很好,毒血随行气全数聚来了,一次清除就能搞定。嗯,待我再瞧仔细啊——」坐在榻上的花夺美艳唇得意噙笑,未多想已探出玉荑,她撩开男人耳侧的发,略略倾身打算把那道口子看得再明白些。
  闻言,立在榻旁的穆容华心稍定,亦伸长颈项欲看清楚。
  楼主身带浓花郁香,一举手、一投足间皆荡妙馨,那香气穆容华嗅起来并不觉有何不好,但她自身是不用的,向来就清清淡淡的人,又惯于男装,更不可能凑上女儿家的胭脂水粉,即便衣衫薰香,用的也是文人雅士青睐的老檀气味或偏辛冽的松脂香气。
  至于楼主盈盈多娇的女人香气,自有喜爱入心的人,也有如她这般觉得无所谓的,可……竟有人嗅了大发雷霆,怎么回事?!
  布着针、躺在榻上欲醒不能清醒的游石珍突然挥臂胡嚷——
  「走开……走开,别、别碰我……走开……」
  虚红轻染的英俊面庞一脸气愤,真的是气愤表情,尽管他两眼未张,那拧成山峦似的眉峰和绷紧的峻颚在在显露出他此时心境。
  「哟,不让碰吗?这么金贵?哼哼,我就碰你、就碰你!」花夺美故意轻弹他耳朵,又枢他下巴。
  入耳的不是他熟悉的声音。
  漫在鼻间的更非他喜爱的淡雅气味。
  这样不对,太不对,有人乱摸他,胡乱碰触,想对他这样那样……
  「滚!」游石珍自觉很用力张眼,但依旧很无奈地黑蒙蒙一片,闭着眼却龇牙咧嘴的,头晃得更厉害。「滚……别碰我……不要……哥哥我守身如玉,滚蛋……滚蛋……哥哥我守身如玉,别过来……」
  一具柔软身子覆上他,将他躁腾的躯干与四肢亲密压住。
  压在他神识底下的心魂骤然一惊,反感尚不及冲出,耳畔已响起安抚轻语,那
  声音一下下击入耳鼓,在脑中、在神魂间穿荡——
  「游石珍,是我啊,再没别人碰你,只有我,我不会让谁再碰你,你是我的,是我穆容华一个人的,没事了,你别慌,我在这儿,别慌……」
  那承诺忽远忽近,似真实又如陷阱,他无法断定。
  眉间山峦拧得更厉害,向来爱笑的豪阔宽嘴摘得死紧,他发出「唔唔」的挣扎声,吃力地摆脱桎浩。
  一抹费力维持淡寡却腼覜得很可爱的语调,横空出世般压过他的挣扎。
  「哥哥……」
  压在他身上的人那样唤他。
  哥哥……
  他忽而沉沉吐息,胸中几要迸裂的恶感尽数释出。
  他知那人是谁,是很流氓又很善良的,是很清俊又很美的,是他只想打一辈子的姑娘,是他心里喜爱的。
  童身被破,他的清白是交给她了,哥哥也是有节操的,她知道的,是不?
  「我知道,你不要其他人,那咱们就不让旁人乱碰。你血里有蛇毒,口子伤在耳后,要尽快吸出毒血才好,我来,是我亲自动口,不是别人,你别慌也别乱动,只我而已,好吗?游石珍,好吗?」
  「唔……」他的躯体与神识认出她了,眉间的纠结终于松缓许多。
  当温热的嘴吮上他耳后,那片肌肤的触感本就敏锐些,此时忽被密贴吸吮,他浑身大震,鼻息陡浓,受过震撼的身躯余波未尽,眨眼间转成细细颤栗,他头一摆,将脸半埋在枕子和被褥间,颊面虚红大片扩开,渐成深赭。
  血气从耳后缓泄,以那舔吻般的力道丝丝徐徐引泄而出,他能感受。
  他喜欢她主动,但她不常这么做,有时还需他诱哄一番。
  而她此际就伏在他身上,做着让他心颤神凛的事,他还在等什么?
  「穆容华……」嘶哑唤着,健臂一探,神志未清就凭本能行事,他揽住那薄身一个翻滚,埋首对压在底下的人兜头兜脑一阵密吻。
  「等等……游石珍,你身上有伤,等等啊——」遭「反噬」的某大少半推半就,挡得颇狼狈,因狠不下心对男人拒绝到底,然而不拒绝的话,那是打算在楼主面前上演活春宫了!
  「别等别等,还是继续为好,反正金针全取下,吮出的血也已从紫黑转成鲜红,那就诸事大吉啦。呵呵,你们继续,我旁边喝茶去,就当我不存在啊。」
  听到这话,穆容华脸皮再厚、性情再定也顶不住。
  她一手捂了游石珍吻得湿润润的唇,把仍在半梦半醒的他推躺回去。
  仿佛刚才的「暴起」一下子把力气全数用尽,再次倒回榻上,游石珍略不安稳地晃动脑袋瓜,晃啊晃的,然蹭没几下便止了,接着鼻息一转徐长,睡去。
  穆容华赶紧取净布压住他耳后的伤,那口子被她吮过之后显得有些红肿,鲜热血丝还隐隐渗出。
  「妹子且宽心吧,以你家男人这体格和功底,多流点血无妨的。」金针祛毒大功告成,花夺美笑嘻嘻退到窗边落坐,持起紫几上的香茶轻啜。
  尽管只是啜茶,也能边啜边眉眸生波,她眸光须臾不离穆容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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