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主的男人 上 第十三章

  抚着白鬃的秀指一僵,她眯起双阵,气息微绷。
  聂行俨见她眉眼间警觉之色,便知自己猜中,淡声又问:“还是数百匹?!”
  “数百匹?俨帅以为赶马跟赶羊一样吗?”此话急出,夏舒阳便悔了。之前没辩解,此时才驳他话,明摆着没个数百匹却有数十匹。
  聂行俨点点头。“那是。马可没羊只温驯,不是带两头牧犬就能办妥的活儿,边关走私偷渡一次能赶着数十匹骏马摸过界,神鬼莫觉,确实了得。”
  天养牧场虽有“五畜牙行”的官同书,但不论是自养自出抑或经手中介的马匹,仅能供给北境驻军所用,这是白底黑字打过合同的。
  只是北境军需求的是战马,对马匹的条件要求自然高些,而好马被要走,总会留下一些较次等的马,养马人家剩的次等马多了,一家老小日子自然不好过,便千托万求地找上天养牧场,求他们帮忙。
  就像此番闹出事的鲁族人沙罗,便是天养牧场收购马匹的其中一户人家。沙罗曾好几回为了次等马之事发愁,天养牧场给的关照着实不少,即便这次都闹成这样,夏舒阳也没想对他下狠手,才会在棚冲底安排退路时,让人顺道将他拎过墙带走。
  天养牧场会从次等马中再挑出一些尚可的,之后转手给尅天朝国中马市交易的中间商。国中这么多百姓,总有用得上马匹代步的时候,这条销路意外火热,时常还供不应求,天养牧场便替边境与关外的养马户们开出一个不差的价钱,怎么也能让大伙儿贴补点家用,养活一家老小。
  只是一切得暗着来,明面上与官家的合同就搁在那儿,不能造次。
  关于这条暗道的用处,夏舒阳自觉端得挺自然,并没露馅,要怪就怪身旁这位大将军王爷,脑子里都不知装啥,心思九弯十八拐,怎么两下轻易便察觉。
  既察觉了,搁在肚子里不好吗?硬要问出是怎样?他们天养牧场容易吗?她容易吗?
  真不贴心!
  “……都不知你说什么。”硬撑着打混过去。她端正神色,踢踢马腹加快速度,瞬间已领先他两个马身。
  聂行俨轻易赶上,徐声道:“一天。”
  她侧眸觑他,有些不明其意。
  他道:“说是一日便至,如若食言,这项上人头由我收了。”瞟了眼她脑顶。
  “这颗人头我可喜爱,俨帅放一百二十个心,说一日便是一日,耽搁不了你,也误不了我。”胸中略堵,气闷。
  得知五戟岭烽火大起,一颗心便悬得老高,随她出来的那群男女老少应已按事前所策划那样返回天养牧场,牧场人手足些,她才能安心些。
  她亦在大军屯与石林暗道入口的所在各留下暗号,若梁津津瞧见,便会明白她已被释放,天养牧场有危,而她正赶回。
  想是心有垩碍,没了插科打译的心情,对他竟有些施展不开。
  徐徐吐出一口气,她睨着他,笑窝微微亮——
  “不过话说回来,莫说我这颗脑袋瓜,即便是颈子、身子、四肢,若俨帅真想要,给就给吧,我大方,我乐意,整个人全送你了,俨帅可得好好收着。”
  道完,她上身倾近,脑门抵将过来,似想蹭他臂膀耍娇娇。
  身后尚有两千精锐跟随,聂行俨岂容她胡来,立时拉开两骑之距。
  “俨帅不收?”她还问,娇声微低。
  眸光有意无意扫过他唇上,见他飞眉利眼一脸生寒,颧骨却有红泽一路漫到耳廓,略沉的心绪突然轻舒不少。
  “带好你的路!”他沉声命令,撇开脸。
  “欸……是,遵命。”
  万般可惜般叹气,心里却觉她家壮得像头大熊的干爹教给她的所有招式里,就数“无耻耍赖”最最实用,能收奇效啊!
  这不,大将军王爷只顾着脸红,可没心思再来逼她吐实!
  呼……好险……
  两千轻骑在石林暗道中虽无法恣意疾驰,所幸暗道直通,不需随地形东拐西绕,再加上绝对隐密,能避开敌方耳目,更能专注行军。
  不出十二个时辰,夏舒阳领众人重见天日,五戟岭已然在望。
  此时两千轻骑爆开惊人的奔袭能力。
  疾蹄似闪如电,地面震响,沙尘漫天飞扬。
  夏舒阳的白鬃黑马向来争强好胜,身后骏马无数,滚滚追来,身侧更有红鬃驹并列,大黑全然不需主人催策,四蹄撒野如飞,白鬃云动。
  前方,五戟岭下的飞泉隘口传来阵阵杀声,叫嚣与兵刃相交之声交迭不绝。
  “是我干爹!”
  夏舒阳认出其中那震天雷嗓,心头一震,立时已冲上。
  聂行俨没来得及拦住,也拦不住。
  他脸色沉凝,举臂一个手势,兵随将转,一支轻骑马上分开成两股。
  一股立刻随他进隘口杀敌,另一股则由得力副将带队,迅速迂回到另一端埋伏。
  然出乎聂行俨意料之外,飞泉隘口内完全呈一面倒的战况。
  奋起抗敌的当地百姓自成护卫,早把敌人砍得七七八八,近处的陀离兵倒作一片,死伤惨重,还有口活气的、两腿能动的,全忙着逃。
  兵刃尚未出鞘,聂行俨轻易已控下全场,他没派兵追击,因另一股打埋伏的轻骑自会解决余下之人,毋须他再下令。
  “俨帅,是陀离的前锋探子营,约莫百二十人。”属下来报。
  既为前锋探子,过久未返,必引敌方疑心,聂行俨遂令众人迅速整队。
  杀伐过后,风里荡着血味,响亮的一道男嗓如夏雷阵阵。
  他凝目看去,追寻到那姑娘身影,见她正被一名壮年汉子揪住,后者生得虎背熊腰,跟座小山似,半张脸几被纠髯掩盖,浓眉下的大目炯炯有神。
  “你完了,干爹告诉你,你当真完了,你干娘知道你上大军屯搞出的事啦!跟津津一块儿合谋、拿咱们的官同书当饵、想方设法把一群陀离细作引到陷阱里……欸欸,我不知,啥都不知,即便猜出津津拖着你想大干一场,咱也……不不不!咱瞎了聋了,没看到没听到没猜到,反正你干娘要是问你我事先知不知情,你可给干爹说好话,不能阴我!”
  “干爹怎么带人来这儿了?”
  夏舒阳飞快打量周遭,见到不少熟面孔,除一些常往来的牧民朋友外,大多是天养牧场的好手,且皆为健壮能斗的男性。
  “干娘让牧场里的女人和老少们备战了是不?所以干爹才领着壮丁们先布出一道防线,不让陀离兵突破隘口。”
  “大阳,咱爷儿俩抓紧时机先把话捋清,串通串通,要套好招,可不能在你干娘面前露馅啊!”壮汉提在掌中的大刀犹沾滴鲜血,他眨巴眼睛,瞅着闺女儿的模样却可怜兮兮。
  “那牧场现下尚安然无事是吧?大伙儿该撤的撤、该藏的也藏好了,所有陷阱都弄妥了是不?”紧声再问。
  “你晓得的,咱家媳妇儿舍不得罚你,只会恼我。她要真冲咱发大火也就算了,该怎么顶就怎么顶,咱才不怕她的大火,就怕她给我摆冷脸,呜……可她偏生爱使这招,着实阴损,咱扛不住啊……”
  “干爹,在跟您说正经事呢!”
  “老子跟你说的事还不够正经吗?!”雷公嗓轰隆隆响。
  你一言、我一语,一问快过一问,怎么都说不到一块儿去。
  夏舒阳,口气还没叹出,顶上一幕黑影蓦然罩来,引她抬颚扬眉。
  见红鬃驹策近,马背上的年轻汉子身姿英挺,气势敛藏于眉峰目底,正对着干女儿“凶狠哀求”的舒大涛神情陡转,半点不可怜了。
  “干爹,这位是——”
  “这位咱见过,识得。”舒大涛截断干女儿为他所作的引见,嘿嘿一笑,抱拳对马背上的人作了个江湖见礼。“大将军王爷这匹红鬃驹还是咱当年亲手挑的,谈过一、两回马经,饮过酒,怎么也算得上是我舒大涛的马友啊。”
  已令属下尽速集结重整,聂行俨便未下马,仅在马背上回了江湖礼。
  “敌军探子营渗入甚快,此次多亏舒爷的人马相帮,及时将对方阻在此处。”
  “哈哈,若没拦住这一波,后头定然一波接连一波,届时咱们天养牧场与其他牧民朋友们可就死惨,首当其冲啊,养的大畜小畜怕要被打草谷抢个精光,只好豁命出去夺先机了。”略顿。“不过俨帅来得好快,咱本以为至少还得再守个两日,没想到您一支轻骑先发,来得这般迅捷,嘿嘿,能耐啊!”竖起粗圆的大拇指。聂行俨淡淡牵唇,朝夏舒阳淡淡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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