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他明白了,他喜欢的是鲜活、灵巧,即使没男人也能活得很好,宛若空谷幽兰,独自开得芬芳的美人,有通透的智慧,对事物充满好奇,还要有一手好厨艺,能做出别人都做不出来的拿手菜。
那人分明就是窦娥了!
认清事实之后,楚勀忽然很想知道,窦娥对他是否也有点别的心思,还是她对他仅有感激之情,她会不会也做可口美味的菜肴给别的男人吃?
想到这,坐在桌前的他,突然像被雷打到一般一脸震惊,让他动弹不得,一会儿,他搁下笔,低喊一声,「阿特尔!」
一名侍卫立即进屋,他恭敬的打揖。「公子。」
楚勀瞧了瞧一身黑的阿特尔,沉吟半晌后道:「你去打扮打扮,等会儿跟我去趟蔡府。」
阿特尔难掩困惑,他一个大男人要打扮什么?
见他仍杵着不动,楚勀催促道:「快去,给你一刻钟。」
「公子要属下如何……打扮打扮?」
「换上有钱公子的穿扮,要穿起来俊俏些的,总之,就是换下你这身黑衣。」
「公子近来常去蔡府,如此妥当吗?」阿特尔立即猜透主子的意图。
「哪儿不妥当了?」楚勀凌厉反问。
「老爷要属下回报公子的情况。」阿特尔不卑不亢的回道。
「你终于承认你是额布安在我身边的眼线了?」
「公子一定早就知道了。」阿特尔坦荡的道。
「你承认跟我早知道是两回事,你爱怎么回报怎么回报去。一刻钟后换好衣服过来。」楚勀挥了挥手。
「公子若对哪家姑娘动心,老爷肯定十分欢喜,但蔡家小娘子是个寡妇……」
「寡妇怎么了?爷若真想要,就是额布也拦不了我!去去,别在这儿唠唠叨叨的像个妇人,招我烦,你去招我额布烦就够了。」
阿特尔还想说什么,却被楚勀一记狠瞪截住声音,他只好乖觉地回房,打扮去了。
一刻钟后,身形高大、轮廓深邃俊朗、衣着衿贵,俨然是翩翩公子的阿特尔出现在楚勀眼前。
楚勀往阿特尔身上瞧了再瞧,接着又往自个儿身上暗蓝粗布衣裳瞧,不满意了。「谁让你打扮得比我好看的?去去,换掉!」
阿特尔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绸缎袍服,感到有些无奈。拜托,他也不爱穿汉服,别别扭扭的。
「去换掉啊!」楚勀又道。
阿特尔默默离去,一刻钟后,他换了跟主子一般的粗布衣裳回来。
「呿!谁准你跟我穿得一样破烂的,我之前不是说了要穿得好一些吗?去换!」
阿特尔不开心了,回瞪主子一眼。
楚勀压根不在意,冷笑道:「怎么,不听我命令?别忘了,你虽然是我额布安的眼线,可我是你真正的主子……」
阿特尔没听主子叨念完,立即离开,这次不到一刻钟他就回来了,换了比主子穿的好一些的另一套衣服。
楚勀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仍是不满意。
阿特尔来来回回换了五、六套衣服,最后再也忍不住了。「公子,你若想试探蔡家小娘子的心思,第一套最好,依属下的长相,穿成那样要没能引起蔡家小娘子注意,那小娘子肯定是真心的……」说到这里,他故意一顿。
闻言,楚勀陷入沉吟。对啊,阿特尔号称大元朝第三美男子,要是穿扮得风流倜傥,还不能引起窦娥注意,那么窦娥显然对自己有几分好感吧?想通之后,他立刻道:「那你赶紧去换回第一套衣服。」
「属下话还没说完,小娘子是真心的,有两种可能,其一是真心对殁了的蔡公子坚贞不移,其二才是对公子有几分真心。」说完,阿特尔得意地笑了笑,不等主子反应过来,立即飞身离去。
楚勀咬着牙瞪着他离去的那扇窗,随即心一沉,窦娥真心对殁了的蔡公子坚贞不移?若是如此,他怎么跟一个死人竞争?
没多久,阿特尔以风流倜傥翩翩公子的模样回来了。
楚勀叹道:「阿特尔,你说说,万一窦娥真心对殁了的蔡公子坚贞不移,我有胜算吗?」
「公子是认真了?」阿特尔是有点吃惊,但又不是那么意外。
「若我认真了,有胜算吗?」跟一个死人竞争,又不能把人抓起来较量,楚勀忽然觉得很苦恼。
「公子号称大元朝第一美男子,再加上公子的身分,若换上属下这身衣装,谁赢得过公子,何愁没有胜算?大不了使美男计色诱之,属下想,蔡家小娘子不心动也难。」阿特尔回道。
「你不明白,窦娥她……我总觉得她跟一般姑娘家不同,她绝对不是个会被好看皮相诱惑的姑娘。」
「蔡家小娘子已经不是姑娘了。」阿特尔的语气带了几分幸灾乐祸。可以亲眼目睹冷情的大元朝第一美男子吃瘪、为情所困,真是挺有趣的。
楚勀狠瞪着他。「你觉得我需要你的提醒吗?你倒是说说,万一美男计无用,万一窦娥真对蔡公子坚贞不移,我该如何跟个殁了的人竞争?」
阿特尔蹙起眉头,认真的想了想道:「公子或许该先烦恼老爷,而非蔡家小娘子。」
「阿特尔,从小到大你见哪回额布奈何得了我?」
这倒是,阿特尔默认,随即又道:「可事关公子娶亲大事,老爷怕是不会轻易让步,除非公子对蔡家小娘子仅是觉得新鲜好玩,没想过向小娘子求亲。」
「我对窦娥不是觉得新鲜好玩那般轻浮,她很不一样,我说不上来,虽说我现下还没想到那么远,但求亲也并非不可能……总之,我不烦恼额布,比较烦恼窦娥是不是还记挂着蔡公子!」
「公子,属下仍觉得老爷才是公子该忧心的,毕竟公子的身分不一般。」阿特尔再次提醒道。
楚勀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有些不耐的道:「你先随我去蔡府,其他的都别想了,至于你想怎么回报额布,你自个儿看着办,我无妨。」
「多谢公子不为难属下。」阿特尔真心道。
「我身边的眼线也不只你一人,光为难你,有意思吗?」楚勀嘲弄的笑了。
「公子是个明白人,既然是明白人,公子又为何……」
「阿特尔,你也是个明白人,京城里的那些糟心事,我们暂且都别提了吧,我需要时间想清楚。」
「是。京城来了消息,楚县下任县官已由京城出发了,约莫三个月后到任。公子可得想清楚了,之后是要继续往另一省城去,或者回京,公子离京已两年有余了。」
楚勀不耐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们快走吧。」
就像他自己说的,现在其他的事情都没有比确认窦娥对他的心意来得重要。
【第四章】
官府公告画像,下令通缉后,卢大夫便不敢回县城,他躲在城外东郊树林的一座破庙里,每日采些野果、生饮溪水,过得好不狼狈。
这日他从窝藏的破庙出来,连着好些日子吃喝不好,他饿得头昏眼花,林子里的野果几乎都被他采光了,实话说他也吃得很腻,怛溪里的小鱼他抓也抓不到,走着走着,他正愁不知今日能找到什么果腹,不自觉竟走出了林子,来到通往县城的小道。
回过神后,他赶忙回头要走往林子里,却迎面遇上县城一对有名的泼皮——张姓父子,这对父子凭着家里有些钱,再加上三代开武馆,两人仗着有些拳脚功夫,往往小不如意,便对人颐指气使,吼骂踢打。
许多人都受不了这对气焰嚣张的父子,被他们打过的人也不在少数,几回告上官府,无奈县大人是个贪财的,张家父子往衙门里送几两银子,官也告不成。
因此县城百姓对张家父子敬而远之,能不招惹便不招惹,有多远就避多远,省得招来麻烦。
卢大夫心里暗喊了声糟,满心希望张家父子千万别认出他来,无奈,天不从人愿——
「唷!爹,您瞧瞧,这不正是卢大夫吗?」张驴儿高喊,堵住了卢大夫的去路。
张父眼睛大亮,赶忙上前,轻轻松松一把抓住了人。「果然是卢大夫,咱们父子俩今天真走运,只要把人绑去衙门,就能得到五两赏金。」
「爹,那咱们赶紧将他绑去县衙领赏,县大人肯定对我们印象更好,往后也会更加偏向我们。」
张家父子压根不缺钱,就是喜欢耍弄人,觉得这样有乐趣。
「我说,卢大夫你究竟做了什么事,竟让平常不爱管事的县大人贴了公告通缉?」公告上只说卢大夫杀人未遂逃逸,张父好奇的想知道事情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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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手牵羊妻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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