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什么?你、你不会这样吧?」
「这里离地面大概三公尺,祝你平安落地。」
「什么?」
「再见。」他松手。
他会对周遭人事物保持距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曾经,在他十岁时,已被誉为天才儿童,身为群屹建设公司的独生子,他住在北市郊区的别墅里,父亲虽忙碌生疏,但至少有母亲爱宠,还有保母二十四小时的贴身伺候。
深夜十二点,他还不睡,在房里一手握尺,一手拿笔,绘出结构完美、比例精准的房屋平面图。而除了喜欢画画外,他还喜欢堆积木。
「真厉害。」保母张妈赞不绝口。「小少爷是天才啊。」
「我也觉得。」放下笔,拿起画,任凭生洋洋得意。「以后我要盖自己的房子。」说完,他拿了画就往房外冲。
张妈追上去。「少爷!你要干么?」
「拿给妈妈看。」
「但是已经很晚了……少爷?少爷!」
他推开主卧室的房门,一只烟灰缸当头掷来。
!烟灰缸破裂,砸在距离任凭生仅五公分的墙上,细小的玻璃在他的左脸上划出一道血痕。他腿一软,跌坐在地,吓得松开手中的画纸。
方嘉莲冲来搂住儿子,嘴里呼唤着保母,着急地低头检视。「没事吧?妈妈抱,不怕不怕。」
保母奔入,主人任屹随即怒咆。「你在干什么?把他带出去!」
「小少爷,我们走,我帮你搽药。」张妈拉他,可他不起来,眼里瞪着拄着拐杖、站在床边,一脸阴郁的爸爸,接着又看向面露焦急、左脸红肿的妈妈。
刚才那个烟灰缸是爸爸砸向妈妈的吗?
「还不拉出去!」任屹挥着拐杖怒吼。
方嘉莲亲了亲儿子的脸。「儿子乖,你快去睡,妈跟爸有事要谈。」
张妈使劲地把他架出去,在阖上门之前,任凭生定定站着,和妈妈对望,在她的眼中见到哀伤。
门一关上,张妈牵住少爷道:「我们走吧。」
「嘘。」任凭生把耳朵贴在门扉上,比了个手势要张妈安静。
「小少爷?」张妈为难。
任凭生偷偷听着。原来爸妈在谈离婚。
他听见妈妈在门内苦苦哀求。「我求你签字,赡养费我都不要,只要自由。」
「你想离了婚好跟赵钧威去爽吗?下贱!」
「那你和吴君敏呢?你们就高尚了?你们连孩子都生了,我有管过你们吗?」
「她有跟你争名分吗?她帮我打理生意,而你呢?在家舒舒服服地当少奶奶,还跟我的司机搞外遇?玩玩就算了,还想结婚?你不要脸我还要!」
方嘉莲大声哭吼。「我爱钧威,我要远离你这个恶魔!」
「方嘉莲,你连孩子都不要了吗?」
「我会带走儿子,反正你从来都不关心他,钧威也答应会爱他。」
任凭生屏息听着,紧张自己未来的命运,他希望爸爸同意,让他跟妈妈离开。可万万没想到,爸爸的回答竟然是——
「看来,那孩子有可能不是我的种。谁知道你们搞多久了?我要验DNA!要是让老子知道我在养别人的孩子,你就死定了。」
「你敢?不准你这样对他!」方嘉莲尖叫,崩溃地嚷嚷。
任凭生听见爸爸用冰冷的嗓音继续说——
「如果不是我的种,我就是虐待他或是丢到孤儿院,也不会让你带走。你爱赵钧威就去死,我会帮他办冥婚,让他娶你的牌位回去,成全你们!」
方嘉莲哭嚎,发出像野兽般的吼叫。「为什么要折磨我?儿子是我的!是我的!你要看我死了你才高兴吗?」
父亲的话太可怕,令任凭生骇住。他警觉到自己是拿来勒索妈妈的人质,是用来惩罚妈妈的武器,他甚至可能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那他会——寒意沿着脊椎骨往下窜,他深深吸气,却止不住颤栗。
任凭生怔怔地走回房,张妈默默跟在后头,不晓得这孩子听见了什么,连一句话都不说。
回房后,任凭生躲进被子里,背对门躺着。
稍晚,房门被推开,一阵酒味袭来。
「夫人?」张妈坐起。
方嘉莲失魂落魄地走进来。「回你的房间吧,今天我要跟儿子睡。」
张妈点点头,随即走出房。
任凭生睁着眼,他没睡,他感觉妈妈躺入棉被里将他揽入怀。酒味呛鼻,妈妈呜咽,她的泪热热地濡湿他后颈。
「我没关系。」任凭生说。
方嘉莲愣住。
「妈可以跟赵叔叔在一起,我没关系,我会好好的。」小手握住横在胸前的妈妈的手。「所以不要哭了。」
方嘉莲将脸埋入儿子的背,儿子这么体贴,教她哭得更厉害。「可是妈妈爱你,妈妈不能走。」她吻儿子的脸。「妈妈最爱你了。」
「妈,我是爸的小孩吗?」
方嘉莲愣住,搂紧他,恨道:「你不是,他不配当你的爸爸,他是混蛋。」
「你不要怕他,要是他再揍你,我就打他,我会保护你。」
「怎么保护?」方嘉莲苦笑。「没有人斗得过你爸。乖,别想了,睡吧。」
妈妈一下下地轻拍他的背,舒缓他的紧张。
妈妈好像说了很多的话,隐约听见她一遍又一遍地低喃——
「妈妈不要赵叔叔了,妈妈爱你喔,妈妈最爱你,最爱你……」
早晨七点,闹钟响起。
任凭生醒来,越过妈妈熟睡的身子,伸手拍掉闹钟,接着下床换好小学制服,整理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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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吻 上 第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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