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希望殿下多吃些鱼头,把鱼肉留给臣妾。」她调皮地笑道。
或许是因为出了宫的缘故,她的性子也放开了些,彷佛回到以前未出阁时的无拘无束。
「应该是妹妹吃鱼头,把鱼肉留给我才对,」斯寰平不客气的调侃回去,「以示夫妻深情。」
「臣妾还是希望殿下能多疼爱臣妾,就算只是做做样子,臣妾也高兴。」
虽然这桩婚姻有名无实,可她其实跟天下所有女子一般,渴望着夫君的宠爱,哪怕只是海市蜃楼,过眼烟云。
想到这儿,她不自觉转头看向斯寰平,就见他正认真的望着她,彷佛明白了她的心意,眼中似乎还泛起怜爱之情,虽然她与他并不熟悉,但有时他似是真能懂她所想,不过她也知道不能妄想太多,他毕竟在宫中长大又太过聪明,他的本意究竟如何,绝非轻易可以知晓。
「好,我既是一家之主,这鱼头就归我。」斯寰平朗笑道,接着夹起鱼眼睛,放入口中。
这样好的天气,坐在炊烟袅袅的食铺里,看着蓝天流云,吃着河鲜美味,张紫晗觉得,这样度过一世,也很不错。哪怕身边的丈夫有名无实。
忽然,食铺之后一片喧嚣。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发生什么事了?」斯寰平的侍卫立刻向店小二询问。
「客人您不知道,咱们老板脾气不太好,时常拿老板娘撒气,」店小二道,「最近遭遇水灾,生意也不太好做,大概是方才算了帐,亏了钱,老板又在打老板娘了。」
「怎么能随便打自己的女人呢?」张紫晗听了,颇为打抱不平,「小二,带我去看看!」
「人家两口子的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斯寰平在一旁道。
「殿下这话说得不妥,」张紫晗却起身道,「听这妇人的叫声甚是凄惨,怎能坐视不理?」
「管得了一时,管得了一世吗?」斯寰平道,「待我们走了,她丈夫还是会打她。」
「一时就一时,」张紫晗却倔强地道,「让她少挨一次打,总是好的。」
说着,她便径自往后头去,果然看到一中年男子在用扫帚抽打一妇人。
「住手!」张紫晗上前,一把夺过了那男子的扫帚。
男子一怔,瞪着张紫晗道:「你谁啊?想干么?」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客人,」张紫晗道,「还请不要再毒打你的妻子,生活再不易,也该夫妻同心才是。」
「我打我老婆,关你屁事?」男子叫道,「你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少管闲事,信不信连你我也一并打了?」
「打我?」张紫晗冷笑,「那你就试试,明儿就会有人拉你去见官府!」
「那老子就偏要试试!」
男子发了蛮劲,朝张紫晗直扑过来,她连忙举起手中的扫帚,朝对方劈头盖脸抽了一记。
刷的一声,扫帚过划了男子面颊,立刻刮出若干鲜红的印子。
张紫晗也没料到对方真着了她的道,她还以为对方会躲闪的,看到那渗血的脸庞,她也有些呆了。
哗——说时迟那时快,也不从哪里来了一盆冷水,如大雨一般从张紫晗头顶淋下来,顿时湿了她满身。
她回头一看,却见是男子的老婆冷不防端起了一个木盆,奋力将水泼向了她,女人接着将水盆一扔,叉腰对张紫晗骂道:「你哪儿来的?叫你多管闲事!」
「这位夫人,我是在帮你啊。」张紫晗无比错愕。
「我老公打我是我们俩的事,谁让你打他了?」男子的老婆反倒无比气愤地道,「你看看,都打出血了,这得花多少钱来医啊!」
「放肆!」斯寰平的侍卫立刻一窝蜂冲上前,抽刀拔剑,将夫妇俩团团围住,「你们知道这是何人吗?如此胆大妄为,信不信马上拆了你们这房子!」
老板夫妇被这阵仗惊懵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呆若木鸡。
张紫晗先是一阵沉默,接着发出一阵爆笑。
她也不知是怎么了,居然觉得这么好笑,虽然被淋湿了,但目睹如此人间喜剧,实在忍俊不禁。
她抬起头,发现斯寰平站在不远处,估计是来看她的笑话吧。
然而,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了与以往看她时不一样的东西,连她也说不清那是什么……驿馆里,张紫晗换了干净衣衫,镜子中的自己仍然在笑。
对,她的确多管闲事,活该挨了这顿教训。可是,她并不后悔,因为她枯燥的人生之中,难得有这番乐趣。
「还在笑啊?」斯寰平步入房,对着她一阵端详,「分明吃了亏,还这么高兴。」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张紫晗道,「那老板跟他老婆也算是般配了。」
「早叫你不要管他们,」斯寰平道,「现在倒好,反让自己吃了亏。」
「虽然没听殿下的提点,但若再给臣妾一次机会,臣妾还是会去的。」张紫晗却道。
「哦?」斯寰平道,「为何?」
「去不去是臣妾的良心所在。领不领这个情,却是他人的自由。」张紫晗道。「这其实没有关系。」
「这想法倒也新鲜,」斯寰平依旧打量着她,「倒是想起你说的那个吃鱼头的故事,天下的夫妻大概没几对能那般恩爱,果然传说只是传说。」
「那老板夫妻俩虽然不如故事中的恩爱,但也足以让人羡慕了。」张紫晗却不赞同。
「什么?」斯寰平大为不解,「天天毒打也羡慕?」
「至少,妻子还记得维护丈夫,」她笑着说,「丈夫虽然脾气暴躁,但听侍卫们讲,后来在衙门里也是痛哭流涕,悔不当初。若他真能改过,从此夫妻同心度过难关,也算不错了。」
至少比她这样在东宫当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妃好。别人夫妻打架,至少情真意切,但她的丈夫呢?看似温和的外表之下,她又哪能知道他的所思所想?
这样疏远的距离,名义上的恩爱,才是真正的可笑。
镜子微微反光,映着斯寰平的身影。对她而言,他就像生活在镜中的世间一般,其实与她并无关系。
她所得到的一切,不过是幻象而已。
「马上就要到容州省会了,」斯寰平忽然道,「妹妹的弟弟出任容州知府,此次姊弟相见,甚是欢喜吧?」
看看,果然除了正经事,他也没什么话可对她讲,哪怕是像普通夫妻那般吵架,对她来说也是奢侈的想象。
「容州遭此天灾,臣妾哪里欢喜得起来呢。」想到容州遭遇的天灾,她方才好不容易稍微好一点的心情,又马上变得沉重。
「说来我的小舅子也算少年英才,十六岁便得中状元,十八岁成为历年来最年轻的知府,也是你张家之光。」斯寰平道。
「他年纪轻轻便得圣上垂青,委以重任,说真的,我倒是日夜替他担心呢。」张紫晗柳眉轻皱,「生怕他哪里出错,辜负了圣上,败坏了门楣。」
「此次父皇拨了二十万两白银给容州,做赈灾之用,本来也不必我亲自跑这一趟,可是日前却出了一桩事故。」
「发生什么事了?」张紫晗心下一紧,有些焦急的问。
「二十万两白银在押送途中,被匪徒劫去,下落不明。」斯寰平眸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
「什么」她惊得手中的筷子险些滑落。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故?弟弟身为容州知府,想必这次的麻烦可大了,这该如何是好?
「说来此事也甚为蹊跷,」他表情冷凝的道:「押送赈灾白银乃是绝密之事,所经道路除了朝廷要员,只有知府知晓,却在半路被劫走,而且父皇派人追查,竟查不出盗贼是何人,也不知晓白银究竟被劫去了哪儿,彷佛凭空消失一般,着实令人费解。」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张紫晗凝眉,总算听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心底打了好几个哆嗦,「难道殿下认为我弟弟与贼人里应外合,将二十万两白银劫了去?」
他从不与她谈论朝堂之事,嫔妃也不得干政,她刚才还觉得奇怪,他为何将如此机密要事透露与她知晓,原来是在试探她。
「妹妹别急,我可没这么说,」斯寰平又恢复了笑容,「本案尚无线索,亦无证据,哪里就定了小舅子的罪了?」
他是没这么说,可她知道他确实是这样想的,而且不只他,皇上指不定也是这样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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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肚贤妃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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