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心悦我,我就该让他心悦吗?哪能那么不争气,他当自己是潘安再世,一枚美得冒泡的佳公子呀!我还看不上他呢!深宅后院的日子哪是我该去的地方。」
自由多么可贵,为了一名不知能不能和她相守一生一世的男子而舍弃,她觉得亏大了,不太值得。
只是她那颗心乱的是什么意思,感觉像走在布满石头的路上,想捡一颗最大的石头却迟迟下不了手,总认为前方还有更大的,走着走着,心沉重了,回头想捡回刚才看中的那颗大石头。
「唉!干么给我出这样一道难题,是在考验我的心性还是他太有自信了,以为他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我就一定会欣喜若狂,主动投怀送抱?少看不起人了,当官的有什么好……」
是呀!当官的有什么好的,清官没好下场,贪官遗臭万年,不清不贪是庸才,当个屁官瞎折腾。
但是这个官呀,天高皇帝远,能把老百姓压得喘不过来,还能混个土皇帝做做,三年、五年钱财饱饱,拖着一车的貌美小妾返乡养老,有官声、有银子,再混个几十年成乡绅。
所以当官还是有好处的,一边造福乡民,一边鱼肉乡民,既得名,又得利,一生享用不尽。
「我的心里一团糟,黑鸦鸦的全是毛线,剪不断理还乱,甚至找不到线头,我觉得像追着自己尾巴的猫,追着很乐却不知道在追什么……」越想越烦躁的季薇薇一把抱住毛驴的颈子,用力揉它的驴毛。「臭小毛,干么不理我?亏我对你好得像对待祖宗似的,你居然无视我的烦恼!」
是可忍,孰不可忍,乱我心者,斩!
彼岸花,开彼岸,黄泉路上亡魂渡。
「别把小毛的驴毛拔光了,难看。」天生万物皆有灵,无毛驴?多令人鼻酸,怕它自己也要欷吁不已。
「师父?」
一瞧见静慈师太走过来,季薇薇自觉地立刻露出八颗白牙,将被草料噎住的小毛驴放开,惹来小毛驴瞪视。
「又在欺负小毛了,你看他两眼冒泪正在控诉你的粗暴。」静慈师太笑着顺顺驴毛,揉揉手掌长的驴耳朵。
臭小毛,陷害我。她用力回瞪驴子。「没呢!我跟它玩呗!瞧它多兴奋,嗯昂直叫,要我勒它脖子。」
勒我驴颈?小毛登登登的后退好几步,草也不吃地防着这几天有点发疯的主人,她竟和它说了三天话。
「玩?是长吁短叹吧!师父看你一下子咬牙切齿,一下子又垂头丧气,一下子眼神茫然地看着天际,薇儿,你是为师一手带大的,还有什么事不能跟师父说吗?」她脸上明白写着:我很苦恼,我在钻牛角尖,让我自生自灭吧!
她视若亲子的徒儿怎能任她自暴自弃,自然上前开解,却也知世上苦难千千种,唯有情字最难解。
「师父,我……唉!很难道得清楚,说得明白,我觉得我什么都不懂。」不懂便可以不在意,海阔天空。
「是这里为难吗?」她指着爱徒的心。
季薇薇怔了一下,略带无措的低下头。「我不喜欢大家族,讨厌无止境的争斗,不想在尔虞我诈中迷失自己,更不愿有一天心中那份美好变得混浊,成为割舍不掉的毒瘤。」
「你怕自己配不上他?」静慈师太一言点出她心中的恐惧。
偏了偏头,她想了一下。「有一点。从他的谈吐气度、锦衣玉带的穿着,看得出他不只是小小的七品芝麻官,日后定有大际遇,而且以他的出身,必是出自大家。」
能调动京卫军,他的家世还能差吗?
她是怕,不敢动了真心,在这以男权为上的世界,她一个无父无母又是尼姑养大的孤儿,稍有家底的世家是不可能接受她的,还有庞大家族体系的亲戚,全会恶狠狠的盯着她这块没三两的痩肉。
嫌弃、不屑、鄙夷、轻蔑、嘲弄的眼神是避不了的,她可以忍受旁人的种种情绪,但她不确定在家族的压力下,那名被她挑中的男子是否愿意跟她一起扛,夫妻同心克服万难,而不是事到临头临阵脱逃,将孤伶伶的她丢向狼群,任她自生自灭。
「所以你怕了,在未付出前先退缩。」这孩子也在度她的劫,心魔好解,情关难度。
「嗯!」季薇薇老实的点头,她骗不了自己。
思忖了一会儿,静慈师太面色略显凝重的看着爱徒,似乎下了将改变她一生的决定。
「薇儿,你跟师父进屋,有些事是该让你知晓了,至于之后你想怎么做,师父全然不插手。」那是她的人生,该由她自己决定怎么走。
「师父……」师父的脸色令人很不安。
小毛驴在树下吃草,师徒俩面色凝重的走进屋内,肩臂上有伤的莫沧安正想开口喊住两人,却见她俩神色有异的入内,他心里疑惑的走近屋子,想弄明白她们出了什么事。
于是,他决定站在门外偷听。
「这里有样东西为师的替你保管了十一年,是你的奶娘临终前留给你的。」静慈师太取出油纸包住的方形物,由泛黄的纸张看来已有一段岁月,纸张的一角露出了早已失去光泽的黑漆木匣。
「我有奶娘?!」太意外了。
「是的,你奶娘的主家,也就是你爹娘,他们并非村子里为了一日三餐温饱打拚的小老百姓,而是出自名门世家,你的祖父是文人清流,外祖父乃江南盐商……」可惜受到拖累,一个为反抗贪权而亡,一个被迫举家搬迁,去向不明。
有些事是她事后从某些人口中得出,濒死的奶娘只交代个大概,说不了太多的话,仅能将孩子的身世说明。
「师父,他们都死了吧?我指的是我的亲人。」不然他们也不会把她往尼姑庵一放,从此不闻不问。
对于血缘上的至亲,季薇薇并无太多感觉,因为她从未见过他们,也未相处过一日半日,反倒朝夕相处的感情才是感情。
不过她还是小小的难过,为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在需要父母疼爱的年纪遭逢大难,天伦梦碎,家破人亡,她的爹、她的娘早早离她而去,她得一个人在茫茫人海中活下来。
静慈师太面色慈祥的抚着她的脸。「是的,据我所知无一幸存,除了你,你是你爹娘拚命送出来而存活下来的人。」
「他们得罪了谁?」灭门之祸不可能轻轻带过。
「一位权贵。」其权势滔天。
「师父,我该报仇吗?」季薇薇很犹豫,毕竟这不是她的仇。
静慈师太摇着头,口念佛号。「这事该问你自己,为师不能替你做主。昨日仇,今日是,明日非,恩恩怨怨,何时是尽处。」
人无欲,则心宽。
心不平,怨丛生。
「问题是我报得了仇吗?」对方可是权贵呐!肯定是朝中大臣或是皇亲国戚,她一个亲人全死光的孤女报什么仇,无疑是螳臂挡车,还没见着仇人的面就被一掌击毙,灵魂升天。
一见她满脸苦恼的样子,静慈师太忍不住轻笑出声。「你不看看匣子里的东西,对你也许有些用处。」
季薇薇一脸挣扎地将手伸向黑漆木匣,作势要打开,但又放开。「不看不看,管它是黄金珠宝还是田地三千顷的地契,我决定要忽视它,把它丢进滔滔江水中直接冲走。」
不该得的她不要,不论好的或坏的,她活在这世上已经很辛苦了,没必要再背负别人的责任。「季薇薇」早就死了,她是来自另一世的灵魂,不为任何人负责。
「黄金没那么轻,更有可能是证据。」这木匣她没开启过,因为这不是她该管的事,虽然奶娘死前苦苦哀求。
「证据?」天呐!烫手山芋。
「当年你爹在查一件卖官的弊案,听说已搜集足够的证据正准备向朝廷举发,没想到被人早了一步,反告他贪渎收贿,即日收押。」对方一点机会也不给的对她家斩草除根。
贪渎收贿,即日收押,全府无一人幸存……这、这不是关叔叔家的翻版吗?难道薇儿她是……
薇儿……关朝薇……脸色刷地一白的莫沧安双手紧握成拳,忍住扎心的痛楚,他必须努力的压抑住才不至于咆哮出声,惊着了屋内交谈的师徒,她们的对话太让他惊骇了。
「我爹被反咬一口?」太大意了,越是权贵势力越庞大,到处是其走狗眼线,一不小心就会被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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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太爷有喜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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