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惊险刺激 第二十三章

  珍珠机械的一件一件套上衣物,他别开头,不愿看她。
  “我不懂。”她咬住下唇,神情落寞。
  “你不懂?哈哈,很好!”他竟然笑了,阴凉而尖锐的笑。“你不懂吗?我让你懂!”
  他把某样东西丢在床上,落在她面前。她定眼一看,是自己的小熊背包和几张特写镜头的照片。
  “你还不明白吗?你把晶片缝在背包的底垫布料下。难为你了吧?缝得这么细致精巧,不扯开来看,完全无法察觉。”他厉声说,额上青筋暴跳,眉间那道疤痕狰狞可惧。
  “这怎么回事?”珍珠愣愣地翻开背包,底部被扯得脱了线,一片指甲大小的银色铁片,上头有细细小小的凹凸,一层防水的薄膜包住了它,牢固的与背包底布缝合。她没办法给他答案,但事实告诉她,敌人设下了一个圈套,就等着套住他和她。
  “这是陷阱!聂涛,你清醒一点,这是陷阱!我没有背叛你!”
  “陷阱?”聂涛大声的打断她,向来自傲的冷静和理智被丢到九霄云外,剩下满身的愤恨怒气。他扯着她,强迫她去看那些照片,“昨天你和谁见面?”
  那六、七张相片,皆是昨日送花来的人和她的合影。
  “他是你的部下,我怎会知道他是谁?”珍珠辩解。
  “他是我的手下?我告诉你,他是被派来卧底的。他送花给你吗?我亲爱的殿下,这种接头的方式真不高明。”他双眼眯成细缝,逼近珍珠,“这是陷阱?难道我还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的眼睛?”珍珠喉间哽着气,又硬又酸,直冲进眼眶和鼻间。她尽量使声音清晰,却无比艰难费力,“你根本瞎了,连心也是,看不见也感受不到,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物。”
  “别把话题扯远了。”他严厉的说,双手像抓小鸡一般,紧握着她的胳臂。把她拉到自己的面前,咬牙切齿的说:“你伪装得很卖力,连贞洁都视为工具。这里到底潜伏着多少殿下的子民?告诉我,都坦白告诉我。”
  “你要我说什么?”
  爱,该是酿着甜的,为何却苦涩得令人难以吞咽?
  眼泪在珍珠的眼眶中打转,她的身子开始颤抖,不能克制的颤抖。
  “说你该说的。”他的声音冰冰冷冷。
  “我爱你。”珍珠不知能说什么,唯有这三个字,是她亲身尝尽苦痛,能坦然无惧的说与他知。
  迅速的,聂涛的脸转成苍白。他阴冷而痛楚的瞪着她,眸中的不信任与怀疑清晰可见。
  泪水缓缓沿着面颊滚落下来,珍珠没去擦拭它,任泪水奔泄。泪光里,带着悲哀和委屈,她再次低语:“我爱你。”
  “不要这样说!不准讲这三个字!”
  聂涛骤然咆哮,双手猛摇着她,摇得珍珠无法说出一句话,只觉得世界在眼前完完全全碎成粉末。
  他把她推倒在床上,深恶痛绝的看着她,胸口起起伏伏,奋力的喘着气,似乎被珍珠那句话搞得心神大乱。
  “你侵夺我,又负了我的爱,我们这样算什么?你怎能负了我的爱?怎能……”珍珠伏倒在床上,任长发散了一脸,边流着泪,仍哽咽地指控。
  他背弃了自己的感情,负尽她的爱?不知为何,聂涛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他用力甩甩头,将那份扰乱心神的感觉狠狠抛开。
  这时,敲门声适时响起。
  “进来。”聂涛清清喉咙,简洁的命令。
  房门打开,两名手下立于门口。
  “长老,帮主已由香港赶来,现在已同各司长老在大厅会聚。”
  “带她过去。”他无情的下令,看着手下把床上的人儿架了起来。珍珠头昏昏的,一点也不想反抗。
  大厅里聚集了不少人,他们将她往前一推,珍珠站立不稳,坐倒在地毯上。
  有人递来一条热毛巾,珍珠抬起头,是金婶。她慈爱的眼里,带着难以言喻的忧虑。
  “昨日,动刀了?”长沙发上,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眼神锐利的望着聂涛。他着中式的长袍马褂,胡须修剪得整齐,散发着温文又精明的气势。
  聂涛趋步向前。“情非得已。对方觊觎洪帮在东日本的市场,最近又纵容手下在北海道的洪帮地盘滋事,昨日的谈判,他们早伏下杀手。”
  “愈来愈不讲规矩!”男子使力在扶把上一拍,不但震裂了原木把手,更震惧人心。
  他转动在拇指上的扳指,沉吟了片刻才开口,“这次洪帮和武山运合会的冲突大举见报,必定引起台湾当地警方的注意。不过这点还好,比较棘手的是台湾北、中、南三区的帮派角头反应如何?”
  “这次谈判,聂涛没处理好。”
  “不!”他更正聂涛的话,温和的说:“你做得很好,判断得很正确。有时,是麻烦自动送上门。他人既然已爬到咱们头上,就该打!”
  接着,他目光一转,精利的打量着珍珠,嘴巴仍继续同聂涛说话,“前些时候,你说捉到武山连合会的情报头子,但又搜不出证据,才迟迟未向总堂回覆。这名女子,就是你口中的‘殿下’?”
  我没有背叛你,我不是殿下,不是不是不是…
  珍珠的辩解那么凄楚真切,犹在他耳际回荡盘桓。
  聂祷竟觉心抽搐着,他脸上闪过一阵痉挛,努力控制着,排拒那份全然陌生的不适。呼出一口气,他简短地吐出一个单音:“是。”
  “她也承认她是?”帮主追问。
  “没有。”珍珠自己回答。这些人竟然像审囚犯般的对待她,一开始她就被贴上有罪的标签,谁会听她辩白?
  她抬头看了聂涛一眼,他的侧面冷漠刚毅,目光直视着前方。这时,她突然领会到他的感情是多么的稀薄,就算有,也尽付给了这个帮会。而她给他的是太强、太烈的情感,他没有能力负担。
  曾经,她发了宏愿、要一口一口吞食掉他的心、侵占他的思想,要他摆脱过往不快的阴影,同她共度一生。想来是她太奢求--
  她不想哭,可是眼泪偏和她作对。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一字字清楚的道:“你们一个一个听清楚,我不是殿下,我不是!”
  “哎哟,晶片都找到了,再加上你和武山连合会的人接头的照片,证据确凿,你还不承认?”萧瑶在一旁嘲讽的说。
  “多嘴。”金婶斜睨了萧瑶一眼,对她火上加油的搬弄感到不悦。
  此时,两名手下将珍珠的背包和照片呈了上来,帮主看了会儿,又看向珍珠。
  这一生,他阅人无数,面前这个女孩青春而可爱,大胆中又带有英气,但流连在她眉稍眼底的,是郁郁的烦躁和忿忿的哀戚。这女孩,藏不住心思呵!
  他瞧了聂涛一眼,心中霎时明自了。
  “我看,”他沉吟片刻,“涛,这阵子风头紧,你先避一避,帮内的事暂时别管。至于这位小姐,先由傅老儿看管吧。”
  “是。”傅老儿领命。他便是当日公审凌扬,负责宣读罪责的银发老者…
  “我不走!”聂涛陡然喊出。这一叫,让帮主挑高了眉。
  他显然是误解了帮主的意思,“看管”。只是要傅老儿“看”紧她、“管”住她,和“刑求”尚有一大段距离,但他以为帮主是打算从她身上探得蛛丝马迹。而对于那些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求手段,身为执法长老的地,太清楚也太了解了。
  思及此,他的心整个扭成一团,不舒服的感觉正加速的扩张,翻涌如潮。他略带仓皇的望向珍珠,她低垂着首,长发披散而下,竟有一番楚楚可怜的味道。
  他很想对她说些什么,却理不清楚头绪。他向来果敢,知道自己要什么、做什么,可是面对这女孩,他却变得怯懦而举棋不定。
  我爱你!你怎能负我?怎能?
  她如钢似铁的呐喊访若细小的钉,扎入他大脑每一处,让他疼痛、清醒,猛烈的推挤他的心去面对那番示爱的言语。
  爱是什么?爱的感觉会是如何?他额上与背脊的汗珠潸潸而落。
  蓦然,他往前几步,当着众人之前,他单膝触地,直挺的跪下,目光依旧傲气自负,坦然无所畏惧。
  “涛,”帮主两道眉挑得更高,缓声问:“你在想什么?。”
  “聂涛有一事相求。”
  他侧头瞧了珍珠一眼,发觉她也看向自己,眼眸之中藏了好多东西。这个眼睛会说话的女孩啊!聂涛叹了口气,这一战,自己竟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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