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愿嫁纸老虎 第十九章

  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把他们带到别处去,却发现东方定寰躺下时顺手压住了她的衣摆。
  如果她硬把衣摆抽走,会吵醒他吧?尔雅陷入两难。
  她哪知道东方定寰是故意这么做,一来不让她离他太远,二来她若是要走开,他也能够立刻醒来。
  「我……我想休息一会儿,昨晚睡得不太安稳。」尔雅希望他们听得懂她的暗示。
  「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处之泰然。我相信东公子早晚会习惯,何不趁早和大家多熟悉?难道是不屑与我们为伍吗?」这些人显然极度在意旁人看不看得起他们。
  「当然不是。」尔雅知道对这些士族子弟来说,在武学里的同窗,很有可能是将来官场上的人脉,她可以理解他们急于结成朋党的目的。但话说回来,一般不是内阁高官之子更受重视吗?只要是对仕途有野心的,都会想进内阁,外官就算官职再高,离开了京城就等于离开了权力中心。
  尔雅这时还没想通另一层原由——浦州的战略地位。当年,东方家的军队在轻取冯澜城后,当时的浦州州牧联合蕃王回澜王对抗东方家,两军陷入苦战,因此新任浦州长史据传是东方家的家臣——比起那些前朝旧官不知何时会被替换,皇家昔日的家臣之子,极有可能在日后被召回内阁,以龚固皇权啊!
  「改曰……小弟一定向各位大哥陪不是,今日实在不行。」尔雅又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东方定寰,只担心这些人把睡眠短少的他给吵醒了。
  那些人不知该怎么才能说服她,准备先打退堂鼓时,另一派人马浩浩荡荡出现了。
  「啧,这是在开什么边疆蛮荒大会吗?能不能让自小生长在京城的我们见识见识啊?」
  唉,尔雅有股扶住额头的冲动。她瞥向不动如山的东方定寰,怀疑他是睡死了吗?她真不知该为他这么好睡感到安慰,还是为自己一个头两个大的处境头痛?
  听到充满嘲讽的话,尔雅不用花心思猜也知道,现在到来的这群人肯定是坐在前三排的学生。这时的她还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坐在前三排,却看起来和前三排格格不入,只是隐约察觉到这个班显然分成两个团体。
  为了区分方便,不让自己弄得晕头转向,尔雅决定把先来吵他们的那群人叫「后三排」,之后来凑热闹的这群人叫「前三排」,至于明明是前三排却混在后三排里,或后三排却在前三排跟前打转的……哎呀!不管它,烦死了!
  「前三排」的嘲讽话语,显然让「后三排」感到被羞辱了,有人立刻反击道:「照你这么说,当今圣上岂不是也是来自蛮荒边疆?这可是大不敬啊!」
  尔雅默默的在心里想,她不认为东方家会在乎这个。
  这实在是太愚蠢啦!这些小鬼连念书都懒,起码也去干点活儿吧?连脾气这么温吞的她,这会儿都有些烦躁了。
  「哼!少拿皇室来说嘴,圣上都必须慰留我们的父亲才能治理国事,对你们这些人来说,要想得到圣眷……」说话的是一名穿着白衣,还拿着白扇的少年,他丝毫不掩饰鄙夷地看了「后三排」一眼,「也就只能期待能不能有机会可以攀龙附凤了吧。」
  若是在平常,这些「后三排」之中父亲官位低的,可能就自个儿摸摸鼻子,也许回家后发愤苦学,看能不能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到时就换他们拿鼻孔看人,可是外官之子就不同了,他们在自己的家乡也都是天之骄子,别人巴结都来不及了,哪受得了这闷气?
  「可笑!此一时,彼一时也,前朝遗臣最是该如履薄冰,却还如此不知谨慎,如果真的治国有方,那大燕又何以内乱十余年,百姓民不聊生?」
  「那是摄政王霸道无能,大燕数百年国祚全是毁于他一人之手!」
  「你莫不是在暗示,大燕不该亡国,天家趁火打劫?」
  「你少血口喷人——」
  「别再吵啦!」尔雅终于忍不住大喊。
  她站起身——完全没发现东方定寰压住她衣摆的手肘刻意放松力道——就像教训族里那些吵闹不休的晚辈那般,气呼呼地道:「你,」她指着那群「后三排」,「要想争气,不是靠嘴巴说的,别人看不起你,就让他看不起算了,难道全天下的人你都要和他辩到底吗?如果是这样,那天家恐怕到现在都还在和那些蕃王吵架,而不是靠实力打天下。争得口舌上的输赢,有意义吗?尽是把眼光放在气量狭小的人身上与之呕气,不去看天底下有多少胸襟宽阔的能人,能怪得了自己跟他们一样平庸吗?」
  接着她又转向「前三排」,「还有你们,你们的爹有本事,那你们呢?大燕百年国祚衰败,不就是因为后人只知享前人种下的果实,不思长进,导致腐败残枝压跨百年老干吗?把国家衰败的责任全推到一个奸臣身上,整个国家的忠良难道都睡死了吗?你们的父亲是花钱来让你们卖弄前人辛劳,自己却只会说大话的吗?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天家年纪最小的王爷,在你这年纪可是已经有能力冒死赶赴战场,救下一整座城的百姓,你呢?你又在这里做了什么大事,竟然有脸这样颐指气使?」
  一群少年被骂得哑口无言。
  身为尔家族长之女,尔雅自小不知教训过多少族里骄生惯养的屁孩少爷了,无论是尔家本家或分家的少爷们,可都是领教过她振振有词训人的气势,平日看起来温柔婉约的尔雅,一旦被惹毛了,可不是打哈哈耍嘴皮子就能让她气消罢休的。
  尔雅总是自认为胆子小,但胆子和勇气,向来是两回事,毕竟连白一飞的威胁她都能挺下来了。
  「你又是什么东西?竟敢这样跟我家少爷说话!」白衣公子身后一个黑凛凛的汉子大步站了出来,伸手就要教训个头矮了他一大截的尔雅,但他的手还没碰到尔雅,一顶斗笠就「啪」地正中他面门,旁人看不出那顶斗笠能有多大威力,可那大块头却被打得鼻梁红肿起来,还流了鼻血。
  其它人彷佛这时才注意到东方定寰的存在,就见他一脸阴沉地坐起身,利落地弹跳而起,随手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我家少爷娇贵,别动手动脚,碰坏了你赔不起。」
  尔雅捉紧了唇,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另一方面也觉得有些无语。
  「我倒想知道怎么个赔不起法?」那汉子不由分说抡起拳头,却是冲着东方定寰招呼过去。
  朝廷命官之子打不得,打身边的奴才准没错!那顶斗笠打得他恼羞成怒,非得讨回颜面不可!
  但那撼山拔树的一拳,却终结在东方定寰若无其事地反手一握之中,汉子的拳头与东方定寰英挺的鼻梁仅仅只差一寸,不禁让人替东方定寰捏了把冷汗。
  但是,唯一湿透了衣衫的,却是那汉子。
  白衣公子拧起眉,以为那一寸之差,是手下心软,冷声喝道:「既然出手,就别给我丢脸!连这种角色都心软的话,今天起就别再跟着我!」
  那汉子没说什么,恐怕也开不了口说话,因为只有他才清楚,那一寸,是东方定寰故意的!让所有人以为彷佛他再使点力气就能逼退他,但事实上,他的拳头宛如打在一堵山壁上,不管他怎么使尽了力气,都无法再推向前半分,也收不回拳头。
  那一寸,看在其它人眼里,也许是给他留了面子;但只有出拳的人自己清楚,那是对手近乎傲慢的胜利宣誓——他随时能挡下他,只是看他要不要而已!
  东方定寰眉头甚至没皱一下,只是定定地,等着看他什么时候放弃。直到他有些不耐烦了,才加重了握力。
  那汉子浑身汗如雨下,一张脸都涨红了,总算让周遭的人觉得有些不对劲。
  「恐怕他想心软,也得对手放他一马才行。」远远地,独行侠似地倚在树下的少年道,这人就是稍早武术课时让这群纨裤子弟吃尽苦头的大理寺卿之子。
  班上身手最了得的高手都这么说了,那名仆射之子总算收起扇子,一脸惊疑地看着他的手下和东方定寰。
  「我……我认输。」已经面呈猪肝色的汉子道。
  东方定寰缓缓松手,众人这才发现那汉子的手肿得骇人。
  其实尔雅额上也冒了冷汗。早知道,她就不该逞一时之快,但话说回来,谁知道他们要吵多久啊?
  「快上课了……小弟就不打扰各位休息了!」她低着头,拉着东方定寰逃命似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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