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花原来是个宝 上 第十章

  周玉通听着她的话,心底暗惊,她是个心思缜密、性情纯善的,自家大伯母这般对待,她居然还为对方考虑周全,且处处全算计到了,没有人能想到一个小丫头敢直接把田地卖给县太爷,地契不在,亲戚自然相信抵押之事,此后,谁还会把多余心思用在孤儿寡母身上?
  灼灼目光落在她身上,他很难相信,如此年幼的丫头怎能想得这般通透,且一出口字字句句皆条理?
  钟凌说完话便微低下头,半晌不出声,无限的委屈在脸上张扬,周玉通静静看着她,轻摇头,如果是个男孩就好了。
  「丫头,你有多少田地要卖?」
  他同意了!钟凌抬起头,满脸喜悦。
  【第四章 费玉清你害人不浅】
  揣着预计中的八十五两银子从衙门里出来,钟凌满脸喜气,走起路来,耳边春风一阵阵吹拂,她大大吸口气,把肺叶给涨得饱饱的再用力吐掉。
  唉,装模作样扮端庄还真累,她本性就是个痞子啊!不过端庄有好处可拿的话,偶尔装几下还是可以接受的啦。
  周大人慷慨,想凑个整数给她,但她心底暗自盘算了下,决定不贪那五两银子,以后需要依靠周大人的地方还多得是,与其要那五两银子,不如留给人家一个好印象。
  男人嘛,谁不喜欢济弱扶倾、助人危急?何况一个爱护名声、喜欢当善人的县太爷。
  因此钟凌满脸正气地回道:「爹爹在世时曾教导民女,为人处世不可贪心,民女只拿自己该得的。」
  然后不意外地,她在他眼底找到两分欣赏。
  卖地之事进行顺利,钟凌回到药铺,她与母亲、弟弟约好在这里碰头。
  走进药铺逛两圈,没看见人,她脸上浮起疑问,又走出药铺四下张望,一名药僮发现她探头探脑的不知道在找什么,朝她走来,问:「小姑娘,你是不是在找一位大婶和小弟弟?」
  「小哥看见他们了吗?」钟凌连连点头,笑脸问道。
  「是,小姑娘,你往左边走,细数第二条巷子拐进去,有辆马车停在那里,大婶和小弟弟在马车上等你。」
  马车?来的路上,娘打死也不肯花钱雇马车,这会儿怎么肯了?难道是她的病情严重,大夫医嘱的?可也不差这一时片刻的呀,还是有人知道她从县衙出来,身怀巨款,企图拐她上马车行抢夺之事?
  又或者是……不会吧,想抢夺王忠铺子的许开,气恨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挟怨报复?
  如果是娘叫的马车,为什么不直接停在药铺门口,难道路边有划红线?
  满脑子疑虑,不能怪她,都是电影的错,她还看过进酒吧喝杯酒,醒来整个人泡在冰水里,肾脏少一颗的桥段。
  越想越挫,犹豫间,她还是带着一堆乱七八糟念头走向第二条巷口,她不能不去看看,万一就是单纯的她家娘亲想当一次大爷,却因为自己生性多疑,让母亲在那里等,自己在这里候,岂不是很傻?
  拐进巷子后——很好,她果然很傻,刚走进巷子里,就看见弟弟和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站在那里说话。
  发现姐姐的身影,钟子静快步跑过来。「姐!」
  牵起他的手,她低头问:「娘呢?」
  「娘在马车里休息。姐,那田地……」
  她对弟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钟子静点点头,拉起她走到车边。「姐,这是贺大哥,你认得吗?」
  当然认得,那把只有歹徒为蒙蔽真面目才会留的大胡子很容易辨认,无敌铁金刚似的壮硕身材也很容易认,他一瘸一瘸的走路动作更教人一眼就认出他是俗名贺瘸子、学名贺澧的家伙。
  不过,前辈子的钟子芳是在他上门求娶时才认出他的,否则之前对他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所以现在……
  钟凌微蹙眉心,装林黛玉,优雅地摇两下头,柔声问道:「这位公子是……」
  好吧!她承认自己又算计上了,如果这家伙真会在后年Say good-bye,他可是有上百亩田地的丰厚身家呢,当个有钱有田的地主婆很不错,如果这辈子他还是肯向钟家提亲的话,她肯定不会哭死哭活的,就算不嫁,当个备胎也不错,秀水村里要比他富有的还挑不出三、两个。
  钟子静接过话,「姐,贺大哥和我们同住在秀水村,贺大娘很会做腌菜,你爱得紧,每餐都要上桌。」
  贺澧向前走来,看见他一瘸一瘸的步伐,她适时地做出认出人来的恍然大悟表情。
  「问贺公子安。」她屈膝问安,礼仪全是从电视剧「甄嬛传」里学来的。
  她端庄,但对方无礼,贺澧只冷冷地点了个头,道:「上车吧!」
  是,他不满意她的虚伪作假,分明就不是大家闺秀,装什么装,画虎不成反类犬!
  钟凌被他的态度弄傻了。啊就这样?半句话也不多聊?不然客套两声也行啊,难怪原主钟子芳会被他吓得半死,一听到他家上门求亲就打死不肯嫁。
  她傻望着他的背影,方才只是匆匆一瞥,并未看得太真确,但脑海中他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是清晰。
  有人说看人看眼,眼睛是人类第二个灵魂,奸佞之人眼神狡诈,虚伪之人目光闪烁,如果这话是真的,那么拥有那样一双眼睛的人,肯定正直诚实。她不禁有些不懂了,这样的男人怎会让钟子芳吓得半死?
  钟子静拉拉她的衣袖,低声问:「姐,地卖了没?」
  钟凌笑着点点头,他也跟着笑了,钟凌低声在弟弟耳边说话,「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大伯母和二伯母,贵人明年初春才要整地,县太爷答应,让我们今年把田地上的庄稼给收了。」
  「真的?县太爷真是大好人!」
  可不是吗?收成虽然不多,却能安下大房的心思,一来,让县太爷有时间调查张里正,若能扳倒他,大伯母没娘家仗恃,往后就不敢对他们家这般颐指气使。二来,钓钓二伯母,如果可以顺利除去那根刺的话,或许娘真的可以逃过一死……
  钟凌轻叹,自从脑袋被强暴过后,她变成货真价实的钟子芳,一门心思全扑在如何让母亲和弟弟过好日子上头了。
  「你们怎么会碰上贺公子?」
  「我和娘看完大夫在药铺门口等姐姐,恰巧碰到贺大哥去帮贺大娘抓药,贺大哥说拿完药便要回村子,可以顺道载我们一程,我和娘就跟过来了。」
  「你们等很久吗?」
  「没有,不到一盏茶工夫。」
  「你和贺公子很熟?」
  「以前没见过,是爹过世之后才熟的。」
  「怎么说?」
  「爹爹死去那日,家里乱烘烘的,姐姐被抬回家里,一直昏迷不醒,娘哭得昏倒好几次,村人离开后,大伯母和二伯母就伸手跟娘要银子,说是要替爹办后事,娘那时哪有心情理会她们?只是抱着爹的身子,哭得说不出话。」
  「后来呢?」
  「我受不了她们要银子的嘴脸,拿着扫把要赶人,二伯母冷笑,说:『人家把咱们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她们走了,家里安静下来,娘还在哭,姐姐还在睡,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蹲在门口放声大哭,恰好碰到贺大哥经过,贺大哥问我怎么回事,我倒豆子似的把满肚子委屈全告诉他。他点点头,吩咐身边的人,才一会儿工夫就有人抬棺木到家里,给爹爹收殓、布置灵堂,也有大夫来家里给姐姐看病。不多久,大伯父和几个堂兄听到消息赶了过来,才接手爹爹的丧事。」
  钟凌明白了,那时候她还在穿越的「惊喜」中尚未恢复,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她全充耳不闻,原来这位贺澧还是钟家贵人。
  车帘子掀起,卢氏对着两姐弟招呼,「阿静、阿芳,怎么不赶快上车?」
  「哦,来了!」钟凌拉起弟弟,往马车方向快走,她没想到临上车时,弟弟会很天才地迸出一句——
  「姐,贺大哥解释的《三字经》和你说的不一样耶。」
  不一样?是她弄错,《三字经》不是性教育初级教本?
  抬头,她对上贺澧的目光,他的脸被一把大胡子占掉一半,没被占住的另一半看起来很冰、很冷、很……低温保存,可是现在,他眼底带着两分笑意……不会吧!阿静将她的错解全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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