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易知行对他摇首再摇首,轻易戳破他的幻想。
「非也,淫念只是毒性其一,无论交合与否皆死,此毒所需的是解药。」真要那般简单,那他们这些大夫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当下再也忍不住的容易,开口就是毫不留情的炮火隆隆。
「那你还杵在这掉什么书袋?还不快滚去配解药!」
「我这就滚、这就滚……」慌了手脚的易知行连忙推着小药童,「板凳,你速带他俩去楼上的厢房,为师这就去配解药!」
顺势被推出来的小药童,悬着一颗心,两脚微抖地领着容易往楼上病患养病的厢房走,愈走,就听身后某人喘息之声愈紊乱,脚下的步子也亦加不稳,当他伸手推开厢房房门时,身后的容易踉踉跄跄地抢进房内,几近失态地将房门给使劲甩上。
难以忍抑的燥热,如同地狱烈火灼灼烧身,
一个时辰后,当厢房内的动静已消停许久,易知行胆颤心惊地一手端着托盘,一手颤巍巍地推开房门,只见房中已各自度过第一波毒发的两人各据床舖一头,将自己整个人都裹在锦被里的清澄已是面色黑如锅底,而面白似纸的容易,则是浑身脱得赤条条,身上仅只遮着一块被撕得破破烂烂的破布。
唯一相同的是,他俩都用充血赤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他。
易知行也很想大洒一把老泪,「我……我可以解释的……」
「总归一句,就是你手脚太慢误了时辰。」容易语气中寒意四散,冰冻彻骨,一双细长的眸子眯了又眯,彷佛已在心中将他虐杀了八百遍。
易知行百般委屈地抽抽鼻尖,「我待会儿就去把它们砍了……」
「颈子上的部分也顺便。」
「有必要这么残忍吗……」也不想想他都一把年纪了,又不像他们年轻人冲动得快、后悔莫及得更快,这也能怪得上他吗?
容易大掌直接往床沿一拍,「解药!」
他连忙抖着身子速速将托盘往床畔的小桌一搁,然后像只刚过街的小老鼠般,急急忙忙地缩着尾巴窜出门外。
浓重苦涩的药汁下腹不久,一直都对彼此极力视而不见的两人,在感受着身上的痛楚逐渐远去之时,原本昏乱不已的脑子,亦渐渐清醒沉淀下来。
只是,那些全都清清楚楚,片刻细节都没半分落下的曾经,此刻正妥妥的存在他们的脑海中,抹不掉也擦不去。
她是无奈的,他也是。
她是无辜的,他也是。
她无此心,他无那意,偏偏就是挣扎不过毒性。
那么落至如此境地,他们又该怪谁?
静至两耳生痛的沉默中,清澄缓缓抬起眼睫,容易则是在百般琢磨辗转过后,侧过脸望向一时之间令人有些无法面对的她。
透映过纱窗的日光,将无处躲藏的清明,朗朗地洒在他俩的身上,望着彼此身上种种难以诉诸其口的痕迹,他俩皆在第一时间内回想起方才那些火辣辣的细节。
无法与他直视的清澄率先别过脸蛋,一手悄悄抚上犹酸疼着的细腰,而容易则不自然地掩住嘴,彷佛还能在舌尖品尝到,那滑嫩如丝缎玉肤的滋味……恍然间,沉陷在无尽深幽中,窒息昏沉,令人毛骨悚然的快乐,不经意地揭开他们的记忆一隅,偷偷地闯进其中,迫他们再次心荡神驰地温习起,方才他俩在毒性之下的「不得不」中,所合力造成的一言难尽。
闪躲着彼此目光的两人,不言不语中,心底像是拴进了一只难以暴晒在日光下的鬼魅,躲躲藏藏的遮掩着。
想装作它不存在吧,偏偏庞大的心虚感又让人难以忽视它的存在感,想装傻含混过这一切吧,偏生又都是理智扎根的人,连装都装不来,于是就只能在这左右为难中僵持地对峙着。
心绪纷乱如麻,容易明白,哪怕再来几百支快刀,也斩不断他俩眼下这突如其来的乱谱走调,但无论如何,覆水难收,事情就是已经发生过了,哪怕之前他再怎么看她不顺眼,再怎么遵守师门为他设下的框框条条,哪怕她也是不愿,可既然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过了……
他至少还是个男人。
他沮丧地以指耙顺过顶上的乱发,痛下决心地开口,却未料,她亦在同一时间轻声道。
「我会对你负责的……」
「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砰的一声,一直心忧如焚在门外徘徊不去的某人,当下软脚瘫倒在他们的门前,不过一会儿,随着咚咚咚下楼而去的脚步声远去不久,就又传来小药童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哇!师父,您别想不开的往树枝上挂啊,快把麻绳还给我!」
「……」
第二章
绵绵不尽的春雨均均铺洒在大地上,淋得御园里的各色名贵奇花一身剔透晶莹,在荷塘的水面上漾出一朵朵由雨珠造成的透明冠冕,也将一群人给淋得满脑子郁闷,一如天边那层叠翻滚的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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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嫁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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