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齐穆韧待她的好是光明正大,那么齐穆笙就是明目张胆,他专挑她的弱点下手,比方她亲手做的新壶六四分帐、比方她画的饰品图稿,卖出成品后的利润五五分帐……她赚的再不是几百两银子,而是以千两计数。
那天齐穆笙来了,给她送来茶壶铺子的红利,她对他冷言冷语,他却笑得满脸痞。
他说:「真的假的,你忍心拒绝我的银子?可爱的、晶亮的、闪耀人心的银子哥哥?」
说得对,她拒绝不了银子,但她可以拒绝人。板起脸孔,她说:「放下银子,你可以走了。」
「不公平,这是连坐法吗?一人犯罪,全家受罚,二哥犯下的罪有这么严重、严重到需要诛九族?」
她别开脸,声音的温度约莫是零下五十度C。「齐穆韧允诺过,不让他那张脸出现在我眼前。」
果然是连坐,女人心,比针眼还小。
「看清楚,以前我和二哥很像,像到他家王妃会把我当成王爷,在我的帅脸上奉赠亲吻一枚,可现在哪里像啊,他根本就是干巴瘦到不成人形,他根本就刻意把自己凌虐成枯木头,你说我们两个像,这是对我的重大侮辱。」
阿观不理会,背过他径自欣赏可爱的仙人掌。
「你这种人根本是双重标准,你一面说善意的谎言不算谎,结果到现在还在恼火我的『善意谎言』,你目前讨厌蛮不讲理、任性无知的女人,结果你这么努力把自己变成蛮不讲理、任性无知的女人,行喽,女人可以小耍赖、小任性,可千万别过了头,那会惹人讨厌的,你就算不把三从四德看在眼里,至少……」
齐穆笙的至少还没有下文,一颗石头从远方射来,不偏不倚打在他额头上,啪!留下一块红痕,如果不是红痕有点淡,他就可以在庙会时演观世音菩萨。
阿观见着,乐了,舌粲莲花的男人是该受点教训。
她爽、他不爽,齐穆笙愉起拳头说道:「二哥,我是在替你说话,你不能是非不分、人心不分,只听到我骂她任性就赏我石头,真、真是见色忘弟……」
话说一半,又平空一颗飞天石子投奔过来,这一次打在他脸上,将他俊美无俦的俊颜打出一片绯红。
阿观看见,又乐,而且这次乐得更过分,她拍手,用爱的鼓励--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很久没看见她笑了,齐穆笙有几分失神,这时,石子又凌空飞来,他堪堪逃过,急得大叫,「不玩了、不玩了,二嫂看我挨打开心,二哥便下手不留情,算了,夫妻齐心、其利断金,我的俊脸可不是金,挨不得折腾。」说完,齐穆笙转身就走。
于是阿观知道,齐穆韧在,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享受他微小的幸福。
她能怎样?只能继续假装无视。
夜里,齐穆韧依然偷渡到她床边,依然在她耳畔低语、依然抱着她入眠,他以为她不晓得,可她却明白前一阵子的感觉不是作梦,他的确进入她的潜意识,消弥了她的张扬怒气。
她应该把他踢下床的,可是她自私,自私地想要拥有一夜好眠,所以假装不曾察觉。
前日,她半夜醒来看见他的侧脸,想起齐穆笙说的话。
这样叫做「勉强养出两分人样」,那么在「不成人样」的时期里,他是什么模样?
跪在御书房是重大的身心灵伤害吗?她的死亡,会对他的身心产生如此严重的摧残?
看着看着,眼底浮起一片水雾,在泪珠滑下那刻,她连忙转过身。
他惊觉她翻身,张开眼审视她的背影,她快醒了吧,他轻手轻脚下床,离开前没忘记用棉被将她的身子裹紧。
然后,她的心又发酸了,她一翻身他便惊醒,他连睡都无法安心吗?他哪是在折磨自己,他是连她的心给一并折磨进去了。
姜柏谨也来了,劝人的说法没有半点新意,可每句话全是苦口婆心,她假装没把话听进去,拼命捏壶捏罐捏出她的另一桶金。
赛燕把仙人掌以及几种适合种在小陶罐中的香草、鲜花,在圈子里给培植起来了,齐文经常动手帮忙,两人都是不爱说话的性子,可是阳光投射在他们的背上,竟是说不出口的和谐与幸福。
姜柏谨不达目的不罢手,天天在她耳边叨念,连在一旁的英姨也听不过去,忍不住帮腔道:「穆韧从小是多么骄傲自负的人,当初何御史被抄家,他也没有这样过,谁想得到一份爱情竟将他打得无力招架。」
英姨的话让阿观大吃一惊,脑子飞快转动。
阿观张着嘴、半晌阖不拢,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老觉得「英姨」这个称呼那样耳熟。
是啊,齐穆笙曾经说过,那个将他们兄弟从小扶养长大的「英姨」。
天啊、天啊、天啊……除了晓阳晓初、齐古齐文、王师傅他们,他还在自己身边埋下多少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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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观发财 卷三:罪妇大过天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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