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观想,也许用动物来形容人太肤浅,也许人类身为万物之灵,的确比其他动物都要进化几万年,心思复杂得无法用动物来解释,也许天地间真的有「八字不合」、「前世今生相欠债」这种事。
她拧眉摇头,这个不经心的动作,程氏却被重重刺激上了,她以为阿观和夫君、和母妃一样看不起自己,以为即使沦落到这等境地,叶茹观还是没把她放在眼底。
程氏倒抽口气,恶狠狠地冲到墙边抓下挂在上头的鞭子,怒指着她问:「叶茹观,快说!是谁让你下毒害我母妃的?」
阿观随着她的举动看向墙壁,在发现琳琅满目的刑具时,又想发笑了。
照理说,是小燕子和紫薇才会被关进监狱里严刑拷打的,可她……一来,她没惹毛容嬷嬷和皇太后,二来,她不是小燕子,正牌的小燕子还在靖王府的明月楼里呢。怎么就轮到她来演上这一出,这般不按剧情走,还珠格格的编剧会很为难的。
淡然微哂,阿观问:「朝廷里没人了?那些饱读诗书,一关关通过科考,当上大官的男人全跑到哪里去,他们不来审查案子,竟让尊贵高雅的四皇子妃衍尊降贵跑到这里来审问犯人?」
几句话,说得程氏脸红脖子粗。都已经到这等田地,她还这副高高在上的态度,难道天底下真有不怕死的人?
阿观越是表现得满不在乎,程氏就越是怒火高张,她气得鼻孔冒烟,指着阿观怒问:「别耍嘴皮子拖延时辰,你恐怕还不晓得,进了这里,等同于半死之人,再不会有人闻问,就算我把你给活活打死,也不会有人追究的。」
程氏想吓唬她,想让阿观的淡定出现裂痕,她就是看不得她的气定神闲。
阿观脸上仍未掀起太大波澜,心里倒是想着自己曾经看过一份医学报导,在人类面临身体无法承受的痛苦时,大脑会分泌出某种类似吗啡的激素,让人感觉不到疼痛,反而会觉得温暖、愉快、舒服。
不晓得那些刑具一一在自己身上试验过后,她会不会出现这种感觉。如果会的话,那么被打死是不是比被慢慢饿死来得幸福几分?
想到这里她又想笑了,不知道是不是被点了笑穴,还是已经确定自己无路可逃,她老是想笑啊,这会不会是精神病的病兆?
不笑还好,阿观一笑便刺激到程氏,阿观的笑分明与她无关,她就是认定阿观在嘲笑自己,于焉怒火兴起,她高举皮鞭狠狠往阿观身上抽去,瞬地,衣服刷破,一道血痕出现程氏眼前。
一阵很「刺激」的疼痛感,把阿观想象中的吗啡激素给打掉,她瞠目结舌看向眼前女人,好痛啊……她终于明白新加坡的人为什么那样遵守法律,因为鞭刑……真的好痛。
被抽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疼痛着,阿观没哭,可一张脸扭曲到不行,她望向程氏,又想起老问题,话随之出口,「你为什么恨我?」
阿观的受痛表情让程氏非常满意,她笑道:「怕了吧,聪明的话就快点认罪,也许本皇妃心情好,肯网开一面呢。」
阿观咬牙,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间挤出。「可不可以请教四皇子妃,我哪里得罪过你?」
程氏把阿观的问话当成示弱,扬起媚眼得意的说:「你哪里都得罪我了,你不该让皇太后看重,不该得皇帝夸奖,不该让母妃认为你比我能干……」
林林总总听一大堆,阿观终于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人,嫉妒,一个驱使人类丧失理智的情绪,可话说回来,她哪里值得这两个字?程氏真是高看她了。
幽幽叹息,阿观回答:「四皇子妃,你这是何必,夸奖是表面,看重是虚伪,我若是真能干怎会有如今下场?信不信,如果人能够选择自己的命运,我多希望自己是你。」
「你羡慕我?」程氏满脸狐疑,认真思量自己哪一处可以让她心生羡慕?
阿观看着程氏的表情又想笑了,真是缺乏心机呵,这样的女子天真浪漫,有几分娇憨、几分傻气,若能得到一个专心相待的男子,定能终生幸福,可惜她落入处处阴谋、时时算计的皇家,她的天真成了愚蠢,她的娇憨成了无可救药。
这种心思如此容易被左右的女子,在后宫里是既定的悲剧。
「说啊,怎么不说话,该不是随口糊弄我的吧。」程氏催促阿观。
「自然不是,四皇子洁身自爱,没有三妻四妾,所有的心意全放在你身上,且四皇子深受皇帝看重,生母皇贵妃又是后宫地位最高的,日后,那个大位除了四皇子之外,还有谁能相争?
「早晚你是要取代皇贵妃统御后宫的,就算没有看重夸奖又如何?事实并不会因此而改变,那是命运、是注定,你的命天生比旁人好,何必在乎几句虚幻浮夸的赞词?」
阿观承认自己错了,争一口气是傻的,真正有功夫的人能把那口气给咽下去,她不再想医学报导的「温暖、愉快、舒服」,只想少挨点痛,她不计较早死晚死,只计较好死或歹死,于是她顺了程氏的毛,每句话都摸到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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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观发财 卷三:罪妇大过天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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