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定了主意,哪知还未开口调解,慕容重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叔,侄儿今日想请皇叔赐婚。」
颜慕林听到这话,一颗心顿时碎成了片片,摇摇欲坠,差点跌倒,她就势跪倒在了御一则。
建明帝扶着脑袋,发愁的看着他俩个。「颜御史难道也想让朕赐婚?你俩个今日在朝堂乏上寸步不让,难道是相中了同一家的姑娘?」
他想不起来除了这一点,还有哪一点能让这两个极远翻脸。
颜慕林伏地,「陛下,臣……臣想请旨外调地方,去做个县令或者别的,只要能造福一方百姓就好。」
这不过是从前偶然想起的一个念头,可是方才听到慕容重请求下旨赐婚的那一个瞬间,她忽然作了这个决定,惟求自保,再住在这个地方,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否管得住自己的心。
慕容重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心中暗暗冷笑,很好,都想与唐文轩双宿双飞了?
「颜大人想做登州那边的知县吗?」
颜慕林心中正在盘算着外调地方之事,全然未曾注意这并非建明帝询问,而是慕容重所问,只低着头答道:「不拘是哪一处的县令都好。」
不拘是哪一处吗?反正离开京城以后天大地大,总有办法与唐文轩私会?
慕容重心中气恨,暗道,本王偏不让你们如意!休想!面上反倒笑了起来。
「侄儿与颜大人缅州一行,相处的十分……融洽。」故意重重咬着「融洽」那两个字,见她果然惊惶的抬起头来,朝他飞快扫了一眼,又规规矩矩垂下头去跪好,他心中气恨越加浓烈,「如今侄儿就要大婚,皇叔也夸颜大人行事妥当细致,王府又无人料理,不如皇叔将颜大人借了给侄儿,让颜大人帮着侄儿料理婚事,也算皇叔偏疼侄儿了?」
建明帝被他气得笑了,「你这小子,新娘子都不见影子,就急着操办婚事,这是哪家子的规矩?」
慕容重笑得喜庆,「皇叔也知婚礼繁琐,不早个小半年准备着,万一到时候准备不齐全……莫非是皇叔舍不得借颜大人给侄儿准备婚礼?若是这样,侄儿可要去皇祖母那里告状了。」
建明帝指着他,「你……居然连这招都想的出来,还不快将新娘子带了来给朕瞧瞧?朕也好赐婚!」
慕容重道:「皇叔不必着急,新娘子必定要先带到皇祖母那里,让她老人家过过目,才好带到您这里来,不然回头又要落埋怨。」
建明帝想起太后的唠叨,也深有同感。
最后指派了颜慕林近日去礼部报到,先去礼部学些婚礼事宜,再去睿王府帮着准备睿王大婚之事,调往地方之事暂且搁置,才赶了他两人出去。
慕容重在前,颜慕林在他身后半步,方才行得几步,已见得梁殊瑾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睿王哥哥……睿王哥哥,我寻了你一路,今日你带我去哪儿玩?」
颜慕林旁的都没听到,满脑子响着「睿王哥哥」四个字,只响得脑子疼,心里更疼。
慕容重嘴角涌上一个微不可察的冷笑,却揽了梁殊瑾的小腰,故意道:「今日啊,我们不出去逛了,我带你去瞧皇祖母,她都念叨你好些日子了,我们今日就在慈安宫陪着她吃顿饭吧?」
梁殊瑾高兴的拍手,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也是,瑾儿也好久没陪皇奶奶吃过饭了,走吧走吧,我们这就去慈安宫。」
颜慕林脑中浮起他方才在御书房的说辞,「新娘子必定要先带到皇祖母那里,让她老人家过过目,才好带到您这里来,不然回头又要落埋怨。」之语,失魂落魄连招呼也忘了打就走了。
她急需要出宫透透气。
第二日她打起精神前往礼部,因着对婚仪嫁娶之事不熟,又专门借了些关于这方面的书回来读,哪知道晚上看书看得趴在桌上睡了,又是早春二月,天气尚寒,第二日便头重脚轻,发起了高烧,压根没起来。
她一个人住着,素无人照顾,病了也无人知道,只昏昏沉沉在床上躺着。
慕容重本是生了寻隙的心,早朝不见她人,又去礼部寻,也不见人,只觉蹊跷,摸到她家里来时,敲了半天的门不见人应,推了推,才发现院门还是从里闩着,这下心里着慌,也顾不得这些日子心里的火了,翻墙进去,又设法打开西厢房的门,掀起床帐,才发现她一个人烧得面焦唇裂,人事不知的昏睡着。
这下子任是多少的火也被浇灭,令跟着的赵武去街上医馆寻了个德高望重的老大夫来,那老大夫诊了半天的脉,只道这是郁结于心,又受了风寒,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再烧下去,恐怕会烧成个傻子。
老大夫开了方子,赵武抓了药回来,两个大男人对着冰灰冷灶无从下手,赵武只得再跑了睿王府一趟,将春桃临时抓差抓了过来。
等到颜慕林从高烧中醒过来,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了。
房间里暖烘烘的生着火盆,桌上放着空了的药碗,慕容重坐在一旁正打着瞌睡,她眨眨眼,只当这是幻觉,美好到令她禁不住要胡思乱想一番……或者,睿王爷对她并非无情,而是也有几分情意在里头?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将沉睡中的慕容重吵醒了,转头瞧见她已经准备下床,极为高兴,「你醒了?」
颜慕林这才惊觉,原来这一切并非幻觉,当下奇道:「王爷……怎会在此?」一句话未完,只觉嗓子乾得要冒烟一般。
慕容重不好说担心她,想着她一心想跟唐文轩前往登州,也不愿意待在自己身边,自己堂堂王爷,难道真要求她不成?当下淡淡道:「本王这是担心颜大人一病,耽搁了本王的婚事,这才前来探望。」
颜慕林一颗心顿时凉透,方才微芒一般的奢望又死寂了。
她挪到桌旁倒了杯水一口饮尽,清亮的眸子里是前所末有的平静,只是语声微颤,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生病气促:「王爷放心,下官一定会尽心竭力替王爷操持好这门婚事。」
慕容重面色瞬间青黑,站起来冷哼一声,「那就好。」说罢欲拂袖欲去,走到门口转回头,「对了,颜大人似乎身体不好,郁结于心,难道是想着要跟人私奔,又想不出好的法子,适才郁结于心的?」见她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上,一双秋水凝眸直直的望过来,仿佛带着万般苦楚一般,他心中怒火重燃,又道:「颜大人就算想私奔,瞧在本王救你一命的分上,也要替本王操劳了婚礼再私奔吧?」
私奔?哼,到时候,我让你私奔!
房门「砰」的一声响,方才还站在那里的高大身影已经不见了,颜慕林颓然跌坐回了床上。
她怎么能……怎么还能抱着那样的奢望呢?
睿王爷分明不想再与她有一丝丝牵扯了,若非如此,又怎么会要求她来替他操持婚事呢?难道不是为了想让她死心,让她不要以为与他有过几夕之欢,就妄想有一世缠绵?
原来男人在床笫间的甜言蜜语压根靠不住。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房门被从外面推开,她只当睿王去而复返,却没想到是春桃推门而入,瞧见她半躺在床上,却未盖着被子,连忙将手里的托盘放下,又拉过被子来替她盖住,「大人这是做什么?生病了还不好好盖着被子。」
春桃起先被赵武抓差过来,熬好了药便不肯再留在此间,「上次王爷就想将我送给颜大人,趁着王爷这会在颜大人房里,我还是先回王府去。」
赵武将她拦下,「恐怕这不成,颜大人烧得厉害,一会喝了药发出汗来,还得擦洗,到时候难道让王爷侍候她?」
春桃对这位曾经抓过她手的颜大人耿耿于怀,「王爷不能做这类粗活,那赵二哥去为他擦洗不成吗?」
赵武吓得连连摆手,「她是王爷的人,我怎好沾手?不是找死吗?」
在春桃惊讶的眼神里,赵武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颜大人是女儿身,我若再不说,你肯定当王爷是断袖了。」
春桃惊叹的朝颜家西厢瞧了一眼,「这位颜大人……我是说颜姑娘……王爷知道这事吗?」问出口又觉得自己这话有几分傻气,王爷若不知道,还肯巴巴的跑来?又着急忙忙的请医问药?
赵武盯着西厢房,小声道:「王爷不但知道,且……她已经是王爷的人了,你侍候的时候也小心些。」
春桃原准备好了贴身侍候颜慕柿,哪知道这一切全不用她插手,睿王爷彻夜守在床头,擦洗沐浴之事全由他亲手为之。
方才听得房门响了一声,她从厨房探头出来,却见睿王黑着一张脸甩门出去了。
闹出这么大动静,不用想也知道,这位颜大人醒来。
颜慕林休息了两天,痛定思痛,对慕容重又多了一重新的认识,她从来不是哭哭啼啼的女子,自小生在逆境,能争取的自然全力去争取,可是不该自己得的,却打定了主意不再去奢望,再去礼部,遇到慕容重,反倒意外的平静淡定,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准备与他商量婚礼之事,倒把慕容重气得够呛。
回来的时候,春桃向她辞行,她忽想起一事来,遂问道:「春桃,若是我跟睿王爷要了你来,你可愿意回家去?」当初春桃的父母寻上她来,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着实可怜。
春桃拒绝的斩钉截铁,「不要,奴婢就在睿王府住着,哪也不去。」内心替睿王不值,掬心掬肺对这位好,她却不领情。
颜慕林诧异,「你不是当初睿王爷入城抢来的吗?难道如今……」她心中苦笑,春桃就算是被抢来的,在慕容重身边住了这么久,对他动了心也属正常,心中明明不是滋味,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春桃冷笑一声,再忍不住,「颜大人,你这般巴巴的想要将奴婢从睿王府弄出去,到底是为你自己呢,还是为着奴婢呢?可别再说笑了,奴婢几时是被王爷抢回府的?」
颜慕林脑中「轰」的一声,也不知道是该觉得难堪还是难过,原来她自以为与慕容重之事天衣无缝,原来早被人知晓,现在又领着替他办理婚礼之事,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话要令她难受。
她慢慢坐了下去,慢慢道:「睿王爷得胜回朝之后半个月,本官被一对老年夫妇拦住回家的路,说是女儿名唤春桃的,被当朝王爷抢回府去了……」想来,被人强抢了去原就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春桃动怒,原是情理之中。
这次却换春桃的脸涨红了,良久,却渐渐连眼眶也红了,「大人,你说的那是我爹,可是那妇人不是我娘,是我继母,他们不过是贪财,想将我卖了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作妾,也好给我弟弟凑钱还赌债……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了,这才去投奔王爷的,哪知道他们还敢往王爷身上泼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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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夫为纲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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