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心中佩服的五体投地,再没有比王爷更狡诈的人了。
可怜的颜大人尚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狩猎目标,对着被毁的厨房感叹,「天降横祸,大约是听说圣上赐了些黄白之物吧?难道是有谁惦记着这些东西了?」
赵武心想,大人,那是有人惦记您了,不是那些黄白之物啊!
唐文轩站在几步开外,只觉这位王爷看着自己的目光不善,可他素来豁达方正,倒不曾往旁的地方想,跟着颜慕林见礼,「下官登州同知唐文轩见过王爷。」
年轻男子直起身来,挺拔温文的青年,目光清正,绝非奸邪之徒。
想到这一点,慕容重就觉得烦恼。
如果是奸邪之徒,他倒好办,想个法子将他处置了了事,可是能任登州同知的,又回京违职,想来在吏部也是挂得上号的,要处置这样的人,还是要费一番手脚的。
颜慕林与唐文轩的初次会面,就被慕容重不动声色的搅了。
第二日,唐文轩本来已经约了颜慕林去会宾楼品尝京城美食,却接到吏部传话,睿王爷军中目前缺个书吏,核对军队人员籍贯名单,瞧着他是个细致的,先借调去军中,等吏部考评下来了,再另行安排。
地方官员插手军务,这是从所未有的事,唐文轩接到这借调令,百思不得其解。
只得随着前来传令的士兵前往驻扎在京郊的军营,哪知道进了营才知道,这军管竟然管理的颇严,不能随意外出,一时心焦不已。
他自小与颜慕林一起长大,九岁的时候,全家迁往安平州,本来只盼着长大以后还能回荆州,哪知道再寻回去,那精灵般的小姑娘却失去了踪影。
昨晚他回到住处以后,半夜兴奋的未睡。
男未婚女未嫁,可不是天公作媒吗!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慕容重今日专门去宫中请旨,哪知道到得宫中正碰上建明帝在御花园见客,听得睿王进宫,也召他前去。
慕容重到得御花园,还未走近观澜亭,便听得银钤般的笑声响起,一把熟悉的声音娇娇道:「皇上,爹爹从来不夸我的。」
建明帝呵呵直笑,「瑾儿啊,你爹爹那是嘴上不夸:心里夸,若朕有这么开朗个女儿,可不知有多高兴,你瞧瞧太子,整个一个闷葫芦。」
「太子那是谨言慎行,处事端方。」一把熟悉的中年男子声音响起。
慕容重心中高兴,大步上前去,与建明帝跟太子慕容夜见礼,又转过身向桌上中年男了见礼,「师父几时回京的?怎的我倒不知道?」
与建明帝坐着的中年男子连忙站起身来,「参见睿王殿下!」
那中年男子身旁坐着的女子冲出来,一把搂住了慕容重的胳膊,「睿王哥哥……」又踮起脚尖与他比了比高低,发现自己的脑袋只及得上他的肩膀,非常不乐意的嘟着小嘴撒娇:「睿王哥哥怎的长得这般高?瑾儿都要仰着头瞧你了。」
慕容重连忙避开那中年男子的礼,「师父这是作什么?」顺势不着痕迹的挣开了梁殊瑾的胳膊。
「瑾儿都长成大姑娘了。」
梁开从小是建明帝作太子小时的伴读,情分非同寻常,建明帝继位之后曾任太子太傅,教导慕容夜,后来请求外放,先作知州,如今己任雍州牧,掌九州重兵,位高权重。
慕容重小时候又淘又皮,睿王夫妇驻守北疆,太后不忍孙子在边疆吃苦,就留他在宫里长大,与慕容夜一同读书受教。
梁开为人严厉端方,说起来,慕容重受他管教最多,时不时被戒尺打,连太后也不曾追究,他渐渐长大,虽然仍旧顽劣,对这位老师倒是极为尊敬。
梁殊瑾长得乖巧可爱,梁开早年丧妻一直未曾娶,太后怜惜梁殊瑾,皇帝特许了梁殊瑾与两位皇子一同读书,三人也算一同长大。
建明帝君臣聊得高兴了,见他三个年轻人只默默坐着,偶尔梁殊瑾凑兴几句,建明帝道:「瑾儿也有好几年未曾来京城了吧?不如让太子跟睿王陪你出去转转?」
慕容夜微微一笑,一副诉苦的模样,「父皇,睿王兄还在休假,整日闲的无聊,儿臣东宫案上还摆着一堆堆摺子……」
梁殊瑾小嘴一噘,「陛下说太子哥哥无趣,果然没说错,那瑾儿跟睿王哥哥去玩,不带你出去。」
三人自小玩惯了的,礼节之上倒少了许多拘束。
梁开一生唯有此女,疼爱如同自己的眼珠子一般,此刻也佯责:「瑾儿,太子面前哪能如此放肆。」
自梁殊瑾出生之后,建明帝一向流露出想要与梁开作儿女亲家的意愿,不过听说自老睿王过世,建明帝疼这侄子亦不逊于太子,也不知道他想要梁殊瑾嫁的是哪一位?
太子性格温厚,淡笑道:「不妨事。」三个年轻人相偕离去,建明帝与梁开相视而笑,「我们都老了。」
慕容重带着梁殊瑾出宫,往闹市而去。
梁殊瑾久不在京城,要求睿王带她前去吃些京城美食,慕容重想起昨夜唐文轩离开之时,与颜慕林的约会,精神大振,「京城会宾楼的八宝鸭是一绝,不如我们去吃?」
梁殊瑾挽着慕容重的胳膊踏进会宾楼的时候,正撞上下楼梯的颜慕林。
她尚不知唐文轩已经被慕容重藉故调开,苦等不至,只当他发生了什么事,这才匆匆下楼,哪知迎面便撞上,春风满面的睿王爷与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挽着胳膊进来。
那小姑娘生得颜色颇好,唇红齿白,娇声软语:「睿王哥哥,会宾楼除了八宝鸭子,还有什么可吃的?」说着还摇了摇慕容重的胳膊。
颜慕林脸色一下惨白.整个人都懵了,不知道作何反应,直到睿王瞧见了她:「大人?」
她艰难的动了动嘴唇,终于干巴巴一笑,「下官见过王爷!」心中好酸好痛。
睿王爷笑得云淡风轻,「颜大人吃完了?」
「没……吃了……」
梁殊瑾惊叹的瞧着她,又摇着慕容重的胳膊,「睿王哥哥,他长得真好看呀!」
慕容重逗她,「那瑾儿嫁给她吧?」
梁殊瑾摇摇头,娇娇道:「我才不要,他长得再好看,也没睿王哥哥跟太子哥哥长得好看。」
颜慕林的耳朵里没听到后面「太子哥哥」四个字,只听到了前面的几个字,一时里满脑子都响的是小姑娘娇娇的声音:「睿王哥哥……睿王哥哥……睿王哥哥……」
她僵硬着身子,勉强挤出一丝笑来,「王爷与姑娘慢用,下官有事先行一步了。」
慕容重热情挽留,「颜大人一起用些?」
她已经落荒而逃,只留了个惊惶的背影给他,慕容重鹰眸牢牢盯着那纤细的渐渐消失的背影,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来。
颜慕林去唐文轩居处寻他,听得他随行仆人告之,一大早去了吏部还未回来,她不放心,又专程跑了一趟吏部,才知道唐文轩被借调到了京郊驻军大营。
京郊大营是谁在管,她焉有不清楚之理。
她原本还想去睿王府询问,可是想想叫「睿王哥哥」的女子,又放弃了。
反正借调这种事,没有三年五载借着的道理,只等吏部考评下来,总会另行安排。
她打定主意,不再去想睿王如何,又专门去寻了泥瓦匠人来,准备重盖小厨房与杂物房。
慕容重只当她知道了唐文轩被借调之事,又或者看到了缠着他的梁殊瑾,总会前来睿王府,因此这天早早便与梁殊瑾分开,专心回府等着她上门。
结果左等右等不见人影,已到了半夜,怒气冲冲的打马去了颜家,到得巷子口,已经是漆黑一片,赵武恨不得将他拖回去,只觉这位爷最近精神十分的失常,可是他又不敢触睿王的逆鳞。
慕容重扒着颜家墙头朝里瞧去,里面黑洞洞一片,心中气恨,她居然也睡得着!
他当然瞧不见房内的颜慕林辗转反侧,只觉自己这颗心已经不由自己控制,恨不得去睿王府揪着慕容重的领子问个明白,与他那般亲热的小姑娘到底是何人?
再想想,她与睿王,大约也只得几夕露水姻缘,终究无名无分,又如何开口质问?
慕容重快快回府,第二日便频频陪着梁殊瑾京城各处闲逛,尽可能的招摇过市,从前出门可能带着两名护卫,如今至少十名以上。
他这般招摇,却再不曾偶过颜慕林。
颜慕林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些日子只督促着泥瓦匠赶工,赶在假期结束前,将厨房与杂物房收拾妥当。
等到上朝的那一日,二人在乾元殿前相遇,本是数日未见,一个觉得对方面色苍白,又瘦了几分,思忖是不是把她家的厨房给烧了,她最近这些日子未曾好好进食?
另一个思忖,今日方进宫就听同僚们纷纷议论,睿王爷属意雍州牧的独女,大约不日天家将有喜事降临,他这般满面青黑之色,定然是近来焦心婚事,万般头绪,王府又无长辈操持,所以才略有滑减?
到得朝堂,因着唐文轩借调之事,一个不长眼的兵部新进将领不知这是睿王爷的杰作,当堂提出质疑,地方文官插手营中事务,是否不太好,颜慕林也藉机将慕容重弹劾。
慕容重听得她居然为了唐文轩而弹劾自己,顿时寸步不让,当堂吵了起来。
建明帝本来只当这两人从缅州回来以后已经相处融洽了,哪知道又战火重燃,一时头疼无语。
看戏的众臣本来也当这是小事,睿王爷定然又像从前数次不会再计较,哪知道睿王爷今日步步紧逼,「颜大人口口声声刚正不阿,现在却为了自己的……自己的旧友而挟私弹劾本王,难道是焦心唐同知不能升迁?」
颜慕林见他这副恨不得吞了自己的生气模样,心中越加酸痛,当场差点气得哭了,红着眼眶站在当地,竟然首次在朝堂上与人舌战败北。
那提出质疑的新进将领抹着脑门上的冷汗,缩着脑袋往后退,睿王爷的火力也太猛了些!他对自己今日竟然能在睿王爷的怒火之下全身而退,反观颜大人却被烤得焦黑,而感到不可思议。
建明帝长叹一声,暗道这小子又开始犯浑了,不知道这位颜大人又哪里惹到他了,只得下旨草草退朝,独留了他两个进御书房谈话。
慕容重与颜慕林两个人站在御书房,各自冷着一张脸向建明帝见礼,事实上,建明帝对这位出身贫寒的颜御史极为欣赏,他是年轻一辈的官员里少有的踏实肯干,又不浮夸的官吏,又兼着清廉,是个难得的纯臣。
但这个侄子……包庇护短的时候还是坚决不能手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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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夫为纲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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