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这样,她还真舍不得让这些丫头离开,因她早己将这四个跟在身边最久的丫头当成自己的女儿。“都是师父啦!万一轻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肯定念他一辈子……”燕嬷嬷瞪圆了杏眼,隐藏在纱巾下的嘴儿气呼呼地嘟着。
“现在也只能看着办了,小姐。”许妈轻叹一声,忙着提醒燕嬷嬷,“现在只剩下盈光了,咱得想想办法,这丫头最难伺候了!”
“老天爷!”燕嬷嬷忍不住轻叹一声。一提到这个嘴巴最甜,心思最转折、要求最多的丫头,她便开始头疼。
盈光十岁进了“驭奴馆”,燕嬷嬷可从未见过这么有交际天分的女娃,她的一双眼眸总是盈满笑意,那张优美的菱形小嘴像沾了蜜似的,说有多讨人喜欢就有多讨人喜欢。
只是,这一切都是她达到目的的武器。
先是哄着燕嬷嬷让她学舞艺,而且指明要跟京城里最好的舞伎和乐师学习,甚至开口讨取漂亮的衣服和装扮,说是这样才能衬托她的优美舞姿。
而且,她总有办法让其他女孩乐于伺候她,及笄后更要求一间连着练舞坊的私人闺房,还要求一名专属丫鬟,终日不是练舞就是打扮,总之,她的日子可比千金小姐还惬意。
燕嬷嬷刚开始都顺着她,一来是看这丫头对舞蹈有极大的天分,也想尽全力栽培。
盈光及笄后,该如其他女孩一样待价而沽,但她却有办法提出一百个理由赖在“驭奴馆”不肯离开。之后几年,每到拍卖时节,她就重施故技,把燕嬷嬷哄得无言以对,只好由她。
但今年肯定不成,无论如何都得将她送走“我决定了,不管这丫头好说歹说,今年一定将她送出门!”燕嬷嬷轻拍桌子,显现壮士断腕的决心。
“只怕经那丫头一哄,你又被搞得晕头转向。”许妈可不这么乐观。
燕嬷嬷正想反驳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甜腻的撒娇声,“哎呀,好许妈,您怎把盈光说得像小骗子似的!”
接着一道窃窕玲珑的身影踏入大厅,如猫般轻盈的脚步,身段优美得如同从画里走来。
盈光以绢扇遮住樱口轻笑出声,竟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许妈望着一脸笑意的她,假意指责般地说着:“你这丫头呀,就比小骗子好一点!”
“但您也被盈光骗得甘愿呀……”盈光亲热地搂着许妈的肩膀,像个小女孩撒娇。
看着许妈一脸的无奈,燕嬷嬷决定先发制人。“我说盈光呀,这馆里年龄和你一样的金丝、冷香、轻怜都已经离开了,这次你无论如何都不能逃避了!”
“盈光知道,这次就照嬷嬷的意思,这馆里只剩下盈光年龄最长,也不好意思继续赖在这儿。”奇迹似地,盈光这次不再推托,反倒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势,让燕嬷嬷还真是无言以对。
盈光快步走向燕嬷嬷,双手揽上她的肩,靠在她背上有些泫然欲泣。“只是,盈光舍不得您呀……”
光是这句话,燕嬷嬷的意志便开始动摇。这“驭奴馆”里只有盈光最常跟她撒娇,和她亲近得就像亲女儿一般,要送走她还真舍不得。
就在燕嬷嬷差点流下不舍泪水时,盈光却起身坐在她身旁,瞬间转换了一副正经神色。“不过嬷嬷,盈光有个条件。”
条件?燕嬷嬷和许妈同时傻眼,两人眼角还挂着两滴泪。
“什么条件?”哼!早知这丫头没这么好商量……燕嬷嬷拭去感动得太早的泪水,暗啐自己的感情用事。
盈光伸出纤长的食指,修剪得尖细优美的指甲上涂着淡红色蔻丹。“第一,得标价格必须超过一百万两,若差了一毫,盈光便不愿屈就。”
轻怜那胆小鬼就值八十万两,盈光认为四大金钗里最值钱的非她莫属,总不能失了面子。
“一百万两?这……会不会太贵了?”燕嬷嬷一时瞠目结舌。虽说这四大金钗是她塑造出来的,但一百万两也太离谱了,连皇帝嫁女儿的聘金都没那么多……“嬷嬷您放心,盈光有这份自信。”盈光却笑得信心十足,“况且,这一百万两盈光分文不收,都归您所有。”
许妈忍不住啐她,“你这丫头,开出这种天价是不是打算赖在这儿一辈子?”
“好许妈,这您就太小看盈光了,我保证这次的竞标将会高到一百万两……”一双勾死人不偿命的眼眸瞅着许妈,纤薄的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连许妈这老婆子都忍不住看呆了。
燕嬷嬷也承认盈光的美丽和风情堪称四大金钗之首,心想这种天价不无可能。“那……你先说说第二个条件。”
知道燕嬷嬷信她,盈光继续开出条件。“得标者必须由盈光决定,倘若我不满意,即使再高的标金都不算数。”
“喝!皇帝挑女婿条件都没这么苛刻!”许妈下巴简直快掉到地上。
“既要富可敌国,还得看人品相貌……这全天不怕是找不出这样的一个人!”燕嬷嬷只觉盈光根本赖定不走,脸色一沉,“丫头,你不想离开就直说,何必戏弄嬷嬷?”
“好嬷嬷,别气……若非盈光有八成的把握,也不敢开出这样的条件。”
盈光赶紧起身搂着燕嬷嬷的肩安抚着,“这次您就信了盈光好吗?”
她使出惯用的撒娇绝招,燕嬷嬷的身子被摇晃得无可奈何,只能没好气地瞪着贴近脸颊的一双猫眼。
“你自个儿都打算好了,我还能怎样?”唉!她就是拿这丫头没辙。
“谢嬷嬷!”盈光飞快地在燕嬷嬷覆盖薄纱的脸颊印上一吻,“就知道您对盈光最好了!”
“别谢得太早!”燕嬷嬷后悔自己这么快心软,只能亡羊补牢,“从第一次竞标算起,嬷嬷只给你一个月的期限,超过时限你就得任嬷嬷处置,怎样?”
反正师父说今年必须将这丫头送出门,这年还长得很,迟早要将这丫头销出去……燕嬷嬷暗自盘算着。
一个月呀?应该绰绰有余吧……盈光眼眉一转,随即露出笃定的模样。“就这么说定哕!嬷嬷。”
她快速朝母亲般的燕嬷嬷献上又深又长的一吻,燕嬷嬷装作不耐烦地将她推开,“去去去,黏皮糖似的,你这精丫头这次算盘最好没打错……”
猫似的眼眸半眯着,乌黑的眼瞳闪耀着一道精光。“呵呵!盈光何曾出过差错?”她已经计划了好几年,就等这一刻……自从和燕嬷嬷谈妥条件后,盈光每天练舞的时间越来越长。
不过,这天她特别提早到练舞场,轻皱着蛾眉,显是心事重重。
这练舞场几乎有一般大户人家的厅堂那么宽敞,铺着刨整得光滑的木板,梁柱也比一般厅堂还来得高挑,这是当初盈光事先设计过,费了好一番力气向燕嬷嬷撒娇讨来的。
只见高悬的横梁上披挂着数条垂地的淡紫色布条,整个舞场仿佛迷宫一般。
盈光穿着简单的白色衣裙,脚上套着白袜,不着鞋履,她本该先暖暖身,等候为她演奏的乐师到来,但她今儿个却无心于练舞,坐在地板上活动筋骨,眼眸还不时朝门口张望。
直到外头传来一声轻咳,她赶紧起身迎上前,急切问着:“胡师傅,情况怎样?”
老乐师缓缓进入练舞场,不疾不徐地打开手上的布套,迳自拿出里头的古琴调音,看得盈光心急万分,终于沉不住气。“那件事到底成不成?您倒开口呀!”
胡师傅却瞪她一眼,又继续调音。“这么浮躁,怎么练好‘点水摇’?再过两天就要舞宴了……”
“舞宴?您说……我可以上‘天水庄’表演了?”盈光瞪大眼眸,欣喜的火焰在眼底跳跃。
十年的美梦就要成真,她兴奋得差点就要亲吻老师傅。
“我可是卖了老交情才说动教坊的云师傅,让你替代因病不能演出的敖天仙,你这丫头可不能让我失了面子。”
胡师傅说得严厉,但盈光早已忘情地抱着他,开心得像个孩子。
“谢谢胡师傅,侄女儿绝不会让您失望!”胡师傅是她爹邵新的挚友,从年轻便在“天水庄”当差。当年由于胡师傅因病告假,邵新才有机会进“天水庄”代班一晚,同时开启了盈光的视野和对舞蹈的热爱。
进入“驭奴馆”后,盈光便央求燕嬷嬷让胡师傅教她音律。一来故人遗孤多了几分情,再加上盈光资质好、肯努力,那张小嘴也忒甜,让外表严谨的胡师傅对她疼爱有加。
这位“天水庄”的前乐师自然也成为盈光探知情报的管道,这当然是她早有预谋。
听说“天水庄”的当家舞伎敖天仙这阵子经常告病罢演,这位一代舞伎虽不再年轻,却怎么也不肯将“飞仙胡旋舞”舞谱传给年轻一辈,“天水庄”的舞宴渐渐褪了光环。
这正是盈光崭露头角的好时机,她等着的就是这天……终于来了!盈光几乎掩不住内心的狂喜,她可以预见当水雁楼看见她跳舞时将会有多么惊艳“别高兴得太早,还不快去练舞?”胡师傅不耐烦地推开盈光,严厉地督促着。
“是,师傅!”盈光俏皮地吐着粉色小舌,连忙随着古琴的旋律开始练起“点水摇”。
这是她根据这十年所学,加上之前对“飞仙胡旋舞”残留的印象所编出的舞谱,胡师傅也为了这支舞编了乐曲。
和“飞仙胡旋舞”最大的不同,在于盈光的身子真的在空中飞舞,灵动的舞姿真如腾云驾雾的飞仙:当她以脚尖接触地面时,一点一跃的身影如蜻蜒点水般轻盈优美,故盈光将这支舞曲名为“点水摇”。
为了真能身轻如燕,盈光特地央求天机爷爷——也就是燕嬷嬷的师父天机老人——教她基本轻功。
天机老人知道她想将轻功用于跳舞,说什么也不肯,说是亵渎了武学,后来拗不过盈光百般撒娇恳求,才勉强答应。
为了学轻功,她可吃了不少苦,却从未有丝毫怨言,因为“点水摇”是她心血的结晶,更是改变命运的致胜绝招。
只见她双手紧紧缠握着由横梁垂坠而下的紫色长巾,不断地翻转摇晃,甚至由这条长巾换手至另一条……忽然间,“砰”地一声,盈光换手时不小心自空中摔落,但她很快爬起来,揉揉摔疼的手臂,对胡师傅露出懊恼的表情,又随即抓住长巾往空中荡去,瞬间露出艳丽的笑容。
胡师傅边弹奏着乐曲,边注视着盈光满室飞舞的身影,眼底不自觉流露疼惜。他不知道这女娃儿为何如此坚持,这些年,看着她天天毫不倦怠地练舞、排舞,弄得浑身伤痕累累也从不叫苦,让他看了好不心疼。
这丫头说她毕生的心愿便是进“天水庄”当舞伎,他虽极力阻止,却挡不住她的决心以及对舞蹈的狂热。
虽说是故人之女,但他打从心底喜爱这个小女娃,不自觉想帮她完成心愿。
盈光依旧专注地练舞,仿佛眼前坐的是水雁楼本人,对着假想观众露出最迷人的笑容。她不能失败,绝不容许舞宴这天,盈光下午便来到“天水庄”的教坊,和云师傅沟通演出的细节以及该配合的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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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儿,快爱我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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