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能再说了,王爷要知晓,会给奴婢冷脸子看的。」她今天说太多话了,多过了她这十年来说过的话。
「多谢嬷嬷指点。」鱼小闲真心实意的弯了弯身,行了礼。
秋嬷嬷可不敢当她那礼,赶紧躲开半步,「若无事,奴婢下去了。」
「我还事要请教嬷嬷。」鱼小闲拦了一拦,亲手给她倒了茶。
「不敢。」
「嬷嬷从宫中出来,必是知晓宫中礼仪的。」
按制,她这王妃是可以仿造宫中六局二十四司,设六名女官的,但是现在事急,也只能从权。
「是。」秋嬷嬷也不推托。她从七岁入宫,在皇宫待了十五年,那些礼仪规矩就像水似的早已经渗入她的骨子里,是这些年来了这荒凉地方,才因着王爷不喜欢慢慢的放了下来。
「不满嬷嬷说,小女子出身低门矮户,难登大雅之堂,自知这样的身分,殊难服众,我也无意摆什么架子,但为了不给王爷丢脸,厚着脸皮恳请嬷嬷教教我。」
看来,她想等大长公主来时不给这位婆母挑出理来的机会,这是为王爷盘算了。
「你想学些什么?」秋嬷嬷沉吟了下。
「嬷嬷知道什么,便都教了我吧。」
「你可吃得了苦?」学规矩,对那些名门闺秀的女子来说就像吃饭那般容易,因为她们一生下来就被教授了许多的规矩,但这位未来王妃不然,这样的身子骨,那双比一般女子还要粗大的双手,能不能学得来是一回事,吃不吃得了苦又是一回事。
「我能。」鱼小闲很简单的说道。
女子要学习的礼仪规矩,大抵脱不了三从四德,三从就不说了,四德指的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这四种修养,德性、言辞、容貌、技艺,教以「婉娩听从」,总括一句话就是要事事依礼行事。
秋嬷嬷眼看婚期都迫在眉睫了,她也不教多,就四样——行走坐谈,另外拿了美颜白肤的方子让鱼小闲一日三餐照着用。
行走坐谈听起来都是平时会有的行为举动,但真讲究起来,鱼小闲才知道像她这种半路出家的,想练就一身大家闺秀风范,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拿练坐姿来说,坐,讲究身躯直而不僵,要做到如松如兰,姑娘坐着时得双膝并紧,腰板要贴着椅背,纹丝不动。
秋嬷嬷告诉她,气质可以是天成的,但是礼仪姿态有没有学过,一看便能知道。
鱼小闲每天吃尽苦头,但是她没在秋嬷嬷还是紫郧面前喊过一声苦,也没道过任何抱怨,因为站立过久脚肿了,因为头顶上的书掉下来捱秋嬷嬷的板子了,翌日,她还是准时来学习。
一旬过去,秋嬷嬷的脸上终于稍稍露出认同的笑容。
这时婚期已近。
因着鱼小闲没有娘家在边疆,婚期前她得住到外府去,紫郧把秋嬷嬷和两个年轻丫鬟拨给了她,日后再跟着她回来,也算是她的陪嫁一般。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任司仪的傧相欢快的喊叫声,引得本来就满意的不得了的新郎官笑得阖不拢嘴,牵着红绸彩带,拉着新娘子脚底生风的往新房走。
摆了近百桌酒席的滕王府前院更是热闹非凡,丝竹管弦拉的是边陲高亢明快的小调,划拳拚酒的声音此起彼落,黑炽玉、龙莲、寒岁、钱恪一个个端起酒杯,与在座的同僚劝酒。
这时已是入夜,透着喜气,又亮又耀眼的红灯笼和滕王府的喧嚣,让人浑然忘记这里是黄土堆积、满是风沙的荒漠。
鱼小闲穿着嫁裳端坐在新床上,没候多时,紫郧便让狗剩子扶了回来。
「王妃吉祥!」才喊着,便让一直看着新娘子的花嬷嬷给塞进来一个大封赏。
另外一个王嬷嬷见了浑身是酒味的王爷,便赶紧过来想帮狗剩子的忙,可她的手还没搭上王爷,就被紫郧挥了开去。
「我来吧!」鱼小闲发话了。
「王妃,这不成。」王嬷嬷忧心的看着鱼小闲,这礼还没成呢,怎么新娘子就自己把喜帕拿下来。
「没事,你去让人多烧些热水,还有再让人去煮解酒汤拿过来。」鱼小闲轻声说。
狗剩子给她行了礼,笑嘻嘻的和王嬷嬷一起离去。
紫郧半个身子靠在她身上,真要说他并没有想象中喝得那么醉,今日可是他盼了又盼的大日子,只有呆子才会把自己灌醉。
鱼小闲让花嬷嬷去给紫郾备裳后,自行脱下身上累赘的凤冠和霞帔,又给他脱了衣服,再把他按进浴桶里,用花露皂给他洗头。
泡在水里的紫郧深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反身把鱼小闲抱进了浴桶。
「您这是——」她也湿了一身。
「我高兴。」他把她抱上大腿。
「妾身把您清洗干净了,您还是先出去等我吧。」她拿了干净的长巾给他披上,然后赶他出去。
紫郧被热水一泡,酒倒醒了大半。
鸳鸯浴他也很想,不过今天是她的新婚之夜,办正事还是要上床去,暂时忍一忍,别吓着她好了。
鱼小闲看着他清醒的眼睛,又见他听话的回床上去,她这才在浴房里把自己收拾好了,饶是如此,要把自己脸上一层又一层的妆洗刷到干净,还真费了她一番功夫。
是谁说结婚一定要把自己涂得像个戏子的?早知道自己来就好了。
鱼小闲回到房里时,喜烛还高高的烧着,紫郧眼神清醒的看着她走近,一把抱紧她,闻着她的发香味。
「头发还湿着呢,我先帮你擦干吧。」顾不得自己的,她拿了巾子便要帮他擦。
紫郧把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让她拿着干布给他擦头发,他也拿起一块帮她擦着发,「一会儿,我们就安歇吧。」
鱼小闲停顿了下,「你不是还要去侧妃那边?」
「什么侧妃?」那两个突如其来的美人恩就跟飞来横祸没两样,他不需要。「她们一个病了,不堪长途劳累,半途折返,一个说早有心仪之人,七日前已经嫁给一个看城门的小吏。」两人均退还了皇家的仪礼和玉牒。
匆促嫁给看城门的小吏是因为在这风头上,谁娶了那女子不就是摆明着跟皇上作对?那些最会算计的高门大户们哪可能接这样的烫手货,逼不得已为了自己的女儿不要远嫁,也只能挑一个没想那么多的小官了。
「这么凑巧?」
他懒洋洋的嗯了声,「就这么凑巧。」声音里丝毫没有遗憾。
怕女儿嫁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不惜下他的脸,也下皇帝的脸,不给他脸,他无所谓,不过,皇帝嘛,那两个大臣可就得好好去解释了。
他怀里的这个小女人不会知道,这件事他横插了一杠,有波澜的推波助澜一下,没有波澜的,就找一个给她,那就皆大欢喜了。
「所以,没有侧妃?」
「没有,这会儿没有,往后也不会有。」
鱼小闲对他笑了笑,用唇轻轻碰了碰他的颊。
受不得她鼓励的男人抽掉她手中的巾子,将她推倒在床上,顺势把脸埋在她的胸前。
他的发是半干的,鱼小闲也是,他急不可耐的脱下她的里衣还有自己的,弹指熄掉红烛的焰火,只余翻浪的红被……
有些事情,一旦有了开头,就像泄闸洪水,怎么还能堵回去?
两人的感情捅破了那层纱,便一日千里,这一夜,再度尝到甜头的紫郧一腔精力全用在鱼小闲身上了。
比上次还要折腾得过分,让她睡过了寅时、卯时,一直到了辰时才睁眼。
这下不得了了。
「为什么没有叫我?」
她还得去给她那夫君名义上的母亲敬茶,才过门就睡迟,人家会怎么说她这媳妇啊?
尽管腰酸腿疼,把那昨夜和她同床的男人在心里骂了个臭头,她还是忍着两腿酸软的下了床。
「王爷让我们不要吵了王妃,说让您睡。」拿青盐给她漱口,涤温水给她擦脸的秋嬷嬷可从来没见过王爷对谁有这么细致过。
「他人……王爷呢?」
「半个时辰前还在外院练武,这会子得问问汪管家才知道,要奴婢叫狗剩子来问看看吗?」
「嗯,我们赶紧着装吧……嬷嬷,以后这些伺候的事让别人来,您可是小闲的教养嬷嬷,怎能让您做这些事情。」她看着那已经备好,只有正妻才能穿的正红宫装,这要穿起来可得费不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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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锅卖铁养王爷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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