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当年在闻人山庄曾围观他落水一幕,非但不出手相救反而讥讽嘲笑的家伙们,全部都在他十八岁接掌段家家业的那年,从此在商场上消声灭迹。
唯一有迹可循的,是某个据说泅水灵活似鱼的商家,因背负庞大的家族债务被段毓华丢到南海,天天下海采珍珠。
在商场上,他段毓华就是皇帝,是抢金抢银都无法报官控告,让他入狱吃牢饭的恶霸、土匪。
「雅薇,他毕竟是个商人。」白水心明白白雅薇想要表达之事,却不明了她的另一个心思。
「姊、姊姊……我们可以不说那个人的事吗?」不只听见任何一条关于段毓华的传闻,这些年来,就连提起他的名字,白雅薇也会瑟瑟发抖。
因为她碰巧、正好、不太巧是当年因一时贪玩,在闻人山庄害段毓华落水出丑,那个罪恶滔天、十恶不赦的家伙。
只不过白雅薇很笃定段毓华已经彻底把她忘得一乾二净,否则他也不会对这门亲事点头点得那么乾脆,毕竟她跟白水心可是孪生姊妹呀。
「好呀。」她马上就要嫁到别城,离开这个生长十六年的地方,离开她至亲至爱的家人,她也想要与妹妹重温那些欢笑哭闹的孩童时光。
只是她真正的心绪仍紧紧萦绕在那个面容俊朗,穿着蟒袍玉带,骑着骏马,踏着雨后第一缕钻出厚重云层的暖阳微光,前来迎接她的男人身上……
天没有如白水心所想的散尽乌云,能抬头一看便是一片晴空万里,甚至到段毓华前来迎亲的那一刻,雨势反而有加剧的趋向。
白水心由媒婆背着出来,脚不沾地,陪嫁丫鬟杏儿将一把涂油的通红喜庆纸伞高举在她头顶,以防雨滴濡湿她一身华贵绝伦的精美嫁裳。
雨滴隔着耐实伞面在头顶滴答滴答响个不停,打乱了白水心的心律,也掩盖住行人想要凑热闹,却无奈寻地方躲雨疾走的脚步声。
当有着修长五指的大掌伸到她面前,她毫不迟疑地把手交到他掌心,任由他搀扶自己上了花……不,是马车,为了赶上五天后的吉时,段毓华撤走碍事的花轿,改用气派华美的马车。
紧握她的大掌拥有足以安抚她的温度,却缺少该有的爱恋,当玄色衣袍的一角映入视线只能被迫向下的眼帘,一股动摇重重撞击白水心因大雨而变得极不安定的心。
他没有穿吉服!白水心错愕抬头,头上红绸盖头遮蔽她的视线,她甚至看不清眼前之人的容颜,为什么?还是说,前来迎亲之人根本不是段毓华?
不,不可能,若真如此,爹娘不会沉默不语,而且她确实听见了段毓华的声音。
「走吧。」跟白家二老恭敬作揖,说完体面话,他给她简短两字,不包含半分感情。
喜帕之下,那张精美花颜堆积惶恐无措,张了张唇脂妆点的小巧菱唇,心中疑惑未来得及脱口,只吸进一口雨中凉息,背部遭到沉重施压,她被巧妙地推进马车,然后车门关上,隔绝一切。
这……是怎么一回事?白水心艰难地想要从脑中理出井然有序的所以然来,却始终疑惑,只理出满脑杂乱。
「大少夫人,属下是大公子的护卫苍岚。」车马行驶出一段路,有人策马靠近,在窗边对她低语,「大公子已另行吩咐人将白老爷、白夫人一路护送至青羽城参加交拜之礼,他们随后便到,请毋须担心。」
听闻对方是毓华的护卫,她有那么片刻微微一怔,「我明白了,谢谢你。」
这种事为何不是由段毓华来说?为何扶她上车之前,将是她夫婿之人却没有尽到责任,说出这番话安慰她?他的行为表现得太公事公办,她甚至怀疑他是否有心想要娶妻。
纵使白水心怀着满腹疑惑不安,马车仍是载着她,随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走在前往青羽城的路途上。
随着一声马的嘶叫与车身重重的颠簸,外头传来人声吵杂。
「大公子,车轮陷进泥泞里出不来。」
「把这两匹马也用上,无论都要将载着新娘的马车救出来。」
「雨势过大,继续留在此地恐有染上风寒之嫌,属下记得前方不远处的村落有客栈能投宿,大公子请先移步那处吧。」
「也好……你下来。」
最后那句是对白水心所说,靠在马车旁,离得极近,教人无法忽视。
「好。」白水心压下心头那阵莫名喜悦钻出马车,她真是个笨蛋,一个人在那里欢喜什么,就因为段毓华没把她一个人留下来,而要是带她一同前往客栈,所以迳自想要为他寻觅并不是因为不在乎这场迎亲才不穿吉服的理由?
「把你头上那玩意给我摘下来。」
「什么?」白水心愣愣抬首,隔着帕子,视线依然模糊不清,她还是看不清他,却听出那句话不蕴含感情的话里夹带几分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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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婚狼君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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