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了最好!这样更能够取信于那位老人家,快打!
她把一根棍子交到秦震的手里,他几次都将它给扔了,对她大叫说打死他也绝对不会动手打她!
把眼睛闭上,就当成不是我。
她最后一次捡起棍子,交到他的手里,朝他露出一抹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轻软的嗓音里,有着三分诱哄。
终于,当第一棍落到她身上时,她感到痛彻心扉,在她满身是伤,捉着钱袋要回去找当初还不是她义父的东福时,不经意地回眸一瞥,看见了他们两兄弟哭得就像是自己挨打般凄惨狼狈。
“震哥,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你提起这件往事,可以吗?”她直勾勾地盯着他,想要得到他肯定的答覆,因为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地步,她不想要冒任何一丝风险。
在她的心里,当然也不只是为了自己在打算,秦家兄弟在她眼里,是再交心不过的好友兼家人,她比谁都熟悉他们的个性与特质,这些日子,她心里对他们的将来也都已经有了打算与安排。
秦勇的个性憨厚单纯,一向最听她的话,所以她不担心,如今,她就怕个性聪明却不驯的秦勇会坏事,她要给他找一个可以历练身手与性格的地方,而就在不久之前,她已经找到了对他而言最好的去处,现在就等时机成熟,再向他开口而已。
秦震听见她半带诱哄规劝的口吻,忍不住一时怒火上心,“怎么?你现在是拿小总管的威权来压我吗?放心,我绝对不会去对任何人说你当初是如何用尽心机,不惜伤害自己也要接近东总管!反正你现在是鼎鼎大名的小总管,就算说了谁会相信我呢?”
他像是吃了火药般的怒气,让沈晚芽感到微微的诧异,此刻,在他们之间弥漫着一股像是摇撼不动的沉重。
而打破这股沉重感的,是问守阳轻冷的嗓音。
“如果说,我坚持想知道呢?这位小兄弟可以试着说服我看看,说不准,我会信你也不一定。”
沈晚芽与秦震兄弟三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见问守阳从门墙之后走出来,他的唇畔噙着冷笑,眸底却是一抹与笑容完全不吻合的冰冷。
他听见了!
他们刚才所说的话,他听见了!
一瞬间,沈晚芽感觉就像被人兜头淋了冷水,令她从头顶到脚尖都彻底地透出了冷意!
该死!该死!她在心里不断地咒骂着自己,想尽了办法要说些话,而不是像个木头一样僵硬得不能动弹。
她和秦震的对话,他究竟听见了多少?沈晚芽望着他那双琥珀色的深眸,见到了自己倒映在他眸底的苍白脸容,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踩在薄冰上,而此刻在她的耳边,可以清楚地听见冰层碎裂的声音。
“这位小兄弟不肯说是吗?”问守阳看着脸色惨白,紧抿住嘴巴没打算再开口的秦震,“那没关系,我可以问我们家的小总管,说不定,她可以给我更好的答案。”
闻言,沈晚芽看着他投来的冷冽的目光,心底又是一阵泛凉。
“跟我走。”问守阳冷冷地开口,说完,不等她回应,转身大步离去。
“不,不要去!”
秦震箭步上前拉住她的手,担心她要受罚,此刻,在他的脸上早就不见戾气与不驯,而是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二十岁少年,充满了不安与担忧。
问守阳听见他的话,定下脚步,冷冷的回眸,目光停留在秦震握着她的手掌上,一瞬间的冷冽,寒得像是万年不化的冰块。
“放开我,震哥,我不能不去。”说完,沈晚芽用了点力气,才挣开他的掌握,跟随在问守阳的身后离开。
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临去之前,她听见秦震喊她的名字,忍不住回眸望了他一眼,在这位儿时玩伴的脸上看见了满满的自责与担忧。
她想要像从前一样安慰他说一切有她在,不会有问题的,但是,最终她只能选择静默地跟着问守阳离去。
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或许她连自保都做不到,哪里还顾得上别人呢?
屋子里的静寂,就像是一张满弦的弓,只要稍微的轻举妄动,那绷在弦上的利箭,就会射穿她的心脏。
沈晚牙屏住气息,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在那张峻挺的脸庞上看见了覆冰般的阴霾,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冷得再没有一丁点温度。
从她还是个孩子时,就看惯了他不高兴的脸色,可是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想要夺门而出,因为眼前的他,令她打从心底觉得害怕,从前令她觉得可恨可憎的问守阳与之相较起来,竟显得得和蔼可亲了。
“无话可说呢?”他轻冷的嗓音宛如一记鞭子般,直甩向她,“所以,当年你那一身伤,原来是出于自己人的杰作吗?”
沈晚芽敛下眸光,对他所说的话概不承认,也不否认。
“把头抬起来,看着我。”他低喝了声,看见她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抬起螓首,与他视线平齐。
“东叔知道吗?”话落,问守阳走到她面前,大掌扣住了她纤细的颈项,以拇指抬起她的下颔,逼她抬起头与他俯瞰的眸光相视,“回答我,东叔知道当年的偷盗事件原来是你一手策划的吗?”
如果东福知情却替她隐匿,那就形同共犯,对于他这个主子而言,已经是最大的背叛!
沈晚芽从他的眼神猜到了他的想法,连忙反驳道:“义父不知道,爷可以去告诉他无妨,只要你不怕伤了他老人家的心,不怕他的病情更加恶化,你就直说了无妨。”
“你以为我会怕你的威胁吗?”他狠狠眯细了眸。
“这不是威胁,是实话!义父在问家当了几十年的差,对问家向来是忠心不二,如果爷觉得让他在这风烛之年可以承受莫大打击,而您心里不会对他感到任何歉疚,那我也无话可说。”她以两手捉住他箍扣的大掌,就像是小鸡在反抗着老鹰一般,无法撼动分毫。“对,我是骗了义父,但是,这些年来待在他老人家身边,我不曾再对他玩过任何把戏,所以我自问于心无愧。”
因为用了好大的力气,对他而言却是不痛不痒,她气恼地叫了声,抬眸恨恨地瞪着他睥睨的双眼,觉得自己在他的手里,就像是一只蝼蚁般,他只需要再多用一点力气,便可以将她给捏死。
完了!沈晚芽看着他望穿不透的眸色,心里就只能想到这两个字。
多年来的处心积虑,细心的经营,以及她所有努力,都要在这一刻全部化为泡影了!
但她没有开口讨饶,反而是微微地昂起下颔,在问守阳的面前表现出不卑不亢的骨气。
如果,最终的结局只能是一无所有的话,那她至少要输得不狼狈。
多可笑呵!这些年来,她在他的面前听话得近乎卑微,却在最后一刻才想到要挺直腰杆,不在他面前认输,这算什么呢?
“刚才那两个少年,就是你那天所说的秦家兄弟是不?他们明明与你在一起,为什么要骗我说失散了?”他低沉的嗓音依旧是一贯的轻冷,“沈总管,你究竟还有多少谎言,来‘宸虎园’究竟有什么目的?说话!”
“一切都是我的决定,与他们二人无关,你想罚便罚我,即便是要杀要剐,我都没有半句怨言。”
“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想护着他们?”他挑起眉梢,明显可见不悦。
“你不懂的,是不?”她睁圆美眸,直勾勾地瞪着他,“像你这样的人,才接手当家大权,就急着把叔爷的权力给架空,把他赶到‘澄心堂’当个闲人,他老人家口口声声说也好,反正自己喜欢做纸,可是,那是他在给你这个晚辈做面子,对于你用那种手段对付他,令他有多伤心,你知道吗?像你这样不顾至亲感受的人,怕是不懂我现在的心情吧!”
“别把叔爷扯进来,现在是我在问你话。”他低吼。
她被他阴沉的怒气骇了一跳,却犹强作镇静道:“爷不必生气,我只是懂得举一反三而已,如果爷不喜欢听,那就当做我没说过,请爷开口吧!沈晚芽敢作敢当,就请看在义父一生为问家尽忠效劳的份上,在他的面前,能给个不伤害老人家的说法。”
沈晚芽想义父一旦知道自己当初是被她使计欺骗,会不会觉得这些年来对她的疼爱,都只是枉费与徒劳而已呢?
闻言,问守阳冷笑了声:“你这个人真是可怕,该说你聪明还是狡猾呢?我为什么要替你隐瞒东叔?你是不想伤害他,还是不想伤害自己在他心里的乖女儿形象呢?”
是了!沈晚芽知道自己最痛恨她的爷哪一点了,他总是可以毫不留情,一针见血地往人心里最脆弱的地方予以攻击,她瞪着他,看见他眼里的咄咄逼人,却也在那层坚硬的防护之下,看见了一抹仿佛被踩中了痛处的恼火。
“放手……”
她不想再继续与他争执下去,用力地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掌握,却因为久久挣脱不开,反倒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在闹脾气的小孩。
沈晚芽无法克制自己想要挣脱他的慌张,因为他的眼神教她觉得心虚,也同时觉得可怕!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以身为男人的强势力量制伏着她,却在这时见她痛苦地拧起眉心。
“放手!你弄痛我了……”她的脸色苍白,一副可怜见的模样。
问守阳定住不动,眸光直视着她低着头,微微瑟缩了下,似乎真的被他捉得很痛,他想,要是可以做到的话,她现在大概会想要插翅从他的身边飞逃离开吧!这一瞬间,他眼眸深沉几不透光。
沈晚芽感觉到他的静止,以为他决定要放开她了,抬起头觑他,就在这同时,他一掌扣住了她的反脑勺,俯首吻住了她的唇。
他在干什么?
沈晚芽美眸圆睁,好半晌回不过神来,感觉他的唇悍然地压迫着她的,一时之间,竟然弄不明白他究竟在对她做什么?
或者该说,她不明白……为什么?
她一瞬间的疑惑与不安,让他得以趁机以舌尖撬开她的牙关,更深一步地吮吻着她的唇,近似压迫的碾揉力道,让她感到出血疼痛。
“唔……”她用力推他,却觉得他硬实的胸膛就像是一堵无法撼动的铁墙,强悍地抵着她的身子。
当他的唇离开她的时,她喘息着,昂起娇颜瞪视他,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依旧不住地挣扎,嘴里发出的声音比起喊叫,更像是呜咽。
问守阳无视于她的挣扎,长臂一捞,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给抛到卧榻上,没给她逃脱的机会,高大的身躯几乎是立即压制住她。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她的嗓音不自主地轻颤,不曾见过他如此狂热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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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虎记 上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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