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芝麻官 下 第十一章

  「不就是几句话的事儿嘛,怎地一个扭曲,就扭成两个无良泼妇欺负一个凄凉可怜的小娘子?既然这么容易弄拧别人的心意,不如谷娘子有事没事少往咱们跟前凑、多往外头逛几圈,反正谷娘子手头阔绰,这样一根簪子送到外头人手里,还能换得几句谢意,而送到蕥儿手中……」她轻笑两声,方才缓缓接话。「定是一场大风波。」
  关关意有所指的指控让谷嘉华心头轻颤两下,她知道了?她知道了!她从哪里猜出来的?
  谷嘉华为掩饰心慌,连忙反口指控:「你这是在泼人脏水,怎地我送出去的东西就会成为一场大风波?我不过是好心好意,怎就被人这般……」
  句子不够有力、口气不够哀凄,这时候就需要表情来添点助力,于是眨眼落泪术再度重现江湖,豆大的眼泪瞬间翻滚而下,而丫鬟花隐适时上前,让委屈茫然、无助孤苦的主子靠在怀中啜泣。
  关关叹息,中庸之道啊,过与不及都会教人猜疑,如果刚才的话是试探,那么谷嘉华的过度反应便是给足了答案。
  「谷姊姊莫怪,我这不是给吓坏了吗?每回沾上谷姊姊我都得脱一层皮,谷姊姊就当发发好心,别再欺负妹妹啦。」蕥儿眉开眼笑。
  关关也笑得不遑多让,并且充分理解黑白郎君的心情——确实啊,别人的失败就是我的快乐。
  等谷嘉华表演完上半场,关关才似笑非笑对蕥儿说道:「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吗?你啊,要是能培养出说哭就哭、说昏就昏的功夫,天底下男人都会匍匐在你脚边。」
  「我要那么多男人的匍匐作啥?当踏脚石吗?」
  谷嘉华再有心机,被生生拆穿也难堪得紧,她可是名门闺秀呀,便是杀人谋命之事被发现,沈家人也没这样大刺刺羞辱过自己。
  她恨!恨这两个没教养的粗糙女子,她发誓绝不会放过她们,发誓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姑且不论谷嘉华心里的OS,这场泼辣娘儿们vs.小白花,泼辣娘儿们完胜!
  但难得的一场主场胜利,竟好死不死撞上连袂进门的方家兄弟,这对正义青年发现小白花脸上的点点露珠,忍不住同时露出不苟同表情。
  见状,三个女人神情各异。
  正在掉金豆子的谷嘉华低着头、一扭身,背过众人。
  蕥儿缩缩脖子躲在关关身后。
  而关关落落大方、笑眯两只眼,冲着刚下班的男人们打招呼,说道:「今儿个过得好吗?」
  云青瞪她,都同她说过了,谷嘉华不过是个可怜人,待重孝结束、自会替她寻觅好人家,教她别心存疙瘩。
  平日见她们凑在一起还算和谐,谁晓得背过自己,她和蕥儿竟然联手欺负谷嘉华,这算什么?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让他如何同恩师交代?
  「谷娘子为何落泪?」云青问的是谷娘子,眼睛却紧紧盯住关关。
  关关没在怕,她把玉簪子递到云青手中,说道:「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伤心嘛。谷娘子从嫁妆里挑出这等好物送给蕥儿,可蕥儿哪敢收?收了会挨骂,骂她小肚鸡肠、斤斤削较,一点小恩小惠便急着要人回报。
  「可不收?要是像上回那样推推让让,弄到最后又掉在地上引来一阵哭号,还是得挨骂,蕥儿正左右为难呢,我只好跳出来当坏人,让谷娘子把珍品给收回去。这不,又惹谷娘子伤心了嘛?说咱们看不上人家、不把人家给放在眼里,你们评评理,别说蕥儿,连我也左右为难了呢。」
  长于落井下石的蕥儿立马接话。「可不就是这样,关关多说上几句,便惹得谷姊姊伤心,这是劝也不行、不劝也不行,真真为难得紧!」
  云青低头看了看簪子,那玉质不太差,却也不是昂贵物,他叹气,把簪子交还给藉儿道:「既然是谷娘子的好意,蕥儿,你就收下吧。谷娘子也别伤心了,住在一起,难免有磨擦,时日久了、了解彼此性情就好,牙齿都会咬着舌头呢,你别太多心思。」
  蕥儿扬眉冲着关关一笑,这才是真厉害,东西收下、便宜占上,还逃掉一顿骂,她忍不住想朝关关竖起大拇指,但关关悄悄地递过眼色,她连忙把得意收敛起,再乖乖把簪子交到关关伸过来的手掌心。
  「是,方公子,这回是我考量不周,以后不会给妹妹们添麻烦了。」
  哦哦,认错认得那么快?高竿!
  小白花高级版,谷嘉华这朵花是白金制的,真不易摧折。
  关关笑道:「说什么添麻烦?谷娘子着实太客气。其实我们能理解谷娘子心头苦楚的,即便一点点小事都容易惹来莫名哀愁,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得奉劝谷娘子几句,你别老是郁闷着心,就算过得再不痛快,也不会教那人为你落泪伤心。
  「何况不经历人渣、怎么能够重新出发?天底下,没有人能随随便便当妈,梅开二度才显花香,历过人事才懂珍惜好运道,下一个男人肯定会比上一个更好。」
  关关在劝人,却句句带着杀气。
  明面上叫谷嘉华别郁闷,实际却是在表明并非她们言语刻薄,而是谷嘉华太容易牵拖,微事、小事都能哭上一场。
  什么「不经历人渣、怎么能够重新出发」,什么「梅开二度才显花香」、「下一个男人肯定比上一个更好」,全是在讽刺她与沈家和离。
  云青不赞同地横她一眼。
  但蕥儿不懂得见好就收,竟又补上几句:「可不是吗?谷姊姊嫁妆这么多,大哥发一张文书,立刻会有男人从街头排到街尾,等着迎姊姊过门。」
  果然啊,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只怕猪一般的队友。关关忍不住叹气,低声道:「蕥儿,过了。」
  过了吗?蕥儿耸耸肩,她还觉得不够呢!
  得意洋洋,她笑道:「关关,我先回房里弄绣样,待会儿你过来帮我看看。」
  「好。」
  蕥儿退下去,顺带拉走云丰,赢得簪子、赢面子,这才是对峙的最高境界。
  谷嘉华抬眼,想再摆一回可怜,却发现云青眼里只有关关、看不见别人,她心有不甘,却也明白,现下没有发挥空间,于是柔柔一句道:「方才失礼了,关关姑娘千万别见怪。」
  「说什么见怪,有机会开解姊姊,是妹妹的荣幸。」关关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谷嘉华再望云青一眼,他的视线依旧定在关关身上,于是垂头,走出厅外。
  厅里没人了,云青的视线仍然在关关身上胶着,她被看得全身发毛,笑了笑开口,「怎么,我突然变漂亮?」
  「你在欺负人。」他的口气凝重。
  「我?不!我从不以强凌弱的。」她否认得很全方位。
  「是吗?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吗?你啊,要是能培养出说哭就哭、说昏就昏的功夫,天底下男人都会匍匐在你脚边……」最后一句,云青把尾音拖得老长,斜着眼,等她自动认罪。
  全听见啦?所以啊,奉劝世人一句——做坏事之前要先净空周围。
  她皱皱鼻子,「在欺负她之前,我不知道她比我弱啊。」
  「强词夺理。」
  「随你批判,我不承认、不否认、不出声、不反对……你怎么说、怎么委屈我,我全吞。」她嘻笑着,刻意轻松带过。
  还全吞呢,说得好像强词夺理的人是他,这张嘴巴,难怪即便满腹才华的谷嘉华也辩不赢她。
  他板起脸,口气严厉。「我要讲几次,她不会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你不必对她有敌意,她害不了你、害不了蕥儿,就算蕥儿因为她被训,也是因为她说话不分轻重,以后嫁进婆家,谁容得下她的性子?我这是为她好,不是光为谷嘉华出气,你就不能看在她刚刚承受父丧之恸、又被夫婿辜负的分上,对她多几分包容?」
  这是在挞伐她?见不得谷嘉华被欺负,所以心疼了、不舍了,还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怜爱情绪正在泛滥?
  她真的不会是他们之间的问题?
  他太客气,当下谷嘉华不就成了他们之间的问题?没有谷嘉华,他们现在不会出现这样的对话;没有谷嘉华,他不会反过头来要求自己包容她;没有谷嘉华,她何德何能遇见他锐利的声调、严厉的表情?
  不影响?哼哼!哈哈!
  怒了,她收起嘻皮笑脸。「你认为是我在为难她?」
  「难道不是?不过是一根簪子,值得你用话来刺激她?方才你是在讲解事情经过?不,你煽了方云、刺了谷嘉华,还刻意用梅开二度来嘲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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