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主仆俩回到居住的院落,却不见相公的身影,芝恩还以为他在楼上的书房,就不去打扰,直接往小跨院走去,才走进月洞门,就见云景琛在里头,而小姑站在身畔,于是站在兄妹俩身后,听着他们的对话。
「……这是绣球花。」亭玉指着盆花,笑呵呵地跟二哥说。
云景琛颔首。「想不到亭玉知道花的名字。」
「二嫂有教亭玉,亭玉都记得……」她又指着另外一盆。「这是牡丹。」他赞许。「是牡丹没错,亭玉真聪明。」
亭玉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脸颊。「嘻嘻,二哥夸亭玉聪明,亭玉还会每天给花浇水,让它们快快长大。」
「亭玉还要记住,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二哥都会保护亭玉,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云景琛疼惜地摸了摸小妹的头,这是他们兄妹之间最熟悉的小动作。
「要是有人对你不好,就跟二哥说,二哥会替亭玉讨回公道。」
她看着眼前的二哥,觉得心头热热的,这种感受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过,可是想不起来了,只知道不再害怕。
「亭玉都记住了吗?要是心里难过,就跟二哥说,二哥会陪着你。」云景琛只想让小妹知道,他会永远照顾她,绝不会抛弃她。
闻言,亭玉很认真地点头。「亭玉记住了。」
听着兄妹俩的对话,芝恩感动地泪水盈眶,便和堇芳又悄悄退出去,让他们有更多机会独处,找回那份失落已久的手足亲情。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
云景初和云景容从销盐区返回覆命,和云景琛讨论当前私盐猖獗,已经影响到官盐贩售,官兵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得面对官吏的明勒暗扣,建议抬高盐价,其他运商早已这么做,对此他并不赞同,因为这等于要百姓被迫淡食,将会造成民怨沸腾,而让私盐大行其道。
就这样,连着好几天,云景琛都在烦恼这件事,只要想到皇上每一回南巡,或是朝廷重大军需、庆典、赈务和工程,也都是靠两淮盐商主动捐输,少则数十万,多则上百万,这笔庞大的金额,真像是无底洞,但又不得不拿出来,因此不少盐商才会抬高盐价,有时比产地还高上十几倍,甚至几十倍。
芝恩见他有心事,小心探询,云景琛这才随口提了一下,并不寄望她能够想出办法,只是想要有个倾吐的对象,这在过去,可是不曾有过的想法,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极大的转变。
看到相公渐渐学会对自己敞开心扉,愿意与她分享喜怒哀乐,芝恩心里再高兴不过了。
「我不懂得盐价该怎么订,既能让百姓吃得起,咱们又能赚到银子,足够应付所有开销,又得如何避免被那些盐运官员勒索,不过至少懂得开源节流……」
芝恩自认头脑不够聪明,没有本事在生意上头帮相公的忙,但府里的小事,她还是知道该如何做的。
云景琛挑了下眉。「你说说看该怎么做?」
「就好比说锦衣玉食和粗茶淡饭,同样都是过一天,别人能简简单单地过,咱们自然也可以,我还注意到府里有好几座院子都没有住人,不如把它们关了,就不必每天派仆役前去整理打扫,这么一来,奴仆也不需要太多,若是有贵客上门,就住在二叔他们的追慕楼,里头一应倶全,不必另外修建或增添家具……」她将这段日子的观察结果提出来。
听到这儿,他嘴角上扬。「还有呢?」
「还有……听说祖母喜欢看戏,还养了戏班子,不过自从她老人家生病之后,也只有三叔和三婶会不时请他们到府里演出,也是他们平常用来打发时间的,可这也是一笔可观的数目,不如省下来,以后用在更适当的地方,不过就怕他们不高兴。」芝恩为难地说。
他唇畔笑意加深。「三叔和三婶要是真的不高兴,你就不做了吗?」
「当然不是,我会努力说服他们,让他们明白这是为了云家的将来着想,不要为了养个戏班子,而让往后的日子过得拮据,要做长远的打算。」她圆润的脸蛋透着果决。
「这就对了。」云景琛很满意她的回答,看似胆怯软弱的妻子,其实比任何人都还要强悍。
「你认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每个月的吃穿用度,直接跟管事和帐房商量,要是真的不高兴,就说是我同意的。」
芝恩心中一喜。「我只懂得这些小事,不能帮相公太大的忙。」
「只要管好内院,就是帮了我。」云景琛看到的却是她的努力,不单是为了云家,更是为了他,那才是弥足珍贵之处。
「是。」有了相公的赞赏,芝恩对自己更有信心。
她能做的事还很多,只要多用点心,一定可以办得到。
七月中旬,早晚多了一丝凉意。
这天,午时过了一半,连着照顾乞妇好多天的小文和彩儿,一个坐在床缘打着盹,另一个则是去煎药,就算勉强乞妇喝下去,烧依然没退,还是得照样喂她,免得二奶奶以为她们故意偷懒不做事。
就在这当口,直到昨天都还不醒人事的乞妇,突然热退身凉,也不再咳到像快断气似的,接着睁开眼皮,慢慢地自行坐起身。
乞妇看着坐在面前打盹的小文,伸手推了她一下。「醒一醒!」
「嗯……」小文先是揉了揉眼皮,这才定睛看去,这一看可不得了,吓得整个人弹跳起来。「你……你……」
瞥见已经病入膏肓,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乞妇,应该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更不可能自己坐起身来,此刻正用两颗圆滚滚的眼珠子瞪着她,不吓死才怪。
「你什么你?」乞妇低喝。「我在云家的资历可比你这丫头还久……」
小文尖叫一声,马上往外跑。
「小心!」彩儿正端着汤药进来,险些撞个正着。
她惊恐地指着屋里。「你快看!」
彩儿只顾着把汤药端进屋去。「看什么?」
「你看她……」
「已经死了吗?那这碗汤药就用不着……」彩儿才说到这儿,却见人好端端地坐在床上,气色看起来比她还要好,不禁呆在原地。
乞妇瞪着两个丫头,没好气地数落。「都愣在那儿做什么?快扶我去见二少爷,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说,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这是老天爷赐给她的最后机会,不能错过,否则她死也不能瞑目……
她必须说出真相,还大太太清白……
谁是二少爷?小文和彩儿听得一头雾水,见乞妇不只是头脑清醒,说话也中气十足,嘴巴不禁张得好大,难道她的病突然之间好了?
同一时间,芝恩走进小跨院,就见小姑蹲在小水池旁看鱼。
「二嫂!」亭玉拉着她。「一起看鱼。」
她柔声问。「待会儿再看,二嫂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出去玩。」亭玉两眼发亮。
芝恩牵起她的手。「亭玉的二哥也会去。」
听到二哥也要一起出去玩,亭玉顿时笑得像个孩子。「快走!」
当她们走出小跨院,在天井和云景琛会合,夫妻俩脸色有些凝重,只有亭玉很开心能跟着二哥和二嫂出去玩。
「走吧!」云景琛两手背在身后,走在最前头;姑嫂俩则是在后头,还有阿瑞和堇芳,一样跟在身边伺候。
一行人来到宝善堂,亭玉面对不熟悉的环境,有些不安,挨在二嫂身边,连头都垂得低低的。
「二爷和二奶奶来了……」八姑才开口跟他们招呼,就见到一位年轻姑娘站在他们身后,心脏顿时紧缩了下,脸色也跟着变了,因为长得太像死去的大太太,看到的第一眼,真的以为大太太还活着。
不对!大太太早就死了!
她亲眼见到大太太淹死在井里,不可能还活着。
八姑很快冷静下来,心想她应该是大姑娘才对,真的已经很多年不见,不只是长大了,也不像个「疯子」。
「二爷怎么把大姑娘也带来了呢?万一待会儿大吵大闹,可是会打扰到太夫人静养的。」她恢复原本的神色说道。
云景琛有些不悦。「亭玉很乖,不会大吵大闹。」
「亭玉听二哥的话。」躲在二嫂身后的亭玉,大声回道。
这时,八姑不禁又多看了亭玉两眼,见她不再浑身脏兮兮,又哭又叫,让人不敢靠近,想起不久之前二爷说过大姑娘提起大太太是被人推下井,这会儿又突然带她来请安,不禁怀疑另有目的。
「就因为亭玉已经好多了,才会特地带她来探望祖母……」云景琛回头唤着小妹。「亭玉,过来二哥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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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拂面之夫管严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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