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费了这么多心思,甚至花了大钱入妓院,却不是图一晌欢愉,而是学习如何去装扮一个女人,试问,世上有哪个男人会做到这种地步?
花魁张青青一晓得他的请求,可傻愣了一会,想必这是前无古人吧。
但他也不以为意背后有可能的讪笑,他只想看到她在他手中绽放属于她独特的美,孰知,一切都是他的一相情愿、自以为是。
他万万没料到,一个女人真起了非分之想,会做出何种蠢事绝对不是他所能预料得到的。
他以为自己够认识她,够了解她,故一开始笃定这局绝非她所设,主谋不会是她,她顶多只是知情……
他不由自嘲。
既已知情,又怎可能脱得了关系,这分明就是主仆一起共谋,而他还在想方设法为她脱罪!
他真是看错人了!
而她也实在太小看他,也错估他的性子了。
他岂是会任人摆布!
华启斐狠戾瞪着她,嘴角抿得死紧,沉默的气氛压迫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邱任萱垂下了眉眼,泪滑两行,那模样像是默认了。
“你以为你做了这种丑事,我就会娶你?”他要让她明白她做错了什么决定!
早预料到有这种结果的邱任萱闻言仍不免浑身僵直。
“我华启斐怎可能娶一名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婚前就失去贞洁的女人?”
粉唇微微颤动,欲言又止。
她想为自己辩驳些什么,可又明白多说无益。
药的确下了,她也的确动过这念头,也激动的叫小梅下药过……她难以推辞责任。
一切,都是她的错。
“对不起,大哥。”
她辜负了他的期待、他的付出,她万死难辞其咎,却只能说出一句“对不起”。
然而,这一声道歉,在华启斐耳里,与承认无异。
他心灰意冷,用力甩开她。
“小七!”他朝外大吼。
呆站在门外不知所措的小七飞快奔入。
“整理行李,我们走!”华启斐喝令。
“少爷,那小姐……”
“什么小姐?回去告诉老爷夫人,邱任萱这个人,我们没找着!”
太好了!小梅用力闭上眼,以免眸中的欣喜泄漏。
麻雀就该本分的当只麻雀,不该以为穿上华衣就可以变凤凰。
小梅精明的眼扫过室内。
华启斐毕竟不是绝情之人,他虽然抛弃了邱任萱,但说不定,他并未打算收回满屋的华服与高价饰品,若把这些全都变卖掉,做点小生意,可是能过上不错的日子啊。
待她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就能吸引到有钱的公子哥,至少捞个小妾做做,也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换她来当凤凰了,嘻嘻。
她看着一旁仿佛木偶般呆坐的邱任萱,假仁假义的倾近道:“对不起,小姐,都是小梅的错,刚才小梅是太害怕了,才脱口将小姐抖出来。”
对于小梅的道歉,邱任萱恍若未闻。
这阵子的生活就像梦一场,是她太贪得无厌,她早就知道贪心没有好下场,被放弃,是她咎由自取!
她一定让大哥很失望很失望吧。
他费尽心思改造她的外在与内涵,就是为了让她能做个称职的华家媳妇,她却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
她真是罪该万死!
邱任萱出神发愣,小梅则是跑去门口张望,直到确定华启斐主仆两人离开,却没来回收这屋里的东西时,才又回房动手收拾。
邱任萱过了好一会才回神,这时,小梅已经打包得差不多了,屋内变得空空荡荡。
“小梅,你在整理行李?”
小梅没有回应她,将所有的衣物饰品用一块大布包裹起来,背在肩上。
“小姐,既然少爷已经不要咱们两个了,咱们就各自回家吧。”
“各自回家?”她哪有家?
“小梅……”
“小姐,我先走了,你自个儿多保重。”
“等等,小梅。”邱任萱忙站起身,身子一动,下腹部就传来阵阵疼痛,她强忍着上前,拉住小梅的袖子,“我该往何处去?”
“你?”小梅挑动单眉,“你还有去路吗?要嘛回你小姑姑那,要嘛……”她冷笑了下,“你已非清白之身,华家大少爷又不要你,你应该知道你只有何条路走吧?”
粉唇瞬间失去血色。
小梅甩掉袖上的手,“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就别再相见了。”说罢,绝情离开。
她明白的,她只剩下一条路。
纤弱的娇躯再也承受不了任何打击,软软的昏倒在地。
宽敞的马车内,仅坐着主仆两人,空气却沉闷得好像里头塞满了人,连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都是强求。
华启斐始终是一张盛怒的脸,一旁的小七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邱任萱到底干了啥好事,小七其实还是模模糊糊,仅能自他偷听到的部分猜测该不会是昨晚,他们两个之间有了苟且之事,而且大少爷是被设计的?
他万万料想不到那个瘦弱、易受惊,胆小认分的邱任萱竟与天借胆,胆敢设计起少爷来了。
好个知人知面不知心。
说不定她的荏弱都是装出来的,骨子里心机深沉,少爷必是气恼错看了人,才会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把人甩了迳自离开。
这样一想,小七也跟着怒气勃发。
他原本也是十分同情邱任萱,是故少爷将她接来后,他也很尽心尽力服侍她,对她多般照顾,哪知,她竟然把脑筋动到少爷头上了!
也不想想自己就有个未婚夫,还在东芹镇等着她回去成婚,竟不顾女人名节,设计了少爷,实在罪大恶极。
“少爷就这样放过她,实在太轻纵。”小七忿忿不平的说。
华启斐的视线自窗外调回来打抱不平的小七,淡扫了他一眼后,转而注视身边的空位。
那儿铺着一张椭圆形坐垫,本该是邱任萱的位子,照计划,她此刻应该坐在马车上,同他一起回东芹镇,然后成为他的妻。
他真是眼瞎了!
他理想中的妻子是才华洋溢,琴棋书画皆备,温柔贤淑又大方,能像那晚的张青青一样,与他琴筝合奏,对着明月共饮高歌,是对羡煞旁人的佳偶。
邱任萱虽然尚未完全具备这样的条件,但她资质佳,又聪明努力,加上从没有个女人脑中老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而那些想法竟能屡屡戳中他的笑穴,让他笑到无法自制,与她在一起的日子实在开心,而且她在他的照顾下,一日一日的变美,牵动了他的心,他可以想像与她在一起的日子会有多美好,故第一次燃起成亲的想望。
万万没料到的是,她竟是个心机深沉,敢下药设计他的淫妇!
她怎么敢设计他!
怎么敢?!
“像她那种婚前不贞的女子,不是都该浸猪笼吗?”小七移臀,偏低着头望向神游中的华启斐,“而且我们就这样走了,她身上的首饰、衣箱中的衣物都未带走,岂不是便宜了她?”
买给她的东西,华启斐是故意不带走的。
他并不想赶尽杀绝,也不打算让她走回头路,回去投靠小姑姑,又过着非人的凄惨日子,才故意把那些东西留下。
那是他对她最后的一点仁慈。
他就是没法做得狠绝。
“少爷,我们应该拿回来……”
“住口!”华启斐忍无可忍低吼,“闭嘴,否则下车用走的!”
小七这才将嘴抿紧,很委屈的翘起。
他是为少爷好,少爷还凶他……
那以后有关邱任萱的事,他不说,行了吧!
邱任萱醒来时,人仍在客栈房中,掌柜派来的一名丫头在旁看顾她,因倦累而打瞌睡。
她起身的声响扰醒小丫头。
“小姐,你醒啦。”她倾身协助她坐起。
“店小二发现你昏倒在房中,可是跟你一起的少爷已经走了,又找不着你的丫鬟,只好我在旁照顾着。”
“谢谢你,不好意思给你惹麻烦了。”邱任萱歉然道。
“掌柜说,你这间上房已经预缴了两天的房钱,所以你可以放心再住两天。”
“是吗?”他允许她继续住在豪华的上房,是给她缓冲的时间去寻找未来的去处吧。
她环顾已经空荡的室内,心头布满了绝望。
她还有哪能去呢?
她孤身一人,两手空空,小梅把所有的家当都卷走了,她又不可能再回去投靠小姑姑,此时此刻的她根本无路可走。
你已非清白之身,华家大少爷又不要你,你应该知道你只有何条路走吧?
小梅曾说过的讥嘲在她耳边回响。
“谢谢你,我想再休息一会,你不用照顾我没关系。”
“真的吗?”能摆脱无聊差事的小丫头开心站起,“那我先走了。”
“嗯。”邱任萱点点头,目送小丫头离开后,重新躺下。
小梅指的那条路她心知肚明是绝路,她闭眼痛哭失声,脸滑下枕头,趴在床上,拉起软被盖头,遮蔽哭声。
小手推开了枕头时,不期然摸到某样突起物。
泪眼婆娑的她抓起了那物品细看。
那是一支扇面白玉簪子,玉质玲珑剔透,上头镂刻对称圆角纹,簪头两对角,正反两面均镶有一对珠状祖母绿;簪身刻樱草花样,下端为尖锥状,造型十分优雅别致。
这是他最后一次买给她的饰品,也是一直不好意思接受馈赠的她,难得一次主动挑选的发簪。
这支玉簪是有次她与华启斐出去逛街,小梅被差遣去买东西不在身边,他们去逛了专卖玉器的店,华启斐一派温柔的叫她挑支自己喜欢的。
她起初摇头拒绝,不好意思再收馈赠,可他坚持。
“让我看看你的品味。”
她晓得,这是一次考试。
她诚惶诚恐的在琳琅满目的饰品中,挑了这支扇面玉簪。
“为什么会挑中它?”华启斐问。
听到他的疑问,她怯生生的反问,“是不是不好看?”
“我现在要听到你的理由。”他装出夫子的严肃脸面。
“因为我娘曾有一支类似的簪子。”她期期艾艾说出理由,“我娘长得很漂亮,气质又好,邻里都说她是个大美人,我想,拥有一支相似的簪子,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怎么不说了?
“说不定我也可以变成一个美人。”她红着脸道。
就这句话,又让他大笑了好一会。
当付了钱离开时,她怕簪子不小心掉落或不见了,故小心翼翼的拔下,用帕子卷好,放在衣袖内。
回到客栈后,小梅还没回来,她俨然将玉簪当成传家宝似的,搁置在枕头下藏起,就好像将她对他的爱恋给深深藏了起来。
有次,华启斐问她,怎都未见她戴那支玉簪出来,她羞怯的回,“我很喜欢它,怕它不见了。”
“你不是说有那支簪子就可以变成美人,那你不使用它的话,不怕一直是个丑丫头?”
她当时还非常认真的思考起这个可能性,过度严肃思忖的表情让他觉得好笑,又自顾自笑了好一会,还取笑她个性太过认真,他随口胡说也当真了。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大少爷的改造计划 第十四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