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朝华启斐主仆点了下头,转身迅速自小姑姑身旁走过,想避过让人难堪的情况,然而小姑姑并没打算放过,一把扣住纤细肩头,将人拉回来,直接一巴掌过去。
“还敢顶嘴!”
巴掌声清脆响亮,让门口的两人瞪直眼。
“对不起!”邱任萱捂着发烫的脸颊,飞快的道歉。
“放着厨房的活不管,跟男人聊天?”又一巴掌过去。
“怎么,发春想嫁人了?也不瞧瞧你这模样,谁会要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就去烤……唉呀!”
小姑姑抬脚往她的后腰踹去,她一个踉跄直接扑跌在地。
“住手!”华启斐忍无可忍的出声,一个箭步冲上前,拽住还想往趴在地上的邱任萱后背踹去的女人,往后甩开。
小姑姑一时重心不稳,跌撞桌子,竟撞坏了桌脚,桌与人一起摔在地上。
“唉唷喂呀!”小姑姑大声喊疼,“你谁呀?竟敢推我!”
“我才要问你谁呀,打狗也得看主人,你敢打我华家未过门的媳妇,是嫌命太长不成?”华启斐怒气冲冲质问。
“啥?”小姑姑一脸莫名,完全听不懂华启斐的话。
“姑娘,你没事吧?”一旁的小七忙扶邱任萱起来。
“没事。”邱任萱咬着牙,忍着一身疼痛,靠小七的搀扶之力站起。
“邱任萱!你竟敢从外头招男人回来在家里放肆?”小姑姑气冲斗牛的大吼,“我非打死你不可!”
小姑姑怒气冲冲的冲过来,邱任萱吓得忙抬手挡在额前,双眸认命的闭上,然而小姑姑的拳脚并未如预料中落在身上,反而是听到她又“唉唷”一声,人不知又撞上啥了。
她胆怯睁眼,却见华启斐如座壮伟高山挡在她身前,完全遮蔽了她的视线,一臂半悬于身后,恰好将她拢在保护的范围内,不让她受到任何侵扰。
她怔怔望着如巨人般的背影,忽地,心跳得飞快。
从没有人……从没有人愿意挺身保护她。
“怎么这么吵呀?”在房内睡得昏沉,却一直被噪音所扰的小姑丈,边揉着惺忪睡眼,边走出房门。
他一见到妻子竟跌坐在损坏的家具内,貌似晕厥,瞪直了眼。
瞧见又有个人出现,华启斐侧身握上邱任萱纤肩,要她退往内侧,“小七,顾好她。”
“是的,少爷。”小七用力点头,将邱任萱带往不被波及的角落。
顾好她。
简短的三个字,却是邱任萱未曾听过的天籁之音。
小姑姑是父亲的第六个妹妹,在双亲过世后,她就被膝下无子的小姑姑给带回家。
小姑姑因为小时候得了麻疹,故脸上皮肤斑驳,加上五官不漂亮,体型比男人还壮硕,一直找不到好人家嫁,青春蹉跎,个性亦变得怪里怪气的。
后来好不容易嫁给一个樵夫作续弦,却一直生不出孩子。
母亲过世之后,有人建议小姑姑,身边带养别人的孩子,可因此带来真正的孩子,所以小姑姑才要了她。
刚开始,小姑姑要她改口叫娘,她觉得很别扭,不肯叫,但小姑姑几颗拳头落下,她不想叫也不行。
很快的,七年时光过去了,小姑姑的肚皮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小姑姑把生不出孩子的过错全推到她头上,动不动就拳打脚踢以泄恨,并不准她再叫她娘,还说是因为她的命太硬,克死了未出生的弟弟。
小姑姑在年过四十后,终于放弃生育的念头,而小姑丈因为太穷也纳不起小妾,于是就以五两银买了一个儿子,从此她的日子就更难捱了。
这五两银是借来的,因为她没法替小姑姑带子,所以她得努力烤饼赚钱来还债,还得帮忙照顾小孩,每日像陀螺忙得团团转,却不晓得什么是吃饱的滋味。
由于她贩售的是食物,小姑姑怕她偷吃,故每天出门前一定会秤重记在墙上,等她回家时,再依据收得的银两跟重量来判断她是否偷吃了饼。
可卖吃食的,又是像这种秤重的烤饼,怎可能有客人不会想贪小便宜,要她多切几块,甚至多捏了些走?
但小姑姑才不管这些,只要秤数有少,全都算在她头上,她就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几乎每日卖饼回家,都要被揍上一顿,缺的斤两多了,除了拳脚惩罚,还要被罚不准吃饭。
经年累月下来,严重营养不良的她长得十分瘦小,个子与孩童一般高,整个人病恹恹的,看起来毫无生气。
每当小姑姑“处罚”她时,姑丈都做壁上观,偶尔心情不好也会过来踹她几脚。邻人更不用说了,个个自扫门前雪,谁也不会为她说一句求情话。她很习惯世态炎凉,明白自己的命就是这般苦,故何事都往坏处想,就算凭空掉下一个未婚夫,她也当是要被找去冲喜,等人活了过来,她就没用了。
她从未奢望过,会有个人挡在她身前,保护她。
她傻愣愣的望着与姑丈争执,最后不耐的将人与小姑姑推跌在一起的华启斐,眼前朦胧了起来,全身微微颤抖。
“我再次郑重声明,邱任萱是我华家老三的未婚妻,我要把她带走,你若有任何异议,就到如意客栈找华启斐!”
华启斐扭头对小七命令,“走。”
“是的,少爷。”
小七上前走了两步才发现邱任萱未跟上。
他诧异转头,却见邱任萱低着头,哭得全身发抖。
“姑娘,你怎么了?”小七以为她是被打得疼,所以才哭的。
华启斐走来,抬起邱任萱低垂的下颔,直视一双水雾大眼,“走吧。”他轻声道,“不用怕,我会保护你。”
眼帘轻眨,眨掉了眼眶中的泪。
她在那双温柔的眸中瞧见自己即将迎向的不一样的未来,还有,少女初动的芳心。
华启斐主仆两人带着邱任萱回到客栈,并为她开了一间上房,供她居住。
邱任萱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房间。
一道缀有珠帘的拱门分隔内外室,高贵的家具与画作装点风雅,内室的罗汉床铺有软垫,上头铺着绣有精致牡丹与花鸟的绸被,这像是富贵人家才住得起的屋子,竟是她居住的房间?
“坐着吧。”华启斐道,“有些事,我得再跟你说清楚些。”
“嗯。”邱任萱连忙在一旁的凳子上落坐,背脊挺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像是等待聆听庭训的小孩。
“别这么紧张。”她那过度严肃的模样让华启斐觉得好笑,“我只是跟你讲一下有关你未婚夫的事而已,放轻松点。”
“好。”邱任萱弯了弯颈,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轻松。
他就坐在她对面的太师椅上,张开的双腿离她的膝盖不过一掌的距离,两眼直视着她,瞧得她脸发热,心儿噗通噗通直跳。
未曾尝过恋慕滋味的她不晓得这是啥,只觉得与他共处一室,心情好是紧张,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话、做错事要惹他不高兴。这种害怕的情绪与面对小姑姑时不同,她并不会感到悲伤或恐惧,而是期望他能对她满意的一种忐忑不安。
“你可以再轻松点。”她那浑身僵硬的模样,好像他是准备训斥她的夫子,道貌岸然的让人生厌。
“不然你坐来这吧,”他指着与他以茶几相隔的另一把太师椅,“有椅背靠会轻松些。”
“好。”她很乖顺的坐来他隔壁位子。
椅子是有靠,可她还是坐得直挺挺的,像尊木偶。
“学我。”华启斐两手朝扶手摊开,坐姿随意,“这样坐便行。”
“呃,喔……好。”邱任萱有些手忙脚乱的学他的姿势,没想到后脑勺才靠上椅背,一声好大的“咕噜”声响即自她腹中传出。
小脸瞬地一红,难堪的抱着肚子,垂着颈,好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噗。”一旁的男人很没良心的笑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肚子饿的叫声是这么大声的。”
抱着肚子的两手紧得微颤,“对……对不起。”
竟然被他听见了腹鸣声……
她觉得好丢脸好丢脸……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华启斐朝小七一个眼神指示,小七连忙转身离开房间。
“抬起头来,我还有事要说。”
“嗯。”邱任萱难为情的抬头,眼睛只敢定格在他的衣领上,不敢再直视他的眼,就怕看到他的眸中有任何轻蔑。
“你是我三弟未婚妻一事,是前几天才知道的,因为我三弟尚未有娶妻的打算,我爹怕他不肯来带你,所以才派我来。”
意思是说--“令弟不要娶我?”
“这跟你无关,就算是其他女人,他也不见得会娶。”
“是吗?”她垂下双睫,“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他弟弟并不想娶她,那他带她回去又有何意义?
他是她未婚夫的大哥,年纪看起来也不小了,应该已经娶妻了吧?
不晓得他妻子长怎样,孩子几个了呢?
他的妻子一定长得很美,这样才配得上他,而他的孩子必定也跟他一个模样,英俊出众吧……
她蓦地小脸红红,觉得自己一直思考他的事,很不知害臊。
“这个问题我得想一下。”华启斐搔着下巴思忖,“我弟喜欢白皙丰满的女人,气质温婉的那型,笑声如铃清脆……你笑一下给我看。”
“哈哈。”她僵硬的发出声音。
华启斐噗哧一声笑出来,“你念字啊,哪个姑娘是“哈哈”笑的,我真的快被你笑死了。”
邱任萱的嘴角抽搐。
她紧张得要命,且华启斐所形容的有关于他三弟的喜好,皆与她八竿子打不着,她心情好是低落,真怕他决定不带她回去了,将她扔回给小姑姑,继续过着如地狱般的生活,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笑得出来呢,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只是想不到她勉为其难笑出的声音,竟把他惹笑了,这个少爷怎么性子这么奇怪呀?
好像……好像极容易取悦似的。
她活了十八个年头,从不曾逗人发笑过,就这位少爷,在短短一个时辰都不到的时间就让她逗笑了数次,这真是太奇妙了。
“不然请问,姑娘家该怎么笑?”她没个底呀。
华启斐思索了一下,“通常姑娘家笑时得先用袖子掩嘴。”他抬手遮住下半脸。
邱任萱有样学样。
“然后……嗯哼,这样笑。”
邱任萱因他娇媚的笑声而傻眼。
“快学啊,愣着做啥?”他可是不顾形象学了女子的媚态,她瞪着他直发愣做啥?
“嗯……嗯喝。”
“你是岔了气吗?嗯喝是哪门子的笑声?”华启斐掩袖再笑了次,“嗯哼。”
“嗯……嗯嗯……”
“你是被口水噎住了吗?”华启斐快气死,“嗯哼。再一次,嗯……哼……”
当小七端着粥进来时,房内诡异的景象让他面露惊骇。
“少……少爷?”少爷刚发出的笑声,是女人家的笑法吧?
好歹少爷也是个堂堂六尺男子汉,怎么……怎么笑得这么像个娘们儿?
“罢了,等等再学,你先把饭吃饱。”真是孺子不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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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的改造计划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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