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妃应该是对皇上赐婚最大的挑衅和忤逆吧?维王是庆王的左右手,向来盲目支持庆王,皇上应该会想挫挫他的锐气吧?”东方临远不若她想像中的可怕,虽然外表阴冷些,但并非暴虐之人,风起云相信与他这笔生意能谈成,“我可以让维王休妃。”
“你想要什么?”东方临远并不反驳风起云,反而对她的交易表现得兴致盎然。
“希望得到皇上对风氏盐行的支持。”风起云正视东方临远,目光坚定如磐,为了风氏盐行,她会不择手段来获取新皇的力量。
东方临远的眼神转而幽暗莫测起来,意味深远地盯着风起云瞧了好一会儿。
在他如此注视下,风起云依旧毫不畏惧让他佩服。
“好。”东方临远忽而一笑,诡异地眯起眼睛,“我等你的好消息。”
这是出不错的戏,由维王妃与维王领衔主演,他无需费心只要远观好戏即可。
“多谢皇上成全。”风起云眼睛骤然放亮,豪情壮志在她胸口燃烧起来。
谁说她失算了?以维王休妃来拉拢新皇,可比进宫选妃简单许多。
东方临逐在御书房外的小院里不停地踱来踱去,心浮气躁地挠着脑袋,不时伸长脖子张望着御书房的大门。
哎,都这么久了,皇上还没“教导”完吗?
虽然知道新皇不会对风起云下毒手,但东方临逐的一颗心仍悬着,直到看到望眼欲穿的身影走出御书房,他立刻冲到风起云面前,迫不及待地问:“起云,皇上没为难你吧?”
关心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风起云,直到发现她完好无缺,东方临逐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仁慈,怎么可能为难我呢?”风起云不以为然地开口,如愿以偿的和新皇达成交易让她的心情比进宫时更加绚烂,不安分的脑袋瓜已经开始算计着如何让东方临逐以最快的速度休掉她。
“你没事就好。”东方临逐真心实意地说。但又突然想起他应该在她面前摆姿态,维持尊严,赶紧沉下脸,保持进宫时的臭脸,不想让风起云知道他如此在乎她,让她再糟蹋一次自己的心意。
“谢谢王爷的关心。”风起云淡淡笑道,瞥见东方临逐眼中欲盖弥彰的关怀之色,心弦莫名地被扯动,目光有些闪烁不定地避开,他是真的在担心她。
这个傻瓜王爷,怎么一直学不乖呢?
洞房花烛夜才被她激怒,气得夜不归宿,没想到过了一宿,他似乎是已经忘了,努力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可那张年轻直率的脸根本就藏不住一丁点的心思。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他,如此恶劣地对他,以后会不会遭雷劈啊?
风起云的良心不期然地冒出头,立场竟开始摇摆。
然而,一想到风氏盐行,一想到她和风起行在本家受到的屈辱,风起云瞬间狠下心,将良心丢到天边去,新皇强悍力量的诱惑力远远超过良心的重要性。
她与东方临逐的婚姻,本来就是新皇乱点鸳鸯谱的结果,她根本就不适合东方临逐,让他休掉她对彼此都好,他会找到一个温柔体贴的好妻子,而她也能得到想要的权力。
“总之,以后小心些。”东方临逐不明所以地看着风起云刚才变幻莫测的脸,恐怕还未从新皇的惊吓中回神吧?只是碍于面子才在他面前装出万事大吉的样子。
“以后就有劳维王关照了。”风起云回过神,意有所指地说道,假意地扯着嘴角微笑,心情却莫名地低落沉重,无法正视东方临逐清澈的眼。
“那我们回府吧!”东方临逐总觉得风起云有些古怪,但他理不清她哪里古怪。
“嗯。”风起云应了声,与他一同离开皇城。
阳光下,连接着的影子,被风吹歪,不时地分开。
成亲第三日,按照朝远国习俗,是归宁之日。
东方临逐带着风起云回名义上的娘家——左侍郎府拜访义父义母,圆满结束成亲的礼节。
春光明媚,维王府华丽的马车缓缓地离开左侍郎府,在分隔东市与西市的朱雀大道上行驶。
“今天我们顺便也去见月馆看看你哥吧?”东方临逐凝视着车厢对面的风起云,兴致勃勃地提议去见大舅子风起行。
“没这个必要。”风起云想也不想地拒绝,懒懒地斜倚在窗边,不以为然地斜睨着东方临逐。
不久之后,她就要成为他的“下堂妻”,无须多此一举让他与哥哥培养一家人的感情,到时分道扬镳,只会平添尴尬。
她已经想好如何逼东方临逐休妃,而且不会让他发现她与新皇的交易。
以东方临逐热血直爽的性格,她只需要与他常唱反调,不断地忤逆他,激怒他、挑衅他、撩拨他,对他不屑一顾,让他对她深恶痛绝到恨不得“休”之而后快,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风起云的一盆冷水就这么当面泼过来,浇灭了东方临逐的热情。
“怎么会没必要呢?”东方临逐不悦地皱眉,风起行是风起云唯一的亲人,归宁真正该见的人是他,“或者,你根本就不打算让我认识他吧?”
从最初到现在,风起云似乎都在刻意隔绝他与风起行见面,以前还会敷衍说有机会在盐行为他正式介绍风起行,自从她原形毕露之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你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风起云皮笑肉不笑地点头。
对她而言,东方临逐始终是个她可利用的外人,她不希望外人介入她和哥哥的世界。
她的嘲讽之语,犹如棒槌当头敲向东方临逐,让他气得额上青筋骤然浮动。
可恶!东方临逐忿忿地瞪着风起云,火苗在他眼中窜动。
他的示好之举,根本就是热脸贴冷屁股,自取其辱而已。
因为他和她已是夫妻,生米煮成熟饭的夫妻,他想珍惜这样的情分,放下大男人的自尊,决定不计前嫌与她重修旧好,但她却丝毫不在乎他的“退让”,给他铁板踢,让他碰了一鼻子灰。
“停车!”马车经过汇儿街街口,风起云突然扬声叫停。
“你要干嘛?”东方临逐反射性地询问。
“这几日为了婚事浪费许多时间,疏忽了盐行,我得去看看。”风起云似笑非笑地看着东方临逐,揶抡道:“王爷还真是关心我呀!”
哼,太过分,竟然把他们的婚事当成浪费时间的事。
“我才没关心你。”东方临逐别扭地转过头,装作不在意地说:“你爱去哪就去啦!”
“那么王爷请先回府好好休息,可别把自己气坏喽!”风起云下了马车,挥挥手打发了东方临逐,然后笑脸盈盈地进入汇儿街,悠然惬意。
被抛弃在马车里的东方临逐,看着风起云闲适的身影,闷闷地鼓起双颊。
在她心中,他根本就比不上她的盐行。现在好歹是他们的新婚期,能不能给他这个新郎点面子啊!
从奉旨成亲到现在,原以为可以拿到主导权的东方临逐,一与风起云交手,就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情绪因她波动起伏,郁闷不断地在胸膛里累积着。
然而,看着人群中神采飞扬的风起云,凤眼依然骄傲自信,笑容仍旧淡定自若,全身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耀眼得让他移不开视线,最初的悸动隐隐地在胸口叫嚣着。他一直着迷于她慧点睿智的气质,大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的气势,那么地与众不同,才会让他神魂颠倒没了自己的原则,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她。明知道她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善于做表面功夫,心思狡诈、利欲薰心才是她的真面目,他却控制不了自己,无法真正地恨她,因为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他想要改变她,让她喜欢他。
“起云……”东方临逐低喃着,缓缓地收回了专注的目光,吩咐马夫回府,心中百味杂陈。
风起云啊风起云,究竟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倾心以待呢?
新婚期还未过,身为盐商的风起云就开始活跃起来。
她毫不手软地挖掘“维王妃”这个尊贵身份的价值,将维王府变成了风氏盐行的应酬之地。于是,形形色色的商人在维王妃的“召见”下,大摇大摆地出入维王府,冠冕堂皇地与风起云谈起生意来。
东方临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风起云“兴风作浪”的本领瞠目结舌。不过短短几天,他的维王府,在风起云的运筹下竟然成了鱼龙混杂的贸易市场。
风起云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
东方临逐看着他的王妃像只花蝴蝶一样周旋在众商人之中,美目流转,巧笑倩兮,哄得那些男人一个个俯首帖耳,生意似乎就这样一笔一笔地做成了。
碍眼!太碍眼!
翻江倒海的醋意将东方临逐淹没了。
他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些商人,恨不得将那一双双黏在风起云身上的眼珠子挖掉,更想把风起云整个人打包关起来谁也不准见。
可恶的女人,她是不是想在自家里给他绿帽戴啊?
“风起云,不准你在王府应酬!”东方临逐向风起云表达了强烈的抗议之声,无法忍受堂堂的维王府变成了“见月馆”任风起云胡闹!
“皇上说过,在维王府我与王爷平起平坐,这招待客人的权利我应该有吧?”风起云搬出新皇当挡箭牌,顺便拎出东方临逐曾经说过的话来堵他,“王爷以前说过不介意我利用维王府为我家盐行谋福利的,怎么这么快就出尔反尔了?还是说,你希望我去花楼应酬啊?”
论口才,他比不上她。论诡辩,他更不是她的对手。
初回交锋,东方临逐挫败。
虽然不能忍受风起云在维王府应酬,但更无法接受风起云跑去花楼招呼这些男人!
于是,东方临逐不得不忍着满肚子的酸意,一边继续看着风起云左右逢源地穿梭在她的“客人”间,一边交代护卫看好门,严禁不明身份的男人进入维王府,减少风起云的“客源”!
东方临逐每天忙完公事就匆匆回府,紧密地监督着风起云的一举一动,真怕一不小心就绿帽在顶。
天色昏暗时,终于看到风起云将一个个“客人”送走,东方临逐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等到他回到房间时,风起云已经换上一身崭新的玫红色长裙,明艳耀眼得让东方临逐心旌摇曳。但是,看着她在梳妆台前描眉画眼,东方临逐开始觉得不对劲,松弛的神经骤然绷紧:“风起云,你还要出门吗?”
“与延吉城来的客人约好晚上在客栈见面洽谈合作事宜。”
风起云望着倒映在镜子里东方临逐渐渐黑沉的俊脸,心情十分愉悦,这几天成果不错,东方临逐已经憋气憋得很久,不知他何时爆发将不安分的维王妃休掉呢?
“是个男人吧?”
该死的,在家招蜂引蝶还不够,居然想要红杏出墙了?可恶的女人,她当他这个丈夫是死人吗?
“嗯。”风起云微笑着点头,见东方临逐头顶冒出一缕缕白烟,不忘再煽风点火一把,“纪公子身份虽不及王爷尊贵,但也是名门之后,年轻俊俏、能力卓绝,除了性子放荡些,是很有前途的未来大盐商,值得深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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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太狡猾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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