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别发呆,跟我来。”
正当楼孟月回想着与楼兰若相遇的经过时,原本刚出门访友的他,不知为何突然归家,对她丢下这句话后,转身又走。
“嗯?”心里有些不解,但楼孟月还是依言站起身,跟随在看似面无表情,眼底却有些凝重的楼兰若身后,一同来至一间破庙旁。
望着过往暗黑、只有游民会在此栖身,此刻却微微亮着灯火,且其中不仅传来一阵浓重的酒气味,壁上更显着几个拿着刀剑晃晃身影的破庙,虽依然不明白楼兰若为何领她至此,但知晓其间必有古怪的楼孟月不自觉地竖起耳朵,专心聆听。
“镇个屁远将军,你们说说,什么时候开个赌坊、酒肆、青楼还需要许可证、缴市税了?定风关本来就是一个吃人不吐渣的大魔窟,他居然还给这个魔窟订了那么多规矩,连禁酒令都出来了,摆明就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听到庙里人口中提及的名号,楼孟月的心跳蓦地停了一拍。
镇远将军?他们说的……是令狐荪吗?他……真的在定风关实行了许可证、市税、禁酒令这类制度?
那很好啊,这样一来,定风关在他的管理之下,一定可以洗刷血域魔城的恶名,成为一个适合阖家大小光临的观光重镇呢。
“依我看哪,他根本是看咱们不顺眼,故意挡咱们财路!想当初李老大在时,咱爱怎么赚就怎么赚,爱怎么唬弄人就怎么唬弄人,哪时候得受这种鸟气?人们之所以会去定风关,不就是为了赌个痛快嘛,他倒好,弄了一堆风花雪月的琴坊、绣坊、画坊、诗坊、戏坊在那儿,是要给鬼看吗?”
好样的,还连文化产业都有了呢。
这样做就对了,只要照这样一步步走下去,定风关飙升的日子指日可待。
等等,文化产业?他……该不会是偷看了她写的企画书吧,她记得她藏得还挺好的,他怎么发现的?
再等等!看到这份企画书的他,是因为记忆真的恢复了,才去到她的小石屋里,还是其实他依然没有恢复记忆,而是柳叶将那东西转交给他的?
再等等等!不许胡想,这一切搞不好是他的原创呢,毕竟他本来就聪明,而令狐爹也早有类似想法……
“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真当我们全是泥巴捏的!”
“岂只你咽不下,当初在李胖子手底下的大伙全咽不下,要不怎么会让哥几个特地过来通知你们呢?”
原本脑中思绪纷飞的楼孟月听到这话后,心又一凛。
通知?通知什么?
“没问题!就冲着这几个月来,咱少赚的那几万两金子,下月初三我一定到!”
“那就这么说定了。下月初三,咱们就按计划进行,到时定要他五马分尸,曝尸荒野!”
什么?这群人今日在这里聚会的目的,竟是要伤害令狐荪?
下月初三,不就是十天后吗?
他现此刻人在定风关吗?知道这个消息了吗?身旁的侍卫足够吗?值得信赖吗?
还有还有,他的伤全养好了吗?毒全解了吗?行动还跟以前一样迅捷吗?那匹跑得飞快的汗血宝马还留在身旁吗……
“走吧,回去了。”正当楼孟月小脸微微转白,脑中乱成一团时,她身旁的楼兰若低语一声后,缓缓转过身去。
“好……”
颤抖着唇角应了一声,彻底心乱如麻的楼孟月跟在楼兰若身后,如游魂般的走着,以至于根本没有发现,她身后那间破庙,在他们转身离去没多久后,突然被一阵轻雾笼罩住!
当那阵烟雾缓缓消散之时,原本在其间谈话的几名醉客不仅全凭空消失,破庙上空的云朵间更站有一名白发仙人,居高临下地眯着眼,若有所思地静静凝望着楼孟月削瘦的背影。
白发仙人之所以特意施术,将这个其实发生在两个月前的场景移至破庙中,还诱使出门访友的楼兰若路经此地,让他意外聆听到这个早在两个月前便已发生过的事,不假思索的回去转达给楼孟月,目的只为确认她最终的决定。
而不知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多远的楼孟月,恍恍惚惚中,听到身前传来楼兰若的清淡嗓音……
“去吗?”
“嗯。”
抬眼望着那个依旧徐步缓行的灰色身影,楼孟月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她知道,他是在询问她是否要去定风关,去告诉令狐荪这个消息。
这个消息的可信度其实还有待验证,但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管道印证,而她更明白,就算她去了,也真的见到他了,他也不见得会认得她,更不见得会相信她。
但纵使如此,她还是要去,无论他知不知情,无论他需不需要。
因为,就算他的记忆中不曾有过她的存在,可她还记得他,而永远会记得他的她,绝不容许任何人再一次伤害他。
“我陪你去,明日一早出发。”恍若早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楼兰若停下脚步,回身望向楼孟月。
“谢谢……”望着楼兰若眼底的澄净,楼孟月的眼眸又一次温热了。
“不必客气。”楼兰若微微点了点头,再度转过身,迳自向屋内走去。
“别担心,你一点也不傻,更不人性,既然你说那本‘楼门穿越求生守则’到你那代都还保存完好,那么你爷爷奶奶跟爹娘定会知晓关于你的所有事,而我相信,只要是楼家人,都会尊重并祝福你做的每一个选择。”
“嗯……”望着楼兰若的背影,楼孟月淡淡的笑了,笑得眼眸模糊得都快看不清他的灰衣。
她最近的泪腺也太发达了点,该不会是得了什么泪腺炎吧,在这时代,泪腺炎得用什么医呢?
“楼孟月。”
正当楼孟月边胡思乱想边准备归家整理行李时,突然一个古板得不能再古板、好远又好近的嗓音在她身旁响起。
“嗯?”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啊?
听到这个嗓音,楼孟月下意识的定住脚步,但她还未及回身,便发现自己的脑际瞬间飘忽,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而身子,彻底轻飘飘……
一阵悠扬的笛声,将楼孟月由沉睡中唤醒。
醒来后的她,缓缓坐起身睁开双眸,在望清眼前如梦似幻的景物时,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因为她觉得自己似乎进到了一幅画中。
这幅画里,有山、有水,有飞花、有飘雪。
远山苍翠,却又仿佛近得听得到鸟鸣。细细的雪花无声由天空飘落,与由树上飘落下的花瓣,一瓣瓣飘至碧蓝如黛的水池中,也飘落到几只傲然挺立于池间的丹顶鹤身上……
“你醒了。”
“你是?”
当耳畔有一回响起那似曾相识的古板、严肃,却又低沉磁性的嗓音,楼孟月才蓦地由恍惚中惊醒,缓缓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处,然后再望见眼前人时,彻底明了“仙风道骨”四字的真谛。
那是一名年约三十的男人,身材颀长挺拔,手持竹笛,一身雪白,衣袂飘飘,长长白发也飘飘,全身更笼在一圈若有似无的烟霞云雾中。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只要回我一句话即可。”
当男子又一次开口时,楼孟月霎时明了了他的身份。
老天,这位明明长得不赖,却有头到脚都透出一股古板气息的人,就是她先先先先先祖的那位仙人朋友——
她看见神仙了?难不成她也要成仙了?
不行啊!眼下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忙,若她真有仙缘,而他是想渡化她成仙,能不能晚点再渡啊?
咦,等等,他身后还有人!
当楼孟月在胡思乱想间,目光瞥及古板仙人身后那名静静坐在大石旁,气质独特,容颜绝美,且五官与气质都让她备感熟悉的女人,她更傻眼了。
天啊,这位该不会就是她的先先先先先祖吧?她也成仙了?
这到底时什么跟什么啊?这年头成仙的门槛会不会太低了啊?
不过这机会实在难得,她是不是该先跟她打声招呼?再怎么说她也是晚辈呢……
“回答我,楼孟月。”
真当楼孟月面无表情的人脑中小剧场疯狂跑动时,古板仙人点名她的古板嗓音又一次将她敲醒。
“请问您想要我回答您什么呢?”
“虽崩玉如今并不在你手中,但确实已取得崩玉的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回到自己的时代去?”
听到古板仙人的话,楼孟月彻底愣了。
回到自己的时代去?确实已取得崩玉?
“你不必现在就回答我,你有六个时辰可以考虑这个问题。”望着楼孟月微怔的神情,古板仙人淡淡说完这句话后,边准备转身离去。
但楼孟月却唤住了他——
“不必六个时辰,我现在就可以回答您。”
虽不明白为何这个古板仙人说她确实取得了崩玉,又为何要给她选择的机会,但楼孟月知道,她根本不需要六个时辰,因为早在令狐荪用那样的方式骗她吃了解药之时,她就做了选择,并且至今都不曾后悔,更不曾改变。
“我不回去,我要留下,留在这个没有网络、没有便利商店,到处都有让我难以忍受的骆驼臭味,却有着满头星星,有着坚韧胡杨树,更有他的时代。”
“别跟我开玩笑。”听到这话,古板仙人缓缓眯起眼凝望着楼孟月虽有些朦胧,却异常澄净的眼眸。
“与我多代楼家人都有过接触的您,应该很清楚我说的不是玩笑话。”古板仙人的神情很是严肃,但早下定决心的楼孟月却丝毫没有畏惧。
“就算他早已忘了你,就算他已与其他女子成婚?”
古板仙人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但说这话时,目光却悄悄瞟向一旁,瞪着那只当初故意弄塌屋顶,让令狐荪失忆,骗楼孟月出走,如今东窗事发,被以金线绑住尾巴倒吊,口中衔着崩玉,不断拼命挣扎却依然变不回小财神真身的小钱鼠。
“是的。就算他早已忘了我,就算他早与其他女子成婚,我还是要留下。”
尽管听到这样的话,楼孟月的心还是会痛,而且很痛、很痛,但再痛,她却还是想留下,留在这个可以与令狐荪呼吸着同一种空气,仰望同一片星空的地方。
在未来的某一天,当她想起他,心不会再痛时,她或许可以去看看,看看有着他与她,还有许多人共同努力后的定风关变成了什么模样,痛快赌一场……
“你输了。”沉吟了许久许久后,古板仙人突然说道。
这话虽然古怪,楼孟月却一听便知晓,这话并不是对她说的。
“我输了。”果然,古板仙人身后的女子在他开完口,便淡淡回答,恬静而绝美的小脸不因自己的挫败而有任何波动。
“所以你必须继续以魂魄之姿留在这里独自忍受孤寂,直到七百五十年后才能如愿投胎。”
“我明白。”
听着这一段话,一旁的楼孟月又楞了。
由他们的对话听来,他们似乎拿每一名楼家子弟的去留打赌,并且她的先先先先先祖并非是以神仙之姿留在这里,而是以无法投胎的魂魄被古板仙人禁锢於此!
他们难道……并不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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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算走私货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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