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容华,你自觉对不起谁,辜负了谁,是不是?」
她怔然,却觉他低沉语调乱入人心,要逼她雾湿双眸。
他再问:「因为对不起谁,辜负了谁,心里罪恶,也就不允自己海阔天空。」略顿,「戴上层层枷锁,藏住自己,你是这样活着?」
她微微硬气,硬挤出声音。「……这样,没什么不好。」
只要她还是穆容华,穆家大少,娘的心病便得以安抚,爹费尽心血经营起来的广丰号招牌,亦能安稳留在她手中,只要她是男儿身,族中长辈们便无借口拿捏她。
那双深瞳将她看了许久,久到她都想抬手掩住那令人心悸的注视。
她发现他正咧开嘴笑,白牙在一榻漆黑中咧出淡光。
「穆容华……」他懒懒唤她。「你说人一生不过短短数十年,干么跟自个儿过不去?哥哥我若对不住谁,就只好对不住谁,没留意辜负了谁,只好算那人倒霉,遭我辜负了,要活嘛,就活出点儿滋味,倘是你甘心情愿走你的路,那确实没什么不好,但你就是你,你没替谁活着,活着的是你自己。」
她原被他的话绕得有些昏,然定神一想,忽而心凛。
他其实看出她的处境……
他要她活自个儿的,即便是「穆大少」的身分,亦是为自己活,不为谁。
她想,她还做不到他的豪放潇洒,但秘事说与他听,娓娓便能道出,竟觉盘踞在内心底层十多年的深寒重露淡了淡,似被风拂开一角。
「珍爷曾对不住谁?又曾辜负过谁?」方寸暗动,她勉强抑住,吐纳间尽是他阳刚爽冽的气息。她见他白牙又闪。
「唔……这事可不好说,但若认真数出来,怕届时还得杀你灭口,如此一来,我对不住的人的名单里又要多你穆大少一个。」
一副吊儿郎当样,她被他逗笑,未笑出声,仅浅浅动了唇角。
「那穆家广丰号欲与地头老大合谋共事一事,珍爷可好说了吧?」
「唔……这样吧,待见到地头老大,我绝对帮穆大少问问他的意思。」一副举手之劳、施恩不望报的口吻。
这人……才觉他有那么丁点儿可爱,下一刻又恨不得捏他几把。
她真动手捏了,同样掐他腰际,无奈他皮硬肉更硬,且不怕痒。
他还伸展腰臀大方供她掐捏,然他这一拔背沉腰,热硬部分更亲昵挤压过来,挤得她又哽了气,耳畔一热,足他灼灼吐息……
「为何肯与我做这事?」
听清他所问,她忍着羞涩稳声道:「能破珍爷的童子功底,我也不算吃亏。」
见他的双目瞠圆,眼仁儿一颤,她稍觉解气,一张嘴锐不可挡——
「再有,你家秀大爷哪日若得知是我上了他家兄弟,将不知是何表情?」
「你、你什么?!」峻瞳窜火苗了。
「我什么?」
「你上谁?!」火苗变火把。
「你。」
「你上我——」粗声吼。
「是啊,是这样没错。」很认同点点头。「珍爷一路磨磨蹭蹭令人不耐,最后穆某只好将责任一肩扛起,把你办了。」
游石珍被她颠倒黑白的嘴给坑了!
这女人——既令人心软又让人恨不得一把掐碎了事,怎么他对她真就……真就是……
究竟是如何?他一时竟也道不出个所以然,只觉火大,而火大到最后,大火终于燎原!
「谁上谁,你给我弄清了!」
初识风月,心想姑娘家肯定不好受,他原是怜她,两人的头一遭他并未完全尽兴,丹田之火犹腾,可越对她让步,她越是步步进逼。
他发狠,一臂甫抬高她膝窝,她柔腰却已主动抵上,纳进他。
忍疼似的喘叫荡进耳中,他火气依然高涨,心倒被叫软,动作不禁放柔几分。
「游石珍……游石珍……」
激切热爱之际,十指在他肩颈与背膀上留下道道痕迹,红唇一声声吐出他的名,那吟叫声带欲含情,欲浓烈,情隐隐,一切皆想让他要她、给她,亦想他酣畅淋漓、要他不悔……
终于啊终于,他的纯然童身尽破在那紧窒湿热的深处。
他扎扎实实得到她,也给了她最完整的全部。
而追根究柢,到底是谁上了谁,应也无解啊无解……
【第七章】
「地头老大」最后给了回复,关于挡穆家广丰号财路的这笔营生,「地头老大」接下了,但怎么挡、何时挡,全由「地头老大」作主。
游家秀大爷为一己之「私仇」,决定向穆大少痛快复仇,并强迫家里的二爷当他大爷的打手,这活儿,珍二爷最后也咬牙接下。
于是江北永宁在暮夏时候,穆家广丰号出了大大麻烦事。
总号出的货,货有蜀地药材、北棉南丝、粮油食糖、笔墨纸砚,乃至镶金、镶玉、镶玛瑙的高价饰物,甚至是活生生的飞禽走兽,无论陆路或河路,尽出事。
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无论山匪或河寇,逮着广丰号志在劫货、不在伤人,冲突虽无可避免,但穆家人马仅有几名伙计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
只是广丰号频频出事,主爷穆大少里里外外忙得焦头烂额,既要安抚上家又要应付下家,再加上货没了,不少笔生意尚未清款,手头严重吃紧,商场上落井下石者多、雪中送炭者少,逼得穆大少只能折腰低头……
「先前所谈之事,仰怀表哥可向方家长辈们请示过?」略腼腆一顿。「倘是可行,能否请贵府账房帮忙,尽速先拨下款子。」诸事缠身,她仍拨出个空、亲自拜访方仰怀,依目前势态,能出手相帮的只有他。
方仰怀一脸为难。「可你我一开始所谈的事,是广丰号的域外和南北方生意啊……」
穆容华更诚恳道:「小弟知道。但眼下穆家确实有难处,二表哥定然已听闻,这阵子号行里尽出事,人手车马皆不足,钱银十分吃紧……表哥别误会,穆家并非没钱,而是事全挤在一块,一下子不好调度,若能过得了这关,慢慢也就没事,钱绝对能还上的。」
方仰怀貌若沉吟,想过又想,斟酌再斟酌,最后头一点——
「这样吧,不如你以穆家掌事的身分打张借据,侍借据住户,账房邵儿应该就能快些拨下款子。」
穆容华放松般吁出口气,甫扬唇,搁在桌上的手忽被一掌包覆。
她心下陡惊,抬睫便见一双热烈湛辉的眼。
永宁城郊,土道边一处小小茶棚。
「穆家掌事的身分?哼,他要你拿哪间铺子当抵押了?」问话之人相当年轻,约弱冠之年,英俊眉目透出犀利。「之前你领他看过、最大的那间?」
穆容华徐摇折扇,淡淡摇首,微扬嘴角。「广丰号。」
「就……整个广丰号?!」见对坐之人点头,穆十一双眉骤挑,连连冷笑。
「好啊!好大胃口!姑母膝下无子才将他过继过去,如今他要与自家兄长斗,与他方家大族各房相争,嫌不够热闹,竟算计到姑母娘家这边来。」更混蛋的是,还把脏水往他穆行谨身上泼。「别告诉我你真抵押了!」
「有何不可?待他将借银运出,我立即抵押。」穆容华端起宽口大碗喝了口凉茶,似觉不错,又连喝几口。
穆行谨看了来气。「人家频频下刀子,你尚有闲情喝茶?」
穆容华抬眼,慢吞吞笑。「不是还有十一弟嘛。」
穆行谨被穆大少的赖皮样弄得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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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俊娘子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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