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牺牲掉晓寒,直接砍了她来堵别人的嘴,稳自己的声望?好一个弃卒保帅!枉费晓寒这些年来一直对你尽心尽力,全力挺你,就算不顾念她的忠心,好歹这一片痴心,你连一点感动都没有吗?」
杨仲齐愕愕然望去。
都这么久了,怎么阿魏还在以为,晓寒心里那个人是他?
这颗猪脑……
他有些无力地撑着额。晓寒心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人,这么明显的事,为什么某人就是有办法把它搞得这么复杂?
果然,他真的只有致力在开发下半身而已,上半身每天固定format,左右脑完全原始。
好羞耻,真不想承认这个笨蛋跟他有血缘关系……
「你干么不说话!」心虚啊?要忏悔去找晓寒。
「只是觉得,跟你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叹上一口气。「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晓寒是我的人,被拿来开刀,是直接赏我一巴掌,他们今天砍了我的左右手,我会不比你气吗?换作是别人,不必我多说什么,你一定懂,只是刚好那个人是晓
寒,你是关己则乱,我不跟你计较。」
杨叔魏愕愕然,张口闭口了半天,舌头被猫偷去。「你、你怎么……知道?」
「你现在不就一副替自己的女人出头的态势吗?」当别人跟他一样没脑?「替我转告晓寒,暂时委屈她,这口气,我一定替她讨回来。」
「你们……还真有默契。」杨叔魏闷闷地道。刚刚他要来,晓寒死死拖住他,说杨总会为她讨回公道,不急。
还说,不必刻意去替她解释,杨总会相信她。
她只是怪自己,跟了他那么久,道行还那么浅,轻易着了别人的道,给他增添麻烦,她觉得很抱歉。
似乎,什么都不必说,一个眼神,对方就完全懂。这样的默契,他大概一辈子都追不上。
现在看来,真的就如同她说的那样,他急着跑来替她出气的行径,感觉上……好像跳梁小丑。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很多年以前,爷爷曾在岁末时,带仲齐哥去过一家育幼院关怀送暖,另一方面也是想给仲齐哥机会教育,这世上还有许多比他更不幸的人,
该时时为自己所拥有的,怀着感恩的心。
仲齐哥多年来一直长期资助那家育幼院的院童,有资质、知进取的,他都无条件栽培,是院童们心中共同敬爱的长腿叔叔。虽然他嘴上总说,那是在为自己培养人才,但——有些是走政途、律师、牙医、老师、会计师,又有几个真正对他有助益?
晓寒,也是那家育幼院出来的孩子。
在她心中,仲齐哥一直有着不同于旁人的独特地位,是她人生的光,始终搁在心上敬重、仰慕。
这些事,晓寒不说他还真不知道。
仲齐哥早了他那么多年住进晓寒心里,又是那么特别的意义与存在,拥有别人所无法理解的默契,他怎么可能超越得了……
杨仲齐看他旋风似的卷进来,又像斗败的公鸡,垂死般失魂落魄晃出去,也不晓得哪根筋又拐到,现在也无暇去顾及他的情绪问题。
那个周末去陪龚云颦,后半夜她几乎快睡着时,听见枕边人压低音量讲电话:「给我盯死他!敢动我的人,不好好回报,我就不姓杨。」
就像爷爷说的,没有人能玩到他头上来,除非他自己愿意。还以为人人都是龚云颦吗?
枕被另一方动了动,娇容由枕间抬起,看他结束通话,将手机搁向床头,倾下身搂抱。「抱歉,吵醒你了。」
她摇摇头。「谁惹你了?」连他最骄傲的姓氏都拿来对赌,可见真的惹毛他。「记得晓寒吗?我们公司招商部主管。」
「喔,虞经理,她怎么了吗?」
「前几天,被人拍到她私下收取厂商赠礼。」
滥用职权收厂商回扣、图利己身,这是招商部大忌,不免她的职,很难平风波,尤其有心人士在背后操弄,更是不容他轻易将事情压下来。
他提拔上来的人出了这种纰漏,他也难免脸上无光。
「你就那么肯定,虞经理是清白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亲信,我相信她的操守。」
「这跟你前阵子说的,派系斗争有关?」
「嗯。」他捏捏她的颊,赞许她举一反三的能力。「柯董是公司的大股东,股份是由他父亲继承而来,我礼貌上也得喊上一声柯叔。柯爷爷其实不太管事情了,这几年的暗潮汹涌,都是台面下,我顾着爷爷那一辈的交情,一直在隐忍。」连一家企业最重要的财务部,他都拱手相让,还不够礼遇吗?
如今拔他的桩拔到他爱将身上来,这么大的动作,分明已不安于室,想直接斗到台面上来。
晓寒才刚停职,都还在查证阶段,后脚就向他施压,举荐自家人顶招商部头儿的位置,未免也太急,算不准哪天连他这个总经理都想换掉了。
公司两大命脉都让人掐住,他还有戏唱吗?欺人太甚。
「那你——有办法应付吗?」
对上她忧虑的眼神,他笑笑地揽近她,亲昵依偎。「我不是软柿子,我是让,不是真拿他们没办法。」这些年,在财务上做的小手脚,他不是不知道,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也睁只眼闭只眼,现在既然要玩,他乾脆把洞挖大些,请君入瓮,否则光玩些低级的小把戏有什么意思?
龚云颦光看他那令人发毛的冷笑,便知他心里有底,知道该怎么处理,心下也安了一半。「那个虞经理的事……」或许,她帮得上忙。
「怎么了?」
「没事。」她笑笑地带过。暂时没把握的事,还是等确定了再说。
之后,约莫过了半个月,杨仲齐在下班前接到龚云颦的电话。
「晚上,有没有空?」
佳人邀约,通常只会让他联想到那回事。
身为某人的固定性伴侣,随口便笑弄了几句:「你会不会太急了点?」周末都还没到呢,需求量有这么大吗?女人年近三十,果然如狼似虎。
「……你给我正经点!有重要的事找你。」
他低笑。「我今晚被大老婆预约了,你晚点来接她,有什么事到时再说。」
「切!」小老婆只好很闷地退让。
晚上十点钟,到杨家祖宅接人时,他已经盯着娅娅做完作业,正在陪她玩小游戏。
龚云颦靠过去看了一下。
这算游戏吗?爱因斯坦的逻辑解谜——
就是那种五间房子排成一列,每位屋主都来自不同的国家、养不同的宠物、抽不同的烟、喝不同的飮料,然后再根据什么国家的人住在养什么宠物的人隔壁、养什么宠物的人又喝什么饮料、抽什么烟的屋主喝啤酒……之类的线索,然后问——谁养鱼?
她光看头都昏了,他跟六岁小孩玩这个?!
她一脸狐疑地望去,发现娅娅表情很专注,解题解得有模有样。
妈呀,她女儿是怪物!!
当然,杨仲齐会适时地给些引导,娅娅玩得投入又认真,破解谜题后,笑得好开心,超有成就感。
「……」这两个不属于正常人类的变态。龚云颦默默地龟缩到角落,她发现那完全不是她能理解的世界,她被排挤了……
杨仲齐陪小孩玩完游戏,抬眸见她瘫在一旁,一脸悲情。「怎么了?」
「你们就不能玩点正常的游戏吗?」让她有点参与感嘛,呜。
他讶笑。「那是以前我爸陪我玩的谜题。我九岁才解得出来的东西,娅娅六岁就能解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也有小小被打击到。
「……你还自卑吗?」她悲愤地咬牙。她到九十岁都解不出来好不好!
娅娅收完作业,坐到她腿上撒娇。「没关系,妈咪老了我会养你。」
「……」谢谢你喔。
杨仲齐闷笑了一阵,才想起正事。「对了,你说什么事找我?」
「喔,这个。」她赶忙从包包里取出一支录音笔递去。
他按下播放键,听了一阵,敛容。「这个,你哪儿来的?」
「店里有个VIP客户,常带他包养的对象来挑些珠宝饰品,因为有一回攀谈,他自称是丰禾某位重量级董事的桎儿,让我对他多了点印象。那天听你提到公司的事,就想说试试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挖出一点什么来,还真的运气很好,这件事他有分。」
当然,直接略过这家伙手脚不安分、很爱吃女人豆腐。会知道他的底,也是当事人太刻意炫耀身家。她那时只暗觉好笑,堂堂的丰禾总经理都是她男人了,她还会看得上小小的丰禾董事侄儿、财务部经理?
要探对方口风对她来说不难,那人约了她好几次,每回来店里都刻意攀谈,被她技巧地回绝了,她随便几句话约吃饭,几杯黄汤下肚,还有什么套不出来?「这下好玩了。」他笑哼。闷了一个月,终于可以替晓寒讨回这个公道。
当初拿这事大作文章,在会议桌上指着他的鼻子,说他识人不清,现在他倒要问上一句——是我的人不规矩,还是柯叔您的人无风起浪?
龚云颦见他舒眉,一扫月余来的悒闷,不自觉也跟着扬起唇角。
「你开心,就好。」
他俱阵瞥去,阵心暖暖。「小容,谢谢。」
他的女人,全心为他,这份心意,他受下了。
这件事,其实可大可小。
晓寒收礼一事,是柯董侄儿私下运作,与厂商套招,真要放大来看,他可以像柯董那样,将事情无限放大,来个株连九族。
当然,也可以说它纯属误会一场,不去动他侄儿的官位,棋盘抹一抹,当没下过这一着,岂不皆大欢喜?
对比当初硬逼他铆了晓寒做交代,他心胸算是无比宽大了。
末了,再将对方的话原原本本奉还……就像柯叔您说的,人都难免有识人不清的时候,咱们上头的人,哪能对底下每个人做的事都了如指掌呢?是不是?
柯董闷恼地吞下这口气,带着一腔内伤离去。
他快意大笑,拨内线到小堂弟办公室。「阿魏,把晓寒从你床上挖起来,她的假期结束了。」
【第17场 你,归我保护】
若说这事就这么轻易了了,当然不可能,杨仲齐不是任人惹了还能当没事,全身而退的善良人士,但他不急,这笔帐可以慢慢讨。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可他忽略了,小人报仇,通常很即时。
莫名栽了跟斗,要猜出是谁让自己吞下这闷亏,一点也不难,但杨仲齐却是到了某个周未,迟迟等不到龚云颦时,才意识到这件事。
如果她不克前来,一定会事先告知,不会让他傻等一晚。
一直等到了凌晨,他开始狂拨她手机,当一向维持收讯畅通的电话也突然关机时,他已经确认事态不寻常。
他开始大半夜里四处找她。从住处、店面、她可能去的地方,都一遍遍地找,凌晨三点钟,开着车边找、边联络她有可能往来的朋友。
直到这一刻,才发现他能使用的资讯,竟是如此的少。她的生活圈中,他熟知的只有工作上的往来,其余私交的部分,他数都数不出来,除了住处还有店里,几乎无处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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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独角戏 下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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