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愕笑。“你在吃醋啊?”
她摇摇头,选了个舒服的方位窝好。“我怕你谈恋爱,以后都没空陪我吃饭了。”
“重色轻友是你的专利吧?我之前交女朋友有不理你吗?”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总之、总之……“阿磊,我好怕失去你。”
一张手,揽住他颈脖,像个心慌的小女孩将脸埋入,寻求慰藉。
“那为什么——不争取看看?”凭他们这些年的情谊,她未必要不到啊。
她只是摇头,不开口。
“燕,说话。”他强势地扳开她,坚决要个答案。
她瘪瘪嘴,看了看他,又低头玩他的手指,他抽手,不给她玩,她一脸委屈地瞥他,憋了好久才低低吐声:“你比他……还要好……”
声音很轻很轻,但他,听懂了。
那个“他”,是她的初恋男友。
初恋那一个,都让对方追了两年、挣扎两年,因为对方端出十足的诚意,才让她跨出那一步,愿意试试看。
最终,却换来如此不堪的结果。
她说,他比那个人还要好,从一开始,就不敢要;从一开始,就是踮长了脚都无法等高的位置。
怎么敢?怎么有勇气?
她其实,打从最初就对他有好感了吧?只是因为清楚读出他所散发的讯息,知道他无意,所以便退到最安全的位置,硬生生灭了绮思,才会在后来,初恋男友的猛烈追求下,被打动芳心。
如果早察觉这一点,情况会不会有所不同?
他不知道,毕竟那时的他,对她真的没有太多这方面的想法,但是八年后的今天、此时、此刻、这一瞬间,他知道他的心是被触动的,满满地,填满“杨季燕”这个名字。
或许还要再更早,在她提出那个暧昧的邀请时,他会被撩动,心思就已经不单纯了。
一抬眼,逮到她偷瞄的眼神,手要伸不伸的,怕又被他拍掉,一脸的可怜状。
他嘴角噙笑,满腔爱宠,重新朝她张开双臂。“要不要抱?”
“要。”她很快地应声,偎倒过去。
“阿磊,我要唱歌。”
“很晚了,明天再唱。”
“你说回家要让我唱的,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好吧,那你唱小声一点。”
她一开始,全是胡唱一通,张冠李戴,前一句还在蔡依林,下一句已经变成戴爱玲,〈千年之恋〉飙到高音时还整个破掉,再加上嘴巴不知含了几颗卤蛋,完全听不懂字意,他听得正觉痛苦,下一首突然字正腔圆,音律柔美,让他瞬间有种从地狱爬回人间的救赎感。
“风走在我们前面,甩裙摆画着圆圈,花美得兴高采烈,那香味有点阴险。你在我旁边的旁边,但影子却肩碰肩,偷看一眼,你的唇边是不是也有笑意明显?”某人抬眼偷瞧了他一眼,被他逮到。
他瞬间领悟,这是唱给他听的?她在对他唱情歌、诉情衷?
他伸手抚抚她的颊,回她一记温存浅笑。
“明明是昨天的事情,怎么今天我还在经历,一丁点回忆都能惊天又动地。想问个愚蠢问题,我们再这样下去,你猜会走到哪里?”
嗯……应该是走到彼此心里吧,我想。
“但请你不要太快揭开还沈默的情话,先让我多着急一下再终於等到解答,太容易的爱故事就不耐人回味啦,像这样触电,就够我快乐熔化。”
有这回事?你的要求有点怪异,但既然你坚持,那好吧,我也不是不能配合。
“我们就耐心培养萌芽不要急着开花,反正有长长的日记等我们去填满它,在被全世界发现以前先愉快装傻,就这样触电,一直甜蜜触电,直到爆炸——”
嗯,好像有点道理。
反正我们才二十七岁,再跟你耗三年也才三十,就再给你一点时间缓冲也无所谓,但是小鸵鸟,一直把头埋在沙堆很不健康,偶尔也要抬起来透透气,好吗?
“像一年四个季节,都被你变成夏天,我才会在你面前,总是被晒红了脸,像一百万个秋千,在我心里面叛变,被你指尖碰到指尖,我瞬间就被荡到天边……”
好好好,我感受到了,原来你这么在意我,这样热情告白,我都害羞了。
他像个笨蛋一样在心里跟她对话,然后自觉傻气地笑出声来。
她戛然止声,呆呆地看着他。
“怎么了?”她抬起手,纤指抚过他唇边的笑痕,傻愣愣地道:“你笑起来好好看。有的时候忍不住,会想这样,偷偷地摸一下。”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眼里全是不可错辨的迷恋?
而他,居然会傻到现在才看见,果然跟她混久了,笨蛋特质真的会传染。
他直接握住她的手,贴在颊侧。“想摸就光明正大地摸。”
她扬唇,笑得既愉悦、又满足,仰首贪心地啄了下他唇瓣,然后才圈着他的腰,心满意足地靠上他肩窝,想睡了。
他垂阵安静凝视,流泄浅浅柔情。
“杨季燕,我们交往吧!从这一刻,二0一X年,八月十二号,凌晨一点二十七分——”
抬手看了一下表,补充:“十四秒起,我们正式成为男女朋友,有没有异议?”
回答他的,是一道轻浅平稳的吐息声。
好吧,是你自己没听到的,不关我的事。
隔天清晨醒来,人都还在宿醉中,就被他迎面抛来的威胁吓出偏头痛。
“杨季燕,我郑重警告你,再敢给我乱交男朋友,就不必来找我了。”
“啊?”
瞧她一愣一愣、张大了眼的呆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善良地补上几句:“你并不是真有那么爱他们,谈这种恋爱一点意义都没有。我也没那么狠,等哪一天,你确定心里真正爱的那一个,再来告诉我,我一定会同意。”
“……”
八成是哥跟他说了什么,她前两天才刚被念过。
但哥最多也就说她两句,不会真摆脸色给她看,哪像他这么狠,一出口就撂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恫吓,是不知道她心脏很脆弱吗?
“在想什么?”他坐到床边,伸手揉揉她的发。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随便?”
“不是。只是想告诉你,爱要勇敢一点,去追求你真正想要的那一个,不必退而求其次,一定要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你才会快乐。”
“……嗯。”
她答应了他,就真的会说到做到,直到三年后的现在,都没再交过男友,因为遵守着对他的承诺,不是真正爱的,她不招惹,一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找到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轻易触动她的心,让她着迷的那种人,而唯一能给她最多感觉的那个……不能碰。
徐孟磊回台湾的那天,她早早便说好要去接机。
徐妈妈煮了好多他喜欢吃的菜,他们先回徐家吃了晚餐,待上一晚,隔天他又马不停蹄投入工作中。
工作上的事,徐孟磊从来不会跟她提,反正他的能力应付得来,她完全不怀疑,他可以在职场上傲视群伦,她知道堂哥也很倚重他,每次跟别人提到他,她都会觉得好骄傲。
至於那些喜欢在他背后酸他靠关系的,就让他们酸好了,反正他的表现让别人没话可说,也只剩这些小话能酸了。
他回台湾之后的九月,一夥人晚上约在杨家大宅烤肉,庭园烤肉的、客厅喝酒打牌的,一屋子都是人,很热闹。
然后杨仲齐勾勾手,把大堂妹叫进书房里,辟室密谈。
“干么呀?耍神秘。”
“孟磊跟你说了没有?”他劈头便问。
“说什么?”
“之前的海外市场开发案,上个月报告书汇整出来,公司开了一次董事会。里面该有的数据一样不缺,每道评估面面俱到,分析精辟独到,开发计划书完美得无可挑剔,董事们看过之后,个个都很满意,也很信任他的能力和见解,公司打算升他的职,让他全权负责这个案子。”杨季燕一呆。
所以……是要长期待在上海吗?那这次是要多久?三年?五年?还是更久?
“不、不能派别人去吗?”
“这是他经手的,没人比他更熟悉、更适合,於公,我也希望他去,对他个人来说,这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说得也是……”海外拓点不是小事,何况是未曾涉足开发过的陌生市场,她也知道,这对他的能力,是一大挑战,也是最有发挥空间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
“可是他拒绝了。”
“啊?”放弃升迁,还有当家主事、一展长才的机会……他不知道,这是他在公司里奠定地位很重要的一个时机点吗?“他……有说为什么吗?”
杨仲齐扯唇。“家累吧。”
“我会帮他照顾家里啊!”
“那你呢?谁来照顾你?”
“……”
“那天,我跟他谈了很久,他还是坚持己见,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知道是因为你,真要让他去,你舍得吗?”
不想让她再抱着由远方寄来的安慰礼物发呆,假日一个人压马路、吃饭没有人陪……这算是头一回,徐孟磊松了口风,表达出对她的不舍。
不舍她,苦苦熬相思。
“……”
她无法昧着良心点头。这回不是一年、两年,这么长的时间,她都不知道要怎么熬。“那你现在找我来,是要我去劝他吗?”
“不是。燕燕,我一直都很看重他,这你是知道的,既然他都推掉上海的开发案,年初开财务会报时,我有意找个信任的人去接管和平店分馆,但,公司有公司的章程规范,核心管理者必须拥有公司一定的股份,董事们再信任他的能力,总还是有几分考量,毕竟……”他耸耸肩。
“别人口袋里的钱玩不完,不是吗?不是同一条船上的,谁敢把钱给他搞?”
再不过问家业,也知道和平店是公司最重要的产业之一,每年光是周年庆期间的营业额就是以亿为单位,让他去接管,足见公司有多看重他,熬了这些年,好不容易有这独当一面的机会,已经放弃一次了,要是再错过,真的太可惜。
“我可以把我的——”
“杨季燕,你忘记爷爷的规定了?”想也知道她要说什么,他凉凉放箭。
杨季燕肩膀缩了缩,不敢再吭声。
为了保有杨家的经营权,亲族之间拥有的股份,始终掌握在百分之六十左右。
爷爷从小就很看重仲齐哥,他拥有经营者的才情,也是最早从爷爷那里过继股权的第三代子孙辈。
二房是实际经营者,股权继承了百分之二十五,其余四房约莫握有百分之五至十之间,在她二十岁成年时,父母也将那百分之十均分给她和哥哥,并且被严令不得抛售及转让给外人,只能当壁纸贴着好看罢了。
喔,有啦,年终股利分红时可以让她买非常多的名牌鞋。
不过……总有什么漏洞可以钻的,不能抛售转让给外人,那就……
“仲齐哥,我知道了!”眼神瞬间一亮,由沙发上跳起就往门外冲。
“你知道什么,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杨仲齐叹笑。不是他要小看她,而是她的思路逻辑,光用万分之一的脑容量就推敲得出来了。
看某人被他成功引导到某个点上,他心情愉悦地下楼,看戏去。
“阿磊,我们结婚吧!”
正在帮烤肉架上的肉片翻面的徐孟磊动作一停,抬眸悠然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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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上映中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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