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厅里又恢复原本的喧闹,甚至无人过问那人和喻和弦究竟有何过节。
「你真的是世怜吗?」他突问。
夏取怜心颤了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也许她和世怜确实有极大的差别,但失忆的说法是最佳的挡箭牌,潘府里没人怀疑她的身分。
「世怜……」他哑声唤道,伸出的手还未触及她,她已经飞快退了一步。
夏取怜十分防备,然而对上他似有万千愁绪的眼,她竟觉得有些不舍。
不舍?这不可能是她的感受,因为她根本不认识他,那么,是残留在这身体里对他的记忆?
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不舍时,到底是怎样的情分?
她不敢想,不敢再往下想。
世怜再刁蛮撒泼,也不可能红杏出墙吧……
「也许你忘了所有的人,但有个人你始终没忘。」苦笑了下,喻和弦缩回手。
听着他没头没尾的话,夏取怜尽管不解也不想追问。她不想知道太多内幕,只要没听到,她就可以假装不知道,让生活变得简单一点。
看来往后她必须想办法闪避这个人,尽可能的别再和他有所接触。
「喻爷,我还有试……」
「想不想知道一个消息?」他却打断她的话。
「我还有事。」她客套笑着。
她不想知道太多消息,就怕是一个个圈套。
「潘大人在宫中出事了。」
就在经过他身边时,这句用气音道出的话教她顿住,她抬眼瞪向他。「什么意思?」
「听说潘大人前几日擅离职守,结果邻国的齐月皇子遗失了一样随身物品,这事可大可小,就端看齐月皇子的态度,决定皇上惩处的轻重。」
夏取怜错愕不已。前几日……难道是他照顾她的那几天?
这几日他都没回府,她以为他一直在宫中忙着,会不会其实他……「大人被囚禁了吗?」她忍不住追问。
「这就不得而知了,潘大人行事作风果断刚强,在朝中敌人不少,要是有人在这当头参他,恐怕难以大事化小。」
闻言,夏取怜走过他身侧,就连跟海棠也不打声招呼,只想着要如何进宫探视潘急道。
「你去哪?」
「喻爷踰矩了。」她甩开他握住的手。
「你进不了宫的。」
「总有法子。」
「你非见他不可?」
「我……」她该冷静,不让他察觉她对大人的情,可此刻她办不到。
「如果你非要见他不可,就到卫府走一趟,请皇商卫凡带你进宫。」
「皇商卫凡?」
抱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卫府,她才知道原来卫府就在潘府隔壁。
她不知道该以何为由请求对方帮忙,可事到如今,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鼓起了勇气,她敲了门,说明来意,所幸门房虽然一脸为难,还是帮她通报。
坐在厅里,她满脑子都在思索如何拜托对方,不久,主人就来到厅里。
卫爷,有张非常阴柔俊魅的脸,和大人是截然不同的类型,就连眸色都比大人要冷上几分。
见状,她心一沉,以为想说动他帮忙难如登天,岂料——
「阿潘发生什么事了?」
「阿潘?」谁?
「潘急道。」
「喔,大人他……」她赶忙将从喻和弦哪里得知的消息说一遍。「恳求卫爷待我进宫,我只想确定大人是否安好,绝不会给卫爷添麻烦的。」
卫凡眉头微皱,不发一语。
见他穿着一件夏衫常服,面有倦色,夏取怜心想这深夜时分登门请求协助的确失礼,可不一试,让她坐在府里等消息,她会发疯的。
「走吧。」卫凡突然站起身。
「嗄?」
「你不就是为了见阿潘才来求我?」卫凡轻弹了记响指,守在亭外的总管立刻差人备马车。
「我没想到卫爷竟然肯帮……」她甚至还没开口谈酬金,他就答应了。
「我是不知道你何时跟阿潘走得这么近,但我和阿潘有二十几年的交情,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夏取怜垂着眼,没多说什么,就怕话多露出破绽。
她怎会知道大人和卫爷有二十几年的交情?苦笑着,不禁想起喻和弦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但旋即她用力甩去那多余的心思。
当务之急,她必须先看到大人,确定他一切安好。
然而她和卫凡分搭两辆马车前往皇宫时,却发现虽是夜里,通往皇宫的街道仍全都塞满庆祝开朝庆日的人潮,马车行走得非常缓慢,让她的心又急又乱。
好不容易通过人潮,来到悬福门外时,方下车,却见潘急道已从宫里走出来。
「他不是好好的?」卫凡回头问道。
夏取怜也是一脸错愕,喻和弦骗了她?问题是,他骗她做什么?
疑惑之际,她瞥见潘急道身旁还有个人。是织雨……不,他说过,那人是大理寺卿千金,只是一个酷似织雨的姑娘罢了。
两人有说有笑,潘急道不知道听到什么,竟连连失笑,那场景、那画面,一如往昔,凌虐了她三十年,想不到,如今,她还得再尝一次?
不,她不要了!她再也不要为他牵肠挂肚,不要满心只装着他!
「走!」她突然喝了一声,跳上车,车夫尽管不解,还是依言缓驶离去。
卫凡微扬起眉,搞不清楚状况之下,只得拿好友出气。
「阿潘!」
闻声,潘急道吩咐禁卫送亢缇上马车,旋即疾步来到他面前。「竹安出事了吗?」竹安有孕在身,卫凡紧张兮兮,说在生产前都要伴在她身边,如今他竟出现在悬福门外,岂不是意味着——
「你少给我乌鸦嘴!」卫凡毫不客气地抬腿踹去。
「喂!」潘急道跃起闪过,横眉竖目地瞪他。「不然你到底是来干嘛的,专门来找我吵架的?」
「问你家十九娘!」
「十九娘?她……」
「她三更半夜上卫府找我,说你出事,要我带她进宫,结果呢,你倒是快活得紧,有佳人为伴有说有笑,我倒像个傻子替你着急!」说到这里,一肚子火更旺,又赏他一脚。
这回,潘急道没闪过,痛得呲牙咧嘴。「是她求的,又不是我求的,这也要怪我!而且我是真的出事,只是现在没事了。」
齐月皇子丢了随身物品的事被大理寺卿那老家伙知晓,立刻到皇上面前参他,所幸齐月皇子不计较,在皇上面前保了他。
「是啊,现在没事,早晚肯定有事。」懒得理他,卫凡径自上了马车。
「你诅咒我很痛快?」从小到大,两人一旦杠上,总要唇枪舌战一番。
「还可以。」卫凡冷哼了声,放下车帘,马车立刻驶离。
怒瞪着马车离去,潘急道突然想起伊人,左看右看。
可悬福门外到大街上处处是庆祝开朝庆日的人,哪找得到佳人?他不禁跳脚骂着。
「臭卫凡,十九娘呢?」
喻和弦独自坐在迎春阁临窗一角,谢绝花娘伺候, 望着窗外景致出神,直到一辆马车急停在迎春阁前。
猛地起身,他快步走到外头,就见车上人面无血色的下了马车。
「如何?卫爷不帮你吗?」
他之所以这么问,那是因为她要是进宫,不可能这么早就回到迎春阁,再者,马车上也不见潘急道的身影。
夏取怜冷睇他一眼。「你到底有何企图?」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微愣,见她从身旁踏进迎春阁,立即跟在她身后。「到底发生什么事?」
夏取怜没吭声,径自踏进大厅,海棠立即迎面而来。
「海棠,东西可已备好?」她打起精神问道。
「全都备好,搁在喜字房里,可是……」海棠担忧的看着面色惨白的她,「明日再调吧。」
「不,明日就要开张,不能再拖,等我调好,我会写好方子,届时再要厨房照做便是。」话落,不等海棠回应,她拾级而上,转进喜字房欲关门时,却见喻和弦仍然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你到底想做什么?」
「到底发生什么事?」
夏取怜微叹了口气,由着他,她走到桌前,看着桌上几道大厨拿手菜,还有两只瓮和两壶茶。她不想谈刚刚所见的事,大人和那酷似织雨的女子谈笑风生的画面,太刺眼,也太伤人。
「世怜。」喻和弦轻握住她的手。
她想也不想地甩开他。「喻爷,请自重!」
「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潘大人他已经没事了吗?」
忍不住再叹口气,她坐到桌前动手调制着酒。「我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事,卫爷领我进宫时,在悬福门外,只见他和大理寺卿千金有说有笑……我看他满好的,哪有什么事?这般戏弄我,有趣吗?」
她没心情也没兴趣揣测喻和弦告知她这消息是出自什么心思,她的眼被那一幕烫得发痛,只能一如往常,找事让自己忙碌得不去多想。
喻和弦垂睫思索了下。「看来大理寺卿千金依旧对潘大人极具好感,否则不会出手帮他。」
无从判断他话中真伪,夏取怜不想响应,只是开了瓮,将酒和茶依比例舀入被中。
「一直以来,大理寺卿就极想拉拢庞大人,可惜潘大人一直无意合作,唯一的例外是,他收下你。」
「可他很快就把我送给他爹。」她浅笑着,嘴角有抹自嘲。
她并不特别,在他眼里,她只是个对他有所图的棋子,但就算他们的相遇并如此,她也不见得能够走进他的心里。
闻言,喻和弦不禁轻叹。「世怜,不管你有无记忆,你的心里始终还是只有他呀。」她若有似无的自嘲,证明了她的心已经被俘虏。
捧着酒杯的手颤了下。这话意味着,原来世怜也曾喜欢过他?
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酒杯,她递给他。「要不要尝尝?」
喻和弦接过手,钱场了一口,浓眉微扬。「有意思的味道,上哪学的?」
「自个儿想的。」
「到底是因为你失忆,还是进了潘府后改变太大,为何我总觉得你不是世怜?」
她不置可否地耸肩,替自己调了杯茶酒啜饮。「之前种种譬如昨日死,过去的就不需要再多谈。」从喻和弦的话可知他认识世怜在世怜认识大人之前,对她了解甚深,也因为如此,那杯茶酒,他连问都没问就喝,足见多信任她。
但他和世怜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没兴趣探究,如今这个身体的主人是她,感情自然也以她为主。
「也对。」喻和弦轻晃着酒杯。「世怜,别强求不属于自己的。」
「可不是。」她一饮而尽。
发觉茶味太香,遮掩了水果酒特有的甜味,她又动手调整比例。
「别再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
突如其来的话教她的手微颤,茶酒溅出杯外。「你恐怕有所不知,我在潘府里可是众人惧怕的心狠手辣之人,整治下人毫不手软,岂可能躲起来哭?」
「潘府是什么地方,你当我不知道?在那种犹如后宫的地方,为了自保、为了保住孩子,你当然得比谁都狠,但是……」他轻柔地握住她的手。「你天性善良,若非逼得你无路可走,你又岂会忍心伤害人?」
她怔怔地望着他。是如此吗?
原来,世怜竟如此可怜?她身上的利爪是为了保住孩子……
碧落和无量都说过,每晚,她都必定走一趟藏元楼替无量盖被子,若非真心疼爱那孩子,她又岂会夜夜惦记,怕无量踢被,怕他热着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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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伦剩女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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