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潘急道微眯起眼。
认真算来,这是她第三回唤他这个名字。
「娘,大哥欺负我,都不让我见你。」潘无量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不忘告状,要将碍眼的大哥踢到天涯海角去。
夏取怜怔了下,神智逐渐清明,想起自己身子何处,拍抚着潘无量。「娘生病了,所以大哥不让你见娘……」意识到什么,她顿住。
大哥……无量教他大哥,他教她十九娘……
不久前,她才用长辈的身分教训过他,可那是因为没想过两人有任何的可能,如今心动了,她才惊觉,在这个时空里他们是真的没有任何可能,她和他之间横亘着这个孩子,她和他之间相差了一个辈分。
定定地注视着他,心隐隐痛着。
终究还是错过?
「你在想什么?」潘急道低声问道。
「没。」她苦笑摇头。
这是什么样的命运?
那酷似织雨的姑娘出现,教她开始怀疑,这时空会不会就是Boss说过的前世,但不管是或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不管她心动的原因,是将对Boss的感情投射在他身上,还是单纯的为他这个人倾心,他们之间都有道跨不过的鸿沟。
还是错过……还是错过……
「娘,你为什么都不理我?」
眨了眨酸涩的眸,她勉强安抚着。「娘只是刚醒,有点累而已。」
「无量,过来。」潘急道伸手要将他抓回。「你娘刚醒,别让她太累。」
潘无量很想抗议,可话到嘴边,还是乖乖地咽下,任由大哥抱进怀里。
「你先吃点东西,待会得再喝一碗药。」他话落,碧落立刻端着清淡的膳食走来。
看了眼贴身丫鬟,夏取怜想了下,问:「我怎么了?」她的记忆只到她瞧见那位酷似织雨的姑娘。
「大夫说,夫人是劳累过度。」碧落轻声回答。「都说夫人该休息的。」
「是我不好。」她苦笑了下。
都怪她仗着这躯体年轻,明明这身体早就在跟她抗议,她还是置之不理。
她试着要坐起身,却发觉浑身沉重得几乎无法动弹。
「我来。」
一条有力的臂膀托着她坐起,让她可以舒适地倚在床柱边,她轻声说了谢,不解地问:「怎么我觉得自己虚弱极了?」她以往也曾连续几个日夜不眠不休地工作,但也不至于如此。
「因为夫人还染上风寒,许是之前跃进湖救少爷小姐事就已落下病根。」碧落垂着眼,照着之前潘急道的吩咐说,不打算让她知道有人对她下毒。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会昏昏沉沉,浑身乏力。
没再多说什么,碧落端个矮几搁在床畔,正打算喂她用膳时,房外传来丫鬟们的问安声,竟是牧慧娘来了。
牧慧娘一进门,目光就落在抱着潘无量坐在床边椅上的潘急道身上。
「大人,要是不知情的人瞧见,还会以为你们是一家三口呢。」她轻笑道,面容慈祥,却是话里藏针。
第十章 【真相大白】
夏取怜眉头微蹙,正要开口,潘急道已经起身,将潘无量搁在椅上,笑容可掬道:「二娘说到哪去了,不过是因为十九娘病了,我才守在这儿罢了。」
「可我听说,大人这几日都未到宫中。」牧慧娘喟叹了声。「眼前正要举行开朝圣庆,大人身为宫中太尉不在宫中,反倒待在疏月楼里,这事要是传出去,就怕有心人造谣生事。」
听这话,大人似乎一直守在她身边……夏取怜扬眉,睨了碧落一眼,只见她神色未变,乖巧地舀粥喂自己,一时间也难辩状况。
「二娘说的是,不过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潘急道笑意不减地迎向她。「二娘,我已经决定将府中产业交由十九娘打理,我在这儿等着,就只为等她醒来,告诉她这个消息。」
牧慧娘温婉的容颜闪过一丝恼意。尽管神情变化得极快,但还是被夏取怜捕捉到。
「大人怎会有如此打算?」牧慧娘勉为其难地笑问。「这不会太突然了吗?」
「二娘,桑成说先前我拨给十九娘打理的南北货铺子,才半个月的时间,利润就提高一倍,她如此有本事,将产业交由她打理我也放心,加上有桑成在旁督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不过……一个妇道人家,掌管潘府所有产业,怕会遭人打压。」牧慧娘委婉的暗示。
「谁敢懂我潘府的人?」潘急道敛笑,不怒自威。
「可是……」
「二娘,这事我已经决定了。」潘急道沉嗓多了几分不允许干涉的强势。「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宫了。」
「去吧。」知道改变不了他的主意,牧慧娘只能拍拍他的手,暂且按兵不动。
「二娘也早些休息吧。」话落,潘急道头也不回地离去。
屋子突然静默下来,夏取怜初醒,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但也能感受到弥漫在空气中的尴尬。可她累极,就连话都不想说,便由着氛围继续僵持下去。
「怜儿既已醒了,往后要是大人又来探视,不该让大人久留,这个道理你该懂的。」牧慧娘嗓音依旧温婉,但眸色多了分凌厉。「毕竟怜儿是老爷妾室,不该和大人独处,这事要是传到外头,可是有损大人声名。」
夏取怜再搞不清楚状况,也知道她是在警告自己了。「怜儿明白,谢二夫人教诲。」她低声应着,就连笑容都很勉强。
「明白就好,用过药后,早点歇息。」
「谢二夫人关心。」
目送牧慧娘领着丫鬟离去,夏取怜原就不饿,如今更是失了胃口。
而潘无量则是偷偷又爬上床,偎进她怀里。「娘,我不喜欢二姨娘。」
「为什么?」
「她总是在爹面前笑脸待我,在爹后头就冷脸瞪我。」
夏取怜微愕。他的话和她认知的牧慧娘有出入,但她也知道小家伙没必要说这种谎,更何况,在上次的落水事件后,这孩子变得老实许多。
「夫人再吃点吧。」碧落舀了口粥,送到她唇边。
她摇了摇头。「我吃不下。」轻揪着她的手。「碧落,我睡了好几日吗?」
「夫人已经昏睡了八天。」
「八天?怎会如此?」风寒加上疲累,也不可能昏睡这么久吧。
「因为娘中毒了。」潘无量从她怀里探出头,想也不想的说。
碧落来不及阻止,只能硬着头皮对上主子质问的眼神。「夫人一开始确实是病了,可不知道是谁在夫人的药里下毒,所幸大人发现得早,如今夫人体内的毒已经祛除,这事大人也在查了,夫人尽管放宽心地静养便是。」
说完,看了潘无量一眼。唉,原来她们几个丫鬟私下交谈时,小少爷将她们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耳里。
为什么要对她下毒?没了她,对谁最有利?夏取怜又惊又疑。
「娘不要怕,有我在,我保护娘。」潘无量用他短短的手和身子包覆着她,五岁大的他虽然稚气,却也有他的坚持和霸气。
夏取怜听了,心底发暖。「那你得赶紧长大才成。」
「要等到像大哥那样可以把娘抱进怀里,才能保护娘吗?」潘无量童言童语地问。
「嗄?」她是不是听错了?
面对小家伙万般肯定的眼神,她只能找贴身丫鬟问个清楚,而碧落无奈地叹口气,用力地点头。
很好,说好不能说的事,全因为小少爷变得不能不说。
「夫人昏倒的那一晚,也不知是身子难受还是怎的,突然将大人紧紧抱住,还不停哭着。」
夏取怜瞪大眼。「我?」
「嗯,后来因为夫人中毒,老是发出梦呓,又紧抓着大人不放,大人偶尔会将夫人抱进怀里安抚。」
想象着那画面,夏取怜小脸不自觉地发烫,同时也寻思着自己为什么会那种反应。
似乎是因为遇见酷似织雨的姑娘,掀开她一再压抑的爱恨嗔痴,教她兴起想要争夺强占的心理。
她真是病昏头了,竟会生出那般心思,甚至还抱着大人不放……「大人应该将我推开的。」她捂着脸低吟。
难怪二夫人特地前来探视兼警告,恐怕是有人撞见,将这事传到她耳里。
「奴婢也是这么认为。」
「大人怎会……」
「因为大哥喜欢娘啊。」潘无量一针见血地插话。
「无量,不得胡说。」夏取怜满脸通红地低斥。
他怎么可能喜欢她?他说过,他讨厌她的。推翻掉这个可能,但下一秒,她又想到前些日子他未竟的暧昧告白……难道他真喜欢她?可他没想过她的身分吗?
尽管她不是真正的世怜,然而在外人眼中,他们一个是嫡子,一个是庶母,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就连她都跨不过道德的界线,他身有官职,读尽圣贤书,岂会不知道后果?
再者,他不介意吗?
「是大哥说的。」潘无量可怜兮兮地扁起嘴。「娘说不可以说谎,我不会再说谎。」
夏取怜怔了下,望向贴身丫鬟。
碧落默然无语,间接给了她答案。
如果消息都已传到二夫人耳里,那岂不是代表大人的心思,府里众人皆知?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应该要避嫌的。
她恼着,可是心却也骚动。
好久了,她是如此渴望被爱。
她的情像是一份镂在灵魂里的咒,哪怕在不同的时空中,她也不停的寻寻觅觅,许下千万心愿,翼求相逢,就算有缘无分,她也甘心守在他的身边,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喜怒。
最终,她的爱围城一座牢,她被困缚着,只怕无数个来世,都得经历同样的错过,同样的心痛。
如果可以爱、可以被爱……即使踏过道德界线,从此坠落地狱,她也无悔。
很快的,夏取怜清醒的消息传遍潘府,几乎每日,女眷们都会聚到她房里,说着她昏迷这些天发生的事。
「当大人问起我那些手提包的事时,我觉得我的心就快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丰艳说着,光是那双灵动大眼就很有说故事的天分。
「大人又不是三头六臂。」夏取怜轻笑。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也能够拥有这么多的朋友,一道用膳闲聊……虽然有点吵,但她一个人静得太久,热闹些,才有生活的感觉。
「你当然这么说,问题是,在咱们眼里,大人可是手握咱们生杀大权的人,怕他是应该的。」丰艳一席话获得其他女眷的附和,她忍不住又道:「况且,大人皮相虽好,但眉头一攒,鬼见了都发愁。」
说时,还不忘回头望去,就怕话题人物不声不响地出现在门外。
「是吗?」夏取怜歪头道。
怎么她从不曾觉得他是可怕的?
不管他用再冷漠的眼神看着她,或者是用再无情的话嘲讽她,她不曾感觉他有一丝可怕,更别说,在他那冷沉的神色下,其实有颗非常温柔的心。
他对人,无情的只有表面,像是为了建立某种威信,否则,他当初大可不需要理睬她的要求,径自将女眷们赶走便是。
「是啊,你问她们。」丰艳手一摆,众人点头如捣蒜。
夏取怜忍不住被逗笑,再听她们说着这几日的工作是有潘急道发落,待她们的态度也比以往要好上太多……越听就越想他。
听说王朝开朝庆日就快到了,各国使节到来,所以他得留守宫中,然而之前他却伴在她身边长达八天……毫不避嫌,甚至不假他人之手的专心照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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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伦剩女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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