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伦剩女 第十二章

  就这样,脚步踉跄的潘急道来到隔壁雅房,重重地往床一倒,像真醉得想睡了。
  「太好了,大人今儿个肯定喝得不多,所以酒八成也退了。」尾随而来的海棠松了口气。「夫人,咱们先下楼吧。」
  「不,你先去把护院找来,我这这儿等着。」酒鬼闹事的本领可是一绝,要是无人在场,不知道他又要发什么酒疯。
  她能制伏大人,有她在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想着,海棠也就安心地先下楼去。
  夏取怜坐在锦榻上等护院到来,瞥见他猛地坐起身,但他只是干呕两声,又痛苦地倒回床上。
  床边花架上早有备好的水盆,夏取怜顺手拧了湿手巾替他拭脸。
  脸上的凉意教潘急道舒服地微眯起眼。
  失焦的眸子睇着她半晌,他突然咧嘴笑,伸手轻触她的颊。
  她怔了下,本要挥开他的手,但视线一触及他展笑的模样,心不由自主地轻颤,神色恍惚起来,直到他的唇贴近,她吓了跳,想退开,但他的动作更快,大手按住她后脑勺,舌已经撬她的唇,堂而皇之地钻入。
  从未有过的亲密,霸道的席卷她的感官,她无法抗拒,整个脑袋轰轰作响,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大……」伴随着开门声,来人话语急收,但她已惊醒过来,扣住那双在她身上造次的手,夏取怜一个回身,将人抛摔在地。
  「混账毛头小子!」咒骂着,她抹了抹嘴,跨过他,开门离去,瞧也不瞧门口的牟桑成一眼。
  第七章 【心疑】
  聚香水榭过去从未有如此热闹却又和谐的一刻,花厅里,檀雕八角大桌和雕花团椅全被移到他处,改摆上数张长桌和绣架,二十几名女眷聚集在一起,一个个忙着手上的女红,谁也不得闲能聊上几句。
  直到外头突然下起雨,才打破这方天地的宁和,也教伏案认真计算成本和卖价的夏取怜抬眼。
  豆大雨水打在瓦上,发出悦耳敲击声,好似原始又清脆的古曲。花厅前的垂花小径直通一座人工湖泊,湖面被大雨打出圈圈涟漪,泛起阵阵烟岚。
  「这水榭真是美呢,可惜疏月楼里没有这等风光。」夏取怜轻扬笑意。想不到下起雨时,这湖面烟波飘渺,诗情画意极了。
  「以往疏月楼里也有一座人工湖泊的。」一旁埋头刺绣的碧落低声回应。
  「是吗?那……」
  「之前有人推夫人落湖,夫人不谙水性,差点溺死湖中,之后夫人便要老爷将湖泊给填平。」
  夏取怜张了张嘴,最终只能无奈地闭上。
  她又能说什么?所以说,海棠说的闹了些事,原来是这些呀。
  没有回头,她也可以感觉到身后有数道目光射来。
  芒刺在背啊……她们会不会以为她打算翻旧帐?
  与人相处,真的是门大学问,辛苦打下的信任因为一点误会或嫌隙化为乌有的例子比比皆是,所以她才觉得麻烦。
  可是,好不容易有个共同目标,让大伙可以相安无事地共处,要是因为今日一席话再掀波澜,岂不是白费她之前的努力?
  「对了,小包的绣活现在忙到哪个阶段了?」她回头笑问。
  她将手提包分成两种尺寸,款式略微不同,小包就像是出席各种社交活动的晚宴包,形式小巧圆饱,而大包则是方便外出采买,所以形式方正好收纳。依照昨儿个画的图稿,她亲自裁布,教导众人如何缝制,至于绣图,全权交由她们处理。
  没想到才一晚就已经有成品,而且数量多到她怀疑她们根本是不睡觉的埋头苦缝,总之,她已经暗订一个包,打算订出价格后自掏腰包购买。
  「怜夫人,小包绣图共完成有九个,绣的都是简单的花草图案,我觉得虽然配上柔缎的布料增加质感,但还是稍嫌单调,所以……」锦绣取出一个半完成的小包,绣的是湖畔垂柳,不过还特地缝上一颗颗小碎珠,彷佛柳絮漫天。
  夏取怜赶紧接过手,爱不释手地轻抚包面。
  「这么做,会不会太多此一举?」锦绣怯声问着。
  「不会,美极了,像这手提包,再高的价码我都肯买!」
  夏取怜话一出,所有女眷全都搁下手中的活,聚在一起欣赏,顺便腹诽锦绣竟然私自加工博取注意。
  「真、真的?」锦绣受宠若惊道。
  「当然,不过这些小珠是什么?」夏取怜指着上头的小珠问。
  「它们是珍珠,本来是一串珍珠链,不过因为珍珠实在太小,我干脆拆了,将它们缝在上头。」
  「锦绣,你真是天才,懂得举一反三,真的是太棒了!」夏取怜由衷夸耀,还不住赞叹。
  「那也没什么了不起,我正打算以片片螺钿缝成凤尾,经光线一折射,说有多光艳就有多光艳。」不服气的丰艳哼了声。
  「螺钿?」
  「是呀,而且咱们还可以加上玉片,或者是珊瑚。」看她有兴致,丰艳索性说出自己的意见。「还有,绣线也是一门学问,老爷名下有家织造厂,生产的绣线五颜六色,只要平整绣好,可是会出现片片流光的,另外还有款锦绫,布料上呈现的锦纹虽说比不上寻阳的流金绫,但也是大内曾采买过的上等锦绫。我瞧这提包有意思,要是用不同等级的布料、绣线做变化,也可以吸引一些官家千金夫人。」
  夏取怜听得一愣一愣。是谁说她们不事生产的,听听,这番见解,要是有机会大显身手,还不是当代奇女子?
  丰艳话落,瞧她吭也不吭一声,担心自己的大放厥词,惹她不快,于是改口道:「当然,怜夫人若是有自个儿的想法,我照办就是。」
  「不……」夏取怜突然握住她的手,惊得她想抽也不是。「丰艳,我觉得你有经商的头脑,你的看法很独到,很有创意的!」
  被如此称赞,丰艳狐媚大眼眨了眨,有几分的惊喜,但她末了只是撇了撇嘴,「王朝可是不允许姑娘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就算我已经出阁,但我的身分……」
  「我才不管那些。」夏取怜含笑打断她未竟的话。「我决定了,这图要如何设计、要添加什么饰品,全由你做主,写成清单给我变成。」
  「我又不识字。」丰艳抿紧了嘴。
  「啊……」夏取怜扼腕极了。
  有这般聪颖灵活脑袋的女子,真要因为不懂字给束缚在这院落里?
  正寻思解套之法,突然听到潘无量的声音,「娘!」
  这声娘听在耳里,真不是普通的心虚,但她还是抬眼望去。
  亭外,潘无量一马当先跑在前,后头有几个小丫鬟追着。
  不一会,他跑进厅里,一脸骄傲地扬着手上的纸。「娘,你瞧,我会写自个儿的名字了!夫子说我名唤无量,前途无量!」
  夏取怜接过纸,看着上头歪七扭八的字,她含笑轻抚着他的头。「无量真棒,会写字了呢。」
  说起来,这件事又让她对潘急道有些改观。
  他虽然一副不爱理睬潘府家务事的模样,但她一向他央求找几个夫子教潘无量习字念书,他倒是没有二话的立刻允诺,更加证明他是个公正之人。
  「娘……」潘无量开心地拉着她的衣裳。
  她不解望去,瞧他张开双臂,才知原来他要讨个拥抱,想了下,她轻轻地抱了抱他。她是个喜欢独处的人,因为所爱无缘,所以终生未嫁,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有孩子的一天。
  可是抱着潘无量,莫名的教她的心益发柔软起来。
  明明就不是她的孩子,但还是能勾起她内心的母爱。
  「娘,我很乖,对不对?」他撒娇地把脸偎在她颈间。
  「嗯。」
  「那……我带回的数数,可不可以不要学?」
  夏取怜闻言被逗笑。「你倒也有几分奸商特质,很懂得如何议价。」
  「奸商?」潘无量眨眨大眼。
  瞧他不懂,她想了下道:「无量,能够习字学数数,那是因为你身在富贵之家,又是个男孩子,所以你要珍……」她突然顿住。
  「娘?」瞧她沉默,潘无量以为自己说错话,忙道:「我学就是,娘要我学什么我都学,只要娘别不理我就好。」
  娘对他一直以来都是疼宠有加,每晚入睡前必定陪伴他,可近来娘都不来看他,而且娘的个性变了,他好怕有一天娘不要他了。
  「不……」轻轻地放开他,她抬眼看向在场所有女眷。「夫子们不教你们,我教。」之前她曾拜托夫子也教导府中小妾丫鬟习字,但却遭到拒绝,夫子不愿说明原因,可她知道又是男女不平等的观念使然。
  本来她答允她们的事已遗憾收场,可如今想想,为何非要夫子教,她识字,更懂数数,只要她们有心学,她没有什么不能教的!
  「夫人教?」女眷们愕然。
  「对呀,咱们可以早上花一个时辰习字,下午再花一个时辰学数数。」她已经开始敲定时间,安排课程。
  「真的可以吗?」丰艳怯怯地问。「当初老爷要小妾全是不识字,就是怕小妾们因识字而插手商事。」
  「丰艳,老爷已经不在,咱们想活下去就得靠自己攒钱,我觉得大伙都是聪明的,要是因为不识字而终老在这院落里,岂不是太可惜?」夏取怜环视每个人。「这件事咱们通力合作,只要有心就能继续。」
  女眷们不敢相信她对这事如此执着。其实她们不意外夫子不肯教导她们,也认命了,没想到她反而比她们还坚持。
  「大伙不吭声,我就当大伙都答允了,明日开始上课。」夏取怜笑眯眼道:「好了,咱们继续工作,我会帮各位记下做了多少。」
  要是她够聪明,就不该继续揽事上身,毕竟眼前她还有花楼的事要忙,可要她坐视不管,她就是做不得。
  有才能的人不该被困缚在性别里。
  女眷们看着她的目光有些不同,一个个回到绣架前,心绪各异。
  而潘无量则疑惑不已。真不是他的错觉,娘和以往不一样了,以前娘总是不屑和她们来往的,可如今她们可共处一室。
  「娘。」每个人都在干活,就连娘也回到书桌前,彷佛把他给忘了,他赶忙拉拉她的衣裳。
  「怎么了?」
  「娘……」他撒娇想要讨个抱抱。
  「该准备上课了吧。」说着,她指指门外等候的丫鬟。
  潘无量扁嘴,垮着肩,垂头丧气的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她无声失笑,再把心神放回桌面的算式,忖着还得找牟桑成询问一些布料绣线的金额,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宁静而来。
  嗓音凄厉,带着莫大的惊恐,教她心头一颤,才刚起身,已有丫鬟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
  「夫人,不好了,少爷和小姐都掉进湖里了!」
  头痛欲裂。
  张开眼的瞬间,潘急道真的怀疑自己的脑袋会裂开。
  「大人,你终于醒了。」那嗓音很轻、很柔,像是从鼻子哼出的气音。
  他眯紧眼,与此同时牟桑成已经递了碗药汤过来。
  「该死。」他低咒着,表情很狰狞,但声音同样像是从鼻子哼出来,半点杀伤力皆无。
  没办法,他头痛欲裂,丁点声响都能将他逼疯,只好逼着自己也要放轻音量。
  挣扎着坐起身,他环顾四周才接过牟桑成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后,他倚在床柱上,一声不吭。
  牟桑成将药碗搁在桌面,忖度了下才回头问:「大人可还记得前晚的事?」
  「你是问庞度那个欠揍的家伙?」回想起来,他怒意依旧难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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