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先前不愉快的回忆,夏玮明垂着眼,捺下浓浓的不悦,依然若无其事的和齐千宇喝酒闲聊。
「爸。」见父亲吃得差不多了,夏璇音嗓音甜如蜜的轻喊一声,眸光莹莹流转,有些局促不安的把玩起手里的茶杯。
知女莫若父,夏玮明眼角一横,随即看出她有事要拜托,笑笑的问:「又想要爸帮妳做什么了?」
夏璇音瞅了一眼身侧的齐千宇,又将目光转回父亲慈爱的笑脸。「你什么时候要让千宇升总经理?」
留学回国后,齐千宇先进入其他知名的大集团工作,前两年才在夏璇音努力向父亲死求活求之下,转而进到丰麟集团担任副总经理一职。
她知道,父亲一直对千宇的能力颇有微词,也对他抱有一定程度的防范,甚至是忌惮……大概是因为在父亲的观念里,一个没有家底的男人,无法让从小娇生惯养的她过好日子,加上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日后财产继承自然全归她,所以他不得不提防每个靠近她的男人。
夏玮明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千宇,你想升职怎么不直接跟我说?还让璇音帮你开这个口。」
压下心底的冷笑,齐千宇神情一肃,目光略微慌乱的迎上岳父转冷的眼。「爸,我没有拜托璇音跟你提升职的事。」
「爸,你不要怪千宇,是我自己这样希望的。」夏璇音急忙解释,就怕父亲误会丈夫别有用心。
「璇音,妳怎么突然跟爸提这件事?」齐千宇无奈地望向妻子。
「对不起啦。」娇颜微红,夏璇音神色愧疚的噘起小嘴,虽然是道歉,实际上却是撒娇的成分居多。
不过这一幕看在夏玮明眼中,感觉可就不大舒服了。他的女儿凭什么要跟别的男人说对不起?齐千宇平常到底怎么对待她的?
「爸,我很满意现在的状态,我没有想过要当总经理,刚才璇音说的那些话,请你不要当真。」齐千宇神情肃然的说。
「为什么?」夏璇音很不服气的瞅着父亲。「爸,千宇是你的女婿,你怎么可以让一个外人当丰麟的总经理?」
众所周知,丰麟集团现任总经理不是夏玮明的女婿,而是他一手提拔的施佑霖。施佑霖和齐千宇年纪一样,身型与外貌各种条件都不比齐千宇差,一度被盛传是夏玮明钦点,最有可能成为夏家驸马爷的人选。
比起正牌女婿,夏玮明在各方面都更倚重施佑霖,某些关系到丰麟集团根基的重要会议,甚至只找施佑霖一起研讨商量。
关于这一点,夏璇音就真的想不透,一样是没有任何家世背景,也没有雄厚财富,为什么父亲就不会像防范千宇那样的防范施佑霖?
夏玮明还没开口,齐千宇已经撇过微凛的俊颜,低声轻斥她:「璇音,我说过,我在公司的事,妳不要过问也不要插手。」
「没关系。」夏玮明扬声阻止他,虽然笑着,眼神却很冷。
他一个外人,凭什么教训他夏玮明的宝贝女儿?要不是因为璇音非他不可,他早把这姓齐的扫地出门!
夏璇音委屈的扁着粉唇,拉住齐千宇的手臂轻摇。「对不起嘛……我只是替你觉得很不公平。」
公平?世上怎会有公平这种事?果然是被娇宠了二十多年的豪门公主,在她眼底只看得见浪漫的童话故事,瞧不见世间的丑陋黑暗。
齐千宇长眸低垂,掩去了一闪而过的嘲讽。
「其实,我最近也有在考虑这件事。」不忍心见到女儿一脸失望,夏玮明温声安抚道。
「真的吗?」夏璇音美眸乍亮。
「不过,毕竟佑霖也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把他换掉。」
「可以派他去当海外分公司的总经理嘛,看是要去上海,还是去香港,再不然就派他去开拓欧洲市场啊。」
真好笑,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她竟然可以无动于衷的随便指派他人的命运。齐千宇在心底冷冷一笑,不知该觉得荣幸,还是该庆幸他不是施佑霖。
「璇音,公司的事妳不懂,爸爸自有主张。千宇对我来说就跟自己的儿子一样,妳觉得我会亏待他吗?总要给爸爸一点时间思索处理。」夏玮明拍拍女儿的手背,口吻几乎是半妥协式的温柔。
不想太为难最疼爱自己的父亲,夏璇音只好很不情愿的点点头。「你说的喔,一定要想出一个好办法。」
夏玮明笑笑的允诺,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横向一侧,齐千宇只是在一旁陪笑,戴着温吞无能的面具,继续演好一场场戏。
返家的路途上,齐千宇没再提起关于升任总经理的只字词组,反倒是自觉犯了错的夏璇音,水亮的眸光时不时往驾驶座飘去。
「千宇,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她未雨绸缪的先撒起娇来,嗓音甜腻得教人全身酥麻。
熟练地驾驶着银色宾利轿车,齐千宇长眸淡淡睐向她。「妳不该在爸面前提起这种事,爸和我都不希望妳干涉公司的事。」
「不要这么凶嘛。」确定车速平稳,不影响他开车,娇柔小脸讨好地蹭上他的肩膀,漾开粉颊上甜美的小酒窝。
「妳这样只会让爸觉得我很无能。」他叹口气,佯装一脸无奈。
「乱讲!你哪里无能了?你明明就比那个讨人厌的施佑霖强一百……喔不,是一千倍才对!」
在她心目中,再好的男人都比不上他,彷佛他是无所不能的。多么天真啊,这个女人满脑子只装得下他。
当他撕下假面具的那一天到来,她会怎么样?是崩溃大哭,还是打死不信,宁愿继续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
一丝奇异的剌痛漫过胸口,齐千宇凛起深幽的眸光,握住方向盘的修长指节莫名的紧了一紧。
「妳很讨厌施佑霖?」压下心底的震荡,他挑起嘴角若无其事的问。
「超级讨厌!」她握紧了拳头,做个很幼稚的打小人动作,他瞟了一眼,竟不由自主的想笑。
从小被娇养在金丝笼中,她的天真与善良在某些见多了现实面的人看来,肯定异常刺眼。但在他看来,这样的她其实……很可爱。
「为什么讨厌?施佑霖惹过妳生气?」大掌利落地转动方向盘,齐千宇扬起一抹发自内心的温柔笑意,而且是不自知的。
「他哪需要惹我生气啊?你每天在公司应该清楚了。」她气得咬起柔嫩的下唇,露出一副想把施佑霖大卸八块的神情。
「清楚什么?」
「他是我见过最冷血、最无情的人!」她特别加重语气,美眸盈满忿然。
冷血无情?那是因为她不曾见过真实的他,施佑霖的血绝对不会比他的冷。齐千宇直直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霓虹,嘲讽的想。
「而且我仔细观察过,他永远只有一号表情,可怕的冰块脸!」
她开始模仿起施佑霖的表情,故意绷着小脸,装出冷酷模样,只可惜那样甜美的五官就算再怎么努力假装,依然没有半点冷酷的气息。
低沉的笑声从齐千宇喉间滚出,柔化了俊美的脸部线条。
「总而言之,与其说施佑霖讨人厌,不如说是因为他从来就不会给妳好脸色看,也不会跟其他人一样,一见到妳就靠过来讨好妳,所以妳讨厌他。」
夏璇音情绪太高亢,没听出他话中挖苦的意味,她转动晶灿的美眸,非常认真的歪头寻思。
睐着她专注的美丽侧脸,卷翘的长睫毛微微眨动,他心跳没由来的一乱,随即别开深沉的眼。
如果真是这样,当她见到真正的他,她应该会更讨厌他吧?因为,真正的他,绝对不可能给她好脸色,也不可能用温柔的眸光凝视着她。
一切都是伪装,是他投其所好而戴上的假面具。
「不对,与其说是讨厌,正确的说……应该是我很害怕施佑霖。」她突然扭过布上惶然的脸蛋,眼神不安的瞅着他。
「害怕?」将车转入别墅前院,他一边慢下车速,像是漫不经心的问。
「那种人好可怕……眼中好像只看得见自己设定的目标,就算伤害身旁的人也无所谓,对他们而言根本无关痛痒。施佑霖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我好害怕这种人。」
齐千宇将引擎熄火,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转头看向身旁用纤细双臂环住自己,在诉说时流露出恐惧的小女人。
嘴角几乎嘲弄的弯起,他忍不住想笑,冷笑。
她害怕这种人,却没想过与她夜夜共枕的丈夫,就是这种人的个中翘楚。
为了达到目的,他引诱夏璇音爱上他,再利用她的爱,让她在无意间替他做尽一切。
是,他卑劣阴险,他从不否认这一点。但这比起她父亲对齐家做的那些事,根本不算什么!
既然她是夏玮明的心头肉,那他就要将这块心头肉紧紧握在手上,折磨她便是折磨夏玮明;她痛,夏玮明便比她更痛!
早在目睹家变的那一刻,他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再多的温暖也融化不了他心中的冰冷。
就算是要下地狱,他也会先让夏玮明彻底尝到所爱之人受尽折磨的滋味!
「千宇,你怎么了?」瞅见他的脸色阴沉,目光冷冽,她心口畏惧的一缩,觉得眼前的男人好陌生,一点也不像她认识的齐千宇。
「没什么,只是刚好想到一些烦心的公事。」短短两秒,阴晦的情绪立刻退回面具之后,他藏起眼中的残忍,扬起温柔的笑。
她松了口气,眼眸弯弯的回以甜笑。刚才……果然是错觉。
她深深爱着的男人,怎么可能有她不曾见过的模样?她可是从十四岁就认识他了呢!一定是晚餐吃太撑了,脑袋糊糊的,才会胡思乱想。
轻轻甩动螓首,将刚才教她心悸的那一幕从脑中擦去,夏璇音脚步轻快地下了车,挽着齐千宇的手臂,一同回到他们幸福甜蜜的家。
夜已深沉。
四柱大床边伫立着一道高大黑影,齐千宇裸着上身,只随便套了件长裤,手中夹着一根快抽完的烟。
没有温度的双眸,凝望着床上侧睡的人儿。她露在被子外的纤细肩头与白嫩美背上,全是斑斑吻痕,悬着甜笑的脸蛋,还残留着激情时染上的绯红。
流泉似的墨黑长发在米白色被套上披散开来,衬托出她一身如雪的肌肤,静美的睡容毫无防备,没有人舍得伤害这样娇嫩美丽的人儿……
察觉了自己的心软,以及想伸手碰触她的渴望,齐千宇皱起眉头,阴恻恻的别开视线。
推开落地窗,掏出裤袋里的手机,他而无表情地拨出一组熟悉的号码,复杂的眸光落在前院里那一整片粉嫩嫣然的樱花树。
「事情进行得怎么样?」齐千宇压低了嗓音,沙哑的音质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格外沉重。
「差不多了,夏玮明已经准备把他手边的流动资金都投下去。」电话另一头的年轻男人不冷不热的回道,彷佛一点也不意外在夜半时分接到他的来电。
「把「那一天」提前吧,这场戏我已经演够了,我想做回我自己。」
「演够了?接下来才是折磨夏玮明的好戏。」年轻男人冷笑。「你不会是对夏璇音心软了吧?跟她做夫妻做出真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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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开几时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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