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容望向另一名宫女,问:「姊姊,能否给我一个盒子?」
宫女应声下去,不久拿来一个锦盒,谨容有点心疼,但还是忍痛把手中的发簪交给简煜丰。
他将抽屉一个个拉开,倒扣,不多久,震动惊起还在柜中的金丝蛛,它们仓皇地爬出藏身细缝,简煜丰见状,像用竹签戳果脯似的,将蜘蛛一只只刺穿抛进木盒,待蜘蛛全抓光,才命人将木柜搬出去烧掉。
处理完木柜,他们一起走向淑妃床侧,问:「姨母,木柜是新上的漆,还是很久之前上的?」
「也就十几天光景吧。」
「自从您有孕后,除了木柜,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是重新漆过的?」
「没有,就那个柜子了,煜儿,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淑妃急着想知道答案。
「方才有一只金色蜘蛛咬伤谨容,这种蜘蛛中原没有,只有南方才可见到,因为结的网子是金色的,所以当地人称它为金丝蛛。」
「除结网捕虫外,金丝蛛还喜欢吸食一种特殊的漆树汁,因此会在那种漆树林中繁殖,此漆树名为黄金,凑近细闻可闻出淡淡的桅子花香味,木料涂上此漆后,颜色不但闪亮还带着香味儿,因此深受许多木匠的喜爱。但因为地缘关系,怕金丝蛛闻到气味寄宿在家具中,所以当地人绝对不使用这种漆替木料上色,可因漆的品质好、价钱高,因此会将漆卖到北方。」
「然后呢?」
谨容接道:「这漆需用火熬煮才能上色,因此便是里面有金丝蛛的卵也无法存活,所以此漆运到外地是绝对安全的。而当地人即使将漆熬过再上色,里面确保没有虫卵,但因为黄金漆的香味,依然容易招来漆林里的金丝蛛寄住。」
「你们的意思是金丝蛛有毒?」
「它本身没毒,但它走过的地方会留下黏液,那黏液有毒,如果我没猜错,娘娘的食盒在送进慈禧宫时,是不是会暂时放在方才的柜子上?」
知道因由,淑妃蹙紧双眉,能知道她的食盒摆在何处的也只有身边人了,她目光扫过,几名官女直觉下跪。
简煜丰叹道:「姨母,宫里的人要好好整治一番了。」
「我明白了,你先带容儿回去吧。」淑妃叹息,握了握秦氏的手。「姊姊留下来帮我?」
「好。」她回握妹妹,生为女人不容易,生为宫里的女人更是艰辛,总有些事逼得自己不得不残忍。
回程,简煜丰和谨容双双坐在马背上,沉默不语。
别人不晓,他们却是心知肚明,金丝蛛为何谁都不咬,偏偏啃上谨容的细皮嫩肉,那是因为七线蛊的毒并没有解,虽然她没有痛不欲生、虽然她手脚没有一路往下窜的灰黑色,虽然刺痛逐渐递减,但那股桅子花香气……恰恰是引来金丝蛛的最大原因。
那香气和黄金漆树很相近,人们闻不到,却瞒不过金丝蛛的嗅觉。
这证明什么?证明天羽蕨的根只能抑制她身上的毒,不能解除,证明哪天毒压制不住了,七线蛊会立时反扑,也证明不管是谨容或简煜丰都过度乐观了。
难怪他在山上访查不到中毒之人,难怪病情进展只停在她不痛之后便没了下文。
谨容越想越觉得好笑,看来好日子到此结束,她将迈入人生第二段苦难。
「不要怕,我会找到方法的。」他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她仰头往后,看见他刚毅的下巴。
如果说,她不知道他为了自己有多努力,那是说谎,她知道他已经竭尽心力,再要求,已是过分。
「我帮你,我们一定会找到方法的。」她加上话,明明不真心,口气却真诚到让人相信,相信法子会找到,相信她的毒能解,相信两个人的力最加在一起,他们会创造出奇迹。
「好,你帮我,跟在师傅身边七年,你肯定学的比我多。」
「呵呵,你就是打死不承认我天赋异察,医术高超。」
他的回答是--哼哼哼,声音是从鼻孔里发出来的,很不屑、很轻鄙,很想让人从他头上巴下去。不过谨容没生气,他嘛,天生自傲,眼睛长在头顶上。
她往后一靠,软软的身子贴进他胸膛,软软地喊一声,「师兄……」
「怎样?」他低头看着胸口那颗小脑袋,这丫头开窍了,懂得撒娇了。
「可不可以要求一件事。」她抬头,目光与他相接,那表情写着--本人有重大要求。
不过再重大的要求他也能应得下,于是他摆出另一张脸,那张脸表示着-尽管说,有帅兄在呢。
「疗毒的事可不可以明儿个再想,今天咱们先痛痛快快玩一场。」
小事一桩,他应得飞快。「好。」
「我想念天香楼的豆瓣鱼和麻辣花椒鸡了。」
「行,吃完天香楼,咱们再去尝尝飘香馆的香酥鸽子,七里香的京酱牛肉。」
「今天就来一场京城名馆巡礼。」她的声音里张扬起快乐。
这一刻,她下定决心再也不要多想,从现在起她要吃要玩要快乐,她要恣情随性,要不顾一切爱上背后那个男人,就算他心里住着另一个女人。
人生得意须尽欢嘛,今日不欢乐,明日徒留遗憾,何苦伤害自己便宜别人。
她扬起手臂迎风大笑,她企图笑去满心忧郁,笑去满怀不平,不管能不能笑出一片美好光明,她都要笑!
「再插下去,我就变成刺猬了。」谨容养着自己全身上下的银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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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王爷的私房美人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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