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级,不期而遇。这种情况对他有好感的女生,神情间的欢愉是掩不去的。
第二级,不期而遇再加上几句话,例如,我记得你叫张质殊,学妹的字真好看。对他有好感的女生,大概会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第三级,不期而遇再加凝眸注视,一句「我们好像很有缘」。对他有好感的女生大概就等着手到擒来。
结果——
第一级,张质殊面无表情的和他擦肩而过。第二级,张质殊面无表情的听他把话说完,并回赠他手抄的「性病防冶法」。第三级,张质殊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可终于肯说话了,她说:你常光顾的早餐店也和你很有缘?
算她狠!连他都忍不住想找面镜子照照,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她真是对他半点意思也没有,而且他发现,她不是矜持害羞,而是无感!无关乎同性、异性,她一律没有兴趣!
一个对他完全没有遐思的女生,那不跟同性一样?老实说,身为一个白马王子,有异性对他没想法,这实在是他没法想像的事,可却让他轻松不少。
张质殊有个性,想要什么自己会去争取,她从来不是个被动的人。争取同学对她的信任,当了两年的班长是如此;帮助弱小免于被勒索是如此;她想要交心的朋友也是如此!
她要的是她主动往心里放的,而不是对方做了什么。
他发现太慢,可那又如何,他只是给了机会,让她考虑把他往心里放。
能得张质殊这样的朋友,他幸,不得他命。一思及此,他不禁觉得好笑,和异性交手,他好像第一次像这样完全没把握。
张质殊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越过他身边时,发现他袖上戴着孝。她怔了怔。他家有人往生了吗?什么时候的事?他的样子看不出悲伤。她忽然发现,盛昕暗的表情一直都是温温淡淡,嘴角微扬有些弧度,可他并没有在笑。
在学校无论多么开心得意的事,好像没见他开怀笑过。就算摔烂他的VCR也不见他生气。这个人就这样不冷不热的表情。
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盛昕皓扬了扬眉。「都忘了该取下了。」
他没多说什么,张质殊也不好多问。她到三楼的外文区借书时,盛昕皓总算没跟来。约莫半个小时后走出图书馆也没看到他,这几天后头老是跟了只跟屁虫都快跟影子一样自然了,忽然不见了反而有点怪。
直到放学,她背着书包关好教室的门,他又出现了。
外头的雨不大,可仍细细的下着。
比照之前模式,两人一前一后隔着五步的距离走着。后头的盛昕皓总会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说,她不太理他,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听。
只是这回的话题太过奇怪!
「以前听过一个笑话。有个风流成性的老头死了,友人送的挽联上写着「驾返瑶池」,一些人以为送错了,理该是「驾鹤西归」才是,谁知友人笑道:老先生生前就爱美人,驾返瑶池才是适得其所。」
张质殊一迳的沉默。
「某富豪也是死在温柔乡,相伴的是他的两个红粉知己,不知道这样的死法,他是不是真的开心?只是家族觉得这事有损家风,七天内匆匆发了丧……」
将他说的话和他戴的孝做了联想,她止住步伐回过头。盛昕皓的脸上不见平时从容的浅笑,而是抿直唇,眼里透着沉重的哀伤。他心不在焉的撑着伞,雨打湿半边肩膀也毫无所觉。
她没过问什么,只是到了等公车的亭子,她作了个决定。「盛昕皓,听你的粉丝说你家是豪宅,我还没看过豪宅长什么样,今天是放假第一天,你要不要带我开眼界?」
他没说什么,带着她跳上另一部公车。
下了车转社区巴士,然后又走了好一段私家路才到。
张质殊气喘吁吁,「到了没?」也不过是不太放心他那反常的样子,这才日行一善的陪他回家,早知道这么远,她就不陪了。
「就是这里。」
她抬起头,看到一栋城堡般的大房子!还来不及惊呼,就听到转角传来男女的调笑声。「别这样!别这样?嘻,会痒?你到底走不走?昕皓快回来了。」
惊讶的看了眼脸色阴郁难看的盛昕皓,张质殊想回避,可盛昕皓的两条腿却像是生了根,她被迫留在原地。
「你是他母亲,不是他女友,撞见又怎样?欸,我就喜欢看你这有点生气又拿我没辙的样子。」
「你别闹了啦,他老子昨天才送出去,你也知道,那死鬼花 心,但对昕皓可好得很。」
「你老实说,你那儿子真的是那死鬼的种?」
「哎呀,你这嘴也真缺德。」
男的压低声音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之后又是一阵调笑声。
雨越下越大,盛昕皓放下伞任由雨淋。这种天气最适合流泪……
张质殊不劝慰,只是撑着伞静静的陪在一旁。
她曾听过一些关于盛昕皓家的传闻,如今所见闻的,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黑,盛昕皓又送她走过去搭社区巴士。
这样送来送去是打算十八相送吗?「不用了,你……」张质殊开口要拒绝。
「谢谢你。」
谢什么?她陪着他吗?说实话,那种情况她只是被迫待了下来。
她家人口单纯,连性别都单纯,很多世面她没见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最好。
家丑血淋淋的晾在外人面前,骄傲如盛昕皓想必极为难堪,这种情况换作是她,别人的安慰只是让她更加难堪,沉默的陪在一旁也许是最好的安慰。
社区巴士来了,她上了车,盛昕皓也上了车,她看到中间座位有对母子,那小孩约莫两、三岁,超可爱的!如果是她,一定选坐在那对母子旁边,可以和小朋友玩。
也许和「骄傲冰山」的形象不符,可她很喜欢小朋友,可以和小孩子玩得很疯!
然而盛昕皓没如她愿,一直推着她坐到最后一排。
这人很讨厌欸!「你、你干么又上来?」
搭车过来又搭车回去的,很好玩吗?
盛昕皓也不理她的伸展长腿,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闭目养神。
张质殊皱起了眉。奇怪的人!有些话她觉得找不到好时机,现在也许可以说。「盛昕皓,你是个众星拱月的人,我不知道这阵子你动作频频的目的是为什么,可是,我这人独来独往惯了,当不来那拱月的星星。」
他慢慢的睁开眼,对上她。「你猜,我是一个人的时候多,还是众星拱月的时候多?」
「……」
「我在找一个和我一样寂寞的人,让我觉得,我不孤单。」
她认真的申明。「我不需要男朋友。」
「我也不缺女朋友。」
她叹了口气,「盛昕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那所谓的「翩翩佳公子」般的笑真的很假,老是和一个假人凑在一起的感觉,说真的,还满恐怖的。」
她的意思是同意两人常凑在一起了吗?「好,你不喜欢我就不笑。」
「你在别人面前怎样是你的自由,但我的朋友,我只看最真的一面。」
「好。」
哥儿们!他们是彼此可以触得到真心的朋友这样的友谊得来不易,可以维持很久很久吧?
又是忙碌一天的开始。
邱秘书报告着今天的行程。报告完后,站在上司面前等着他的吩咐。
啜了口咖啡后,盛昕皓淡淡的开口,「九点半和公关公司的会议让陈副总主持就可以了。」
邱秘书低低的承下,「是。」
想了一下,盛昕皓又改变主意,「算了,还是我自己出席吧。」这样反反覆覆的像什么样子,连他都对自己这样的态多有些不耐烦起来。
发生了那件意外后,他和质殊好一段时日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彼此,十几年的哥儿们却发生这样的事。他忍不住想,他们之间是不是回不去了?
虽然他从美国回来时质殊曾跑到他家,和他说好还是好朋友。但有些事想不要变,它还是变了。
小时候每到元霄节,祖母总会让家里的厨子弄些汤圆。有些白、有些红。有一年他顽皮,把染色粉倒在不染色的那边,结果煮出来的汤圆全是红的。
他觉得他和质殊原本的关系就像白汤圆,有朝一日不小心沾了染粉,它一样还是很好吃,可任由开水再怎么煮,也回不去白色的。
现在的他和质殊太过小心翼翼,努力的不让关系再有任何变化,最好能够把那一晚的事彻底忘了!他们避免见面,就算见面时身边也一定还有其他人;他们不再时不时的约在「老地方」见面,偶尔通话说的也是公事,公事一结束,就一阵尴尬的沉默。
事情发生他当然懊悔,可他这人处理事情是明快的。当下他决定放下所有的情绪去保住友情,可质殊的态度影响着他,她的回避拉扯着他敏感的神经,她的不自在令他也尴尬起来。
有时一想都觉得目前的状况真是……太荒谬了!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打破。
他现在真想有个人可以让他说说话,可那个唯一可以说这些话的人,现在想必也很想找个人说同样的话!
等了一会儿,确认上司没再改变主意,邱秘书接着说:「晚上八点同应集团张总裁的七十寿辰,您的女伴人选是张质殊小姐吗?」总经理在公开场合携带的女伴通常会是当时的女友,可在正式,或是交谊深厚的友人长辈的宴会上,就会找张小姐一同出席。
而同应的张总裁是总经理敬重的业界大老,所以她才会这么问。
她跟在总经理身边七年,替他处理了不少公事私务,她的安排少有错误。盛昕皓想了想,垂下眼。「不用麻烦,偶尔一个人赴约也不错。」
邱秘书有些讶异,但她一向懂分寸不会多问,反倒是有件事……犹豫一下,她开口,「还有一件事觉得还是要向您报告一下。」
盛昕皓抬起头,等着她往下说。
「罗馨苹小姐……」
他打个手势阻止她说下去。提了分手后,她狮子大开口要了一笔分手费,他也如她愿了,然后她又闹自杀、撞车,无非是想让他心软又回到她身边,如果她以为这些花招能改变什么,他只能说她以前的男友个个佛心来着。
「分手费她收下了,这还是她自己提的。我不知道在那之后我和她还有什么关系?」
「她以后不会再骚扰您了。」
他扬起一抹讽笑,「她的话听听就好。」
「……她死了。」
盛昕皓怔了一下,眼底透着不可置信。
他从美国回来后,虽然有听说她酒驾住院,但那场车祸事故不是不严重吗?
「听说是伤口感染,蜂窝性组织炎引发败血症,终究没挺过去。」
盛昕皓眉宇几乎拢在一块。
见他沉默,邱秘书欠了欠身退了出去。
他起身站到落地窗前,早上九点多,过了上下班的尖锋时段,马路上仍是车水马龙的。每一次看到这种景象,他总会莫名的感到一阵郁闷,这样的「怪癖」是从在美国留学那段期间的某一天早上之后开始的吧?
他不相信爱情,只想及时行乐。游戏规则一开始就摆在那里,可仍有些人中途犯规,向他索求他给不了的爱情,于是游戏结束。
他曾被一个分手的女子诅咒过,因为他不在乎她的真心,她诅咒他一辈子得不到女人的真心!真心爱上他的,爱一个,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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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从床降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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