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他的视线瞥向自己身上的红裳,再瞧瞧周遭异样的眼光。这个洞,指的八成就是她吧!「这还不都是您害的!」她立刻不满的道。
他唇畔绽出冷笑来。「害什么?这正是朕要的。」
「您是说我这道‘墙’上的洞,是您故意凿?」她吃惊。
南宫策点头,继续往前走,她在他身后像只哈巴狗般跟着,就等他赏些话下来解惑。
「你让朕来京城,逼得二哥假戏真做,朕乐得正好有机可趁呢!」
敢情自己无意间又促成这家伙什么「好事」了?「您又打什么鬼主意?」她马上脱口而出。
「鬼主意?」男人趾高气扬的回过身,瞪人了。
自知说错话,她捂着嘴,露出一双可怜道歉的眼睛,拼命向他眨着。
他嘴一撇,旋过身,没找她麻烦,再度往前走。「说的好,是鬼主意,朕想一举消灭一个后患!」
「后患?」
「没错,这后患朕早想除去,等的就是一个时机。」他终于施恩的说出自己的计画。
谢红花听后,皱了皱眉。「所以说,在城外的临南军早就被您动过手脚,他们此刻不是围城而是护城,根本不可能打进来的?」
他傲然地颔首,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她终于笑了。「那真是太好了。」虽有「美中不足」之处,但至少这家伙维持承诺,保住了京城百姓的身家性命安全。
「这样你就高兴了?虽说城外的临南大军没问题,可是,他们的后援随时会到啊!」他提醒。
她依旧笑脸。
「不怕的,咱们有您啊!」她有恃无恐。
他露出一抹几乎看不出来的笑意。自己的小虫子这样信任他,可真教他感到欣慰,但她若能在感情上也对他坚信不移,那才教他真正开怀。
唉,这女人何时才能想起些什么?
每当见着重生的她,他心上虽是满足,但仍隐隐有股失落感不时翻涌浮现,总期待她能记起公孙谋这个人,记起自己曾经如何被他狂爱过,可惜,真可惜……
「虽然这事已经不再危急,但还是尽快解决的好。」她仰起头朝他要求道。
南宫策淡笑。「嗯,不用太久的。」这笑容的背后,可是奸险得很。
「不用太久,是多久?虽说大军不可能杀进来,但摆在那总是扰民。」她拢着眉说。
「你会不会太得寸进尺了?朕答应不伤民已是开恩了,你还嫌不够?」
见他面目又拧,谢红花识相,赶紧上前托住他的手肘。「我的大老爷,瞧,咱们不知不觉都晃到京城着名的云泥寺了,您在佛寺里可别随便动气,要祥和,要祥和点。」她笑咪咪的安抚道。
他眉心一动,嘴角轻挑。大老爷……从前,她总喊他一声爷,要安抚他时,就会冒出大老爷来。他喜欢听她这么唤他,笑容立即就挂回他脸庞上了。
见他不再臭脸,她不由得也笑开了,干脆挽着他的手走路。
走在后头的李三重与春风姑姑何曾见过主子让人这么随性过,两人此刻望去与寻常夫妻无异,谁会相信眼前的男子便是威震天下的太上皇?
就见两人走进云泥寺内,这座佛寺平日香火鼎盛,人潮汹涌,相对的香油钱也多,有钱将寺里内外装修得美轮美矣,堪称京城美景中的一绝。
她伫立于金佛前,双手合十,诚心的拜了拜,回头见他却是杵着未动,抿了抿唇。这男人目空一切,自命不凡,想必连这佛都不入他的眼,要他拜佛,不如他自己立金身,自己拜自己算了。
明白这点,她也不多说什么,踱离他几步,瞧见桌上搁着木鱼,她好玩的拿起轻敲。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真好玩!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她正敲得开心,倏地,心头起了一阵莫名剧痛。
他发现她的异状,立刻趋前。「怎么了?」
她拧起眉,一滴汗自眉心落下,滴到鼻尖,再垂落地上。「我……」
这时外头响起一记醒世钟声,她耳边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好痛好几桶,真的好痛,如果能就这么痛死,就真的……太好了呢……
她额上的汗冒得更凶了,捧着疼痛的胸口,她扶着桌案拼命喘息。
「水儿?」南宫策见她如此,一神情也变了。
她紧抓着木鱼,转头想开口对他说什么,但胸口闷痛,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耳边似乎又听到有人对她怒斥——
你少给本小姐装病了,还不出来帮我祈福诵经,我可是已经付了住持老尼十天的诵经费用,这十天里你要日夜不能间断的为我祈福,今天才是第一天,你就想给我偷懒,想得美!起来,还不滚出来,当心我叫住持抽你鞭子!
「是……我马上诵经。」她不由自主的应声,接着又开始敲木鱼,只是她每敲一下,胸口就剧痛一回,让她整张小脸撑得扭曲变形。
「别敲了!」南宫策伸手阻止她继续敲木鱼。
「不敢、不敢,我不敢停的……」也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她由男人手中夺回木鱼,继续敲着。
你这个臭尼姑,这可是本小姐的祈福经,被你念成送丧经了,你想诅咒我死吗?可恶的贱人!
「我不是故意的……」她张口说着,脑中同时再度飘出自己的声音——
差不多了吗?她再不久就可以见到爷了吗?嘻嘻……
「水儿,你到底在做什么?」南宫策见她脸上蓦然出现奇异的笑容,不免大惊了。
她的手规律的敲着木鱼,脸上的诡笑竟是越扩越大。「我在念经啊,念着让自己早日升天的经呢……」
「你胡说什么!」他语气骇人。
她表情瞬间又变了,那模样非常害怕。「音律,别打我,我念、我念,这祈福经,我今天会念完的。」她又惊又惶的保证。
他神色一紧。音律?薛音律!
她想起过去了?!
他心跳加速。
那年他遇袭坠崖,她被逼落发为尼,曾在青奄待过,在那受尽司马长女薛音律的侮辱,最后是他赶至,才没让那女人将她折磨致死,而她此刻是忆起这段过去了吗?
他眸子不再沉稳宁静,又惊又喜的同时,也不禁忧恼起来。她什么不想起,怎么偏偏勾起这段最糟糕的过去!
「水儿,没事的,朕在这里,那姓薛的女人伤害不了你。」他尽量轻言慰抚,希望她别再受惊。
可她却仍是满身大汗,双臂紧紧抱着木鱼,害怕得直落泪。
他心头发疼。若她回忆起的只能是这种事,那他情愿她什么也不要记起。
「水儿,都过去了,此生朕不会再让你经历那些事的。」
她不看他,一神情迷惘。「是佛祖在责怪我服侍得不尽心吗?在青灯下,放肆了吗?可是我真的情愿痛死也不想停止思念他呀……」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忽然又潸然泪下。
「水儿?!」他心折。那时她以为他已死,万念俱灰,一心求死。
「好痛啊……好痛啊……」她呓语着,可脸上却泛着恐怖的笑容。
这情形让李三重与春风姑姑见了心惊。
「主子,小姐这是中邪了吗?」李三重惊道。
「不许胡说,她只是沉湎于过去!」南宫策立即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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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独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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