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会闯祸呢!」凌皖儿噘起小嘴,气鼓鼓的。
「我或许有点热心过头,或许有点迷迷糊糊、或许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或许无法体会人性险恶,但——」
「那就够了!」段子让听不下去了。「我想我能够明白,你爹娘为何不让你离家。」
要是他有个像她这样天真的傻女儿,他打死也不会让她独自离家。
像她这样天真的女儿……
一个圆润润、粉嫩嫩,和凌皖儿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可爱小娃儿,陡然跃入脑海中。
那小娃儿会摇摇晃晃地走向他,娇嫩嫩地喊他爹爹,用她小小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把她轻巧的小身体往他怀里塞……
段子让幻想着,一颗心差点融化。
喔不!段子让倏然停止空想,还猛力摇头好自己清醒。
大理皇室规定,公主年满十六,皇子年满二十得为其婚配,但他也未必得要遵守;何况就算要遵守,那人也不会是凌皖儿!
他不断甩头,想甩去方才那荒谬透顶的幻想。
「你在做什么呀?」见他莫名其妙地猛力摇头,凌皖儿看得满头雾水。
「你中邪了吗?」她紧张地问。
听人说,苗地的某些民族,会使用邪术夺人性命,她担心杀手是不是明攻不成便来暗的,对他下咒或足下蛊什么的,使他发狂失常。
「你才中邪了呢!」段子让恼怒地瞪她一眼。「我眼神清明、脑筋清楚,哪里看来像中邪?」
「你要没中邪,刚才干么一直摇头?」一个好好的人突然不断摇头,能怪她怀疑他中邪吗?
「耳朵里飞进一只小虫子,我甩头将它甩出来,不成吗?干么说我中邪!」段子让没好气地辩解。
「喔,原来是虫子飞进耳朵里呀。告诉你,跑进耳朵里的飞虫,要把它弄出来很简单,只要耳朵朝上,往耳洞呵口热气,小虫子就会跑出来了。就像这样——」
凌皖儿打算亲自示范,不由分说便将段子让拉过来,捧着他的脸调整角度,然后倾身,朝耳洞里轻呵热气。
「我才不要!你别——啊!」
段子让正想抗议,带有幽香的热气便已喷入他耳里;他猛然一震,身上突然窜过一种奇怪的感觉。
凌皖儿呵出的热气彷佛带有魔力,从耳洞吹入后,透过筋骨血脉灌流到四肢百骸,害得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浑身热烫、又酥又麻,像被下了什么怪药。
她……她对他做了什么?
为什么才被她呵了一口热气,他就这般酥麻难受?
因为太过震惊,段子让一时无法开口,只是防卫地按住自己那只被吹了气的耳朵,瞪大眼看着她。
而凌皖儿丝毫没察觉自己的呵气,带给他异样的感觉,还继续让道:「搞懂了没有?往后要是耳朵飞进了小虫子,记得让耳朵朝上,再朝耳洞里吹口热气,虫子就会飞出来了。」
凌大师讲解完毕,微笑收手,站回原处。
她退开之后,方才那种怪异的酥麻感,才慢慢从段子让身上褪去。
段子让心机深沉,从不愿让人瞧出他的真实情绪,所以他很快就拿嗤笑来掩饰方才的失常。
「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但呵气之后,虫子到底会不会飞出来是个问题;而且还有另一个我觉得更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凌皖儿很不服气,不相信自己研究出来的完美驱虫计画,竟会有缺失。
「如果只有自个儿一个人的时候,该怎么对自己的耳朵呵气?有什么人,能够对着自己的耳朵吹气?」如果真有,那也不叫人,而是妖怪了吧?
段子让提出的质疑,让凌皖儿当场傻住。
「呃……」她倒没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以前都是有人耳朵进了虫子,她去帮忙呵气赶虫子的自然没想过仅有自己一人时,该如何自救。
「嗯……你可以找人帮你呵气呀。」没错!赶快找人帮忙就对了!她肯定地点点头。
「那如果很不幸地,那时我正好独自一人,走在杳无人烟的山野之中,距离下一个村庄又得走上三天,难道我得让虫子在我耳朵里住三天吗?还不如摇头驱赶虫子快些吧?」段子让哼哼蔑笑,丝毫不掩饰他的嘲讽。
「这……」凌皖儿被他犀利的质问给逼得无法回答,顿时怕了起来。「反正,你的假设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堂堂太子,怎么可能没带任何随从就外出?干么为了这个和我争辩呀!」
「那可难说。我这会儿,不就没带任何随从外出吗?」他凉凉回答。
「我不算是你的随从吗?」凌皖儿手叉纤腰反问。
「我没把你当成随从。我当你是——」段子让定定瞧了她好一会儿,才微微笑道:「朋友。」
朋友?
凌皖儿听了,心里最后一丝懊恼顿时随风飘去,只剩下满满的感动,与快溢出来的甜。
「段子让,我也一直当你是我的朋友喔。」她感动地凝望着他,感性地告白。
「喔,是吗?」段子让眼里燃起一丝温暖的火光。
「打从五岁那年开始,你就是我的好朋友了。虽然你不会功夫,没办法跟我对打,连抓蛐蛐也不会,最后还是我帮你抓的,但我真心把你当成朋友,真的!」她倾吐多年来的真挚心声。
「我真感动,你把我当成好朋友。」火光熄灭。段子让眯起眼,冶冷一笑,脸上丝毫瞧不出他嘴上所说的「感动」。
她不提起,他还差点忘了当年的事。
方才听她说当自己是朋友时,他心里本来真有点小感动,可她偏又提起当年的糗事,只要一想起被她敲昏的奇耻大辱,他就恨得几乎快咬断牙。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即使距今已过了十三年,但他仍不能不报这个仇、雪这个恨!
「喂——老大!」
忽然,他听到远处有道熟悉的呼喊声,立即警觉地眯起眼,探头四处查看。
但左看右看,人群中,就是瞧不见那家伙的身影。
莫非是他幻听?段子让沉吟。
但他一抬头,便瞧见有艘华丽大船往岸边驶来;而站在船头的,不正是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三弟子诰吗?
不只这个家伙,船上还有另外三张非常相似,而且同样笑得不怀好意的面孔。
段子让一把火直往脑门冲。
到底是谁泄漏了他溜出宫的秘密?!非把他扔下湖底喂鱼不可!
华丽的大船,乘风破浪而行,划出一道长长的白色浪花。
湖上拂面的清风教人神清气爽;窗边的金色纱帐随风飘扬,勾动万种风情;远眺岸边四面青山环翠、湖面波澜壮阔,景致好不迷人。
只可惜,一船少说十来个人,却没有几个有那闲情逸致观赏。
敖公公被罚在船舱的角落半蹲,还得不时承受主人投来的怨怒眼神:他吸吸鼻子,心里好不委屈。
不能怪他泄密呀!四位皇子联手威逼,他就算向天借了胆,也不敢欺瞒他们!
要知道,他们其和任何一个就够难搞了,更何况是全体包围?他当然只有照实招了的分儿。
凌皖儿也是无心欣赏风景的人儿之一,皇子帮全员到齐,焉是好事?
她头皮发麻,背脊阵阵发凉。
一开始她天真单纯,还觉得他们全都和善、亲切、好相处,后来才慢慢知道,那是包着美丽外皮的毒药,俊美温和的外表,全是骗人的!
这四位皇子,看起来乖巧不解世事,但其实并非如此。
若说草包呢,他们绝对不是草包;但要说谦恭有礼、勤奋向学,却也不是那么回事;若说他们全是纨绔子弟,倒又没那么不济;只是要论善心慈悲,他们又完全沾不上边。
他们给她的感觉,就像段子让,全是神秘兼复杂的综合体。
她想,应该没几个人?能真正摸清楚他们乖丕多变的性格吧?
「唉……」凌皖儿无奈摇头,重重叹息兴许是太子寝宫日日上演的暗杀戏码太过精采刺激,这四位吃饱撑着的皂子,每日不约而同的,都会前往太子寝宫报到、看大戏;瞧见精彩片段时,还会热烈鼓掌,完全当自己在梨园里享受,教凌皖儿看得傻眼又想吐血。
这几个折腾人的娇贵皇子,就这么不知人间险恶吗?真是够了!
于是乎,她不但得严密保护太子段子让的安危,还得分神注意别让刺客伤了这四位皇子,身心俱疲,简直快累瘫了。
她能不能只要保护段子让一个人就够了?
况且,他们在宫里死缠不休就算了,这会儿,竟然还悄悄尾随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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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得罪太子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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